“我有一個要求。”張天安繼續說了一句。
“講。”
“不要往你的劍技裡注入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只拼劍技劍意,如何?”
徐遊嘴角微微抽了抽,但還是稍稍點頭,“嗯。”
早知道是這種樸實無華的拼殺方式,自己暫時完全沒必要閉關鑽研那些頂級戰符,還把頭髮給整白了。
張天安左手執劍,右手掐劍禮,“劍宗弟子張天安問劍。”
徐遊亦是回了個劍禮,“崑崙弟子徐遊問劍。”
“劍技名曰太華。”張天安橫劍胸前,“請指教。”
“劍技名曰兩儀。”徐遊亦是橫劍胸前,“請指教。”
兩人對立飄在半空之上,周圍的空氣再次肅殺起來,連帶着着周圍的觀衆席在這一刻亦是屏息凝神的看着。
張天安緩緩半闔雙眼,感受着天地之間的韻律流動。
世上所有大道的修行者最後殊途同歸的都可以用四個字來總結:順勢而爲。
此勢便是指的天地大勢。
這是修行者食物鏈頂端的天道境階段的大佬纔會慢慢參悟的作戰手段。
也正是因爲天地大勢,這些大修士才能對以下的修士隨便做到生殺予奪。
像五境修士能做到借用極少部分天地大勢作戰的都是千年一遇級別的天驕。
眼下,神洲當前最牛的兩個天驕便以此做決戰。
劍技太華出自張天安的本命劍道功法,取天地混沌氣,以天地大勢引導,劍技通靈,極致處可使日月無光。
劍氣滔天,萬物失色。
劍技兩儀出自墨語凰的本命功法青雲劍經,取天地陰陽氣,以天地大勢引導,劍技中正,極致處可使天地沉陷。
劍氣平和,上善若水。
兩人同時掐劍訣,擂臺上的天地靈力直接像是狂暴,更是有無盡的威壓從天而降。
修爲低一些的修士看不出來,但是落在天道境的修士眼裡,就能看清楚其中的藝術。
因爲這是調用天地大勢時候的特殊景象,但是當弄出這種動靜的是兩個丹道境的修士,那便是讓人極其的難以置信的事情了。
徐遊亦是半闔上雙眼,半白的長髮輕輕飛舞着,此刻他身上的氣息無比的中正平和。
就好似得道的那種平靜感。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指尖上輕輕的跳躍着絲絲縷縷的劍氣,劍氣有黑有白,是爲陰陽二氣。
徐遊看着手中跳躍的陰陽二氣,這絲絲縷縷的劍氣最後凝聚在一起,成爲一道寸許長的劍氣。
而後劍氣緩緩升空,徐遊身上的修爲以特殊的方式運轉到極致,周圍的天地大勢慢慢的牽引着更多的陰陽二氣凝聚到這寸許長的劍氣之上。
很快,寸許長的劍氣便形成三尺劍氣,其上黑白兩色,陰陽二氣在天地大勢的加持下中正平和。
兩儀劍氣成。
徐遊眼神依舊平靜的看着眼前的這道看似平常的三尺黑白劍氣。
腦海裡回憶起學習兩儀劍技時候的風險,就算以徐遊的天賦,其中也經歷了萬般風險,箇中艱難不足爲外人道也。
頭上的白髮便是在修行時候殫精竭慮以及受到的傷勢的反噬造成的。
若非自己的師父也殫精竭慮的教自己,危險時施救自己,憑他一個人是根本難以修煉這種純粹的天地大勢的劍技的。
墨語凰曾言,兩儀劍氣大成,就算徐遊現在只有五境中期的修爲,但是天道境以下基本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若是再輔以戰符相融,將無敵手。
當然,以戰符相融對徐遊的風險性會無限提高,大大增加不穩定性。
他現在能將天地大勢控制到這個程度上已經近乎是奇蹟了。
或者說,當他能以五境中期的修爲施展出兩儀劍技的這一刻,他的名字就註定會被刻在劍道的歷史長河裡,無比璀璨的鐫刻在那。
徐遊臉色蒼白,額前不停的往外沁着汗珠。
兩儀劍技對他的壓力很大,修爲、神魂、精力全都極限壓榨。以他現在的修爲也只能祭出一劍。
他緩緩擡頭看着對面。
只見一道同樣三尺長的通體雪白的劍氣懸在張天安面前,劍氣似若無形,混沌的氣息緩緩佈於其上。
劍氣太華,果然凜冽!
撲面而來的天地大勢足以斬落天道境以下的任何修士。
若自己沒有閉關學習天地大勢的劍技,在劍道這一塊現在就確實不是張天安的對手。
只是這道太華劍氣看着比自己的不穩定一些。
且張天安的狀態更糟糕,他臉色煞白,嘴脣溢着鮮血。在修爲封印之下,施展出這道劍技付出的代價極大。
兩人視線對視一眼,而後雙手同時一揚。
兩儀劍氣和太華劍氣相向而行,最後若游龍相撞。
砰、轟、咔—
當兩道劍氣對轟在一起的那一刻,空間直接坍塌,虛空直接被撕扯開一道巨大的黑洞。
爆炸的餘威更是恐怖到極點,巨大的擂臺直接寸寸碎裂坍塌。
護擂大陣搖搖欲墜,根本就沒有撐住多長時間,最後亦是轟然碎裂。
竟然直接將大陣給擊垮了!
蓬萊仙會的選手沒有天道境的修士,所以陣法設置的極限擋不住天道境修士的出手。
而徐遊和張天安兩人的天地大勢的劍技疊加在一起的威力已然若尋常天道七境初期的修士的出手。
這陣法又如何能擋?
在陣法碎裂的那一刻,無盡的劍氣罡風四面八方的涌向周圍的觀衆席。
無數觀衆臉色大變,紛紛手忙腳亂的施展護體手段。
最後還是一些在場的天道境修士及時出手,才控制住這劍氣罡風。
再次平復下來的觀衆席上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戰場的核心處,那裡耀眼如熾日,一時間根本看不清楚。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等着兩人最後的結果。
無數人此刻全都是震撼無比,他媽的連陣法都幹碎了!而且經過陣法大大削弱的劍氣罡風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威力!
這他媽的是兩個天道境的修士在那幹架嗎?
真的是兩個怪物!不愧是神洲年輕天驕的金字塔的兩位怪物。真的恐怖如斯。
就這兩人的戰場核心,尋常的六境修士進去估計都會被他們的劍氣餘威給絞殺掉。
主持人的聲音在白茫茫的戰場上方激情的飄蕩着,
“.張天安拒絕解封自己的修爲,劍修的驕傲讓他決定還是以五境的修爲和徐遊最後拼殺!
兩人竟然最後約定文鬥!各出自己最強的一劍來決出最終的勝負!
這點出乎意料,我還以爲他們會拼殺到最後一絲力氣。看來是我小看了兩位選手的格局和驕傲。
他們竟然都要施展天地大勢的劍技!而且是以五境修爲施展這種劍技!
你們很多人不懂這意味着什麼,這難度有多高。這麼說吧,就算遍數歷史,能做到這個程度的修士也寥寥無幾。
稍有不慎,他們五境修爲便會被狂暴的天地大勢直接碾壓到神魂俱滅的程度!
出手了,這是劍技太華!張天安選手施展的是他本命功法的頂級劍技,太華!
當年他師父天河劍仙在六境後期包括七境的時候,用這一招闖下赫赫威名!
我的天,徐遊施展的劍技兩儀,這是墨語凰的本命功法,青雲劍訣的頂級劍技!
墨峰主最開始闖出劍仙的名頭就是從兩儀劍技開始的!
這兩道劍技就算是在七境階段,那也是牌面級別的劍技!沒想到兩位選手竟然都能施展出來!
儘管威力可能只施展了部分,但也足以是一件驚人事情.
該死,該用怎樣的形容詞才能配上這樣的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這將是我主持生涯最高水準的一場比賽,沒有之一!”
半晌之後,擂臺處的光芒漸漸散去。
而此刻的擂臺處全都是殘垣斷壁。
徐遊飄立在一塊斷石之上,在他的對面,張天安氣息微弱的飄在那裡。
勝負在這一刻儼然清晰。
徐遊微微喘着氣息的緩緩的飛到張天安身邊,低頭看着對方。
後者身上有很多鮮血,尤其是七巧處更是還在有鮮血滲透出來。
徐遊微微皺眉的看着對方,他知道對方剛纔近乎以透支自己的身體來拼殺到這個地步,但是沒有想到透支的這麼厲害。
連頭髮都白了一些,這是氣血極其衰敗纔會有的現象。
剛纔的劍氣對轟拼到最後就是看誰在劍道上的領悟更深刻,誰能以更小的消耗來驅動更多的天地大勢。
在他們兩人修爲相當的情況下,這方面的能力明顯是徐遊更甚張天安一籌。
“你瘋了?真不怕死?”徐遊黑着臉看着對方。
他現在確實有些後怕,這要是剛纔張天安真噶了,那絕對是大麻煩。
雖說要臉的劍宗不會怪到自己身上,但肯定會還是會仇視自己,無緣無故背這麼大鍋,徐遊根本就不想的。
張天安稍稍咳了兩下,喉嚨中吐出一些鮮血,自信淡漠一切的雙眼此刻稍稍低垂一些,
“我輸了。你贏了。”
“嗯。”徐遊輕輕點頭,“其實你剛纔要是用六境修爲,擋住我這一劍不難。”
“然後呢?有什麼意義?”張天安緩緩搖頭,“你也能往你的劍技里加入戰符,我一樣或許扛不住。”
徐遊聳聳肩,不置可否。
這時,張天安轉頭看着徐遊,“其實,這不是你最強的一劍是吧?剛纔的兩儀劍技不像是你的極限。”
徐遊聞言稍稍沉默,他確實還有殺招沒用。
面對張天安這樣的對手,對方若是全力放開修爲出手,一招兩儀劍技又如何夠。
只是沒有想到張天安以這個方式決勝負,那徐遊自然就沒有必要這麼拼命。
說實話,但凡張天安這一路下來不是這麼表現,而是始終臭屁,徐遊會告訴對方真相,會踏破他的睥睨和高傲。
但是這一刻,徐遊不想破對方的道心。
總部不能跟他說自己剛纔不是盡全力吧?
失敗對張天安來講能沒有道心破碎已經殊爲不易,再撒鹽不太好。
看見徐遊的眼神,張天安已然明白了一切,他亦是沉默了下來,好一會之後才點頭道,
“謝謝。”
“嗯?”徐遊有些奇怪的看着對方。
張天安強撐着自己站了起來,雖然痛苦但還是將身子板挺直。劍宗弟子的傲氣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能丟。
“從我拿劍的那一刻起,我便自認天底下能在劍道上勝過我的同輩無一人。是你讓我見識到了我的狹隘。”
“.”
“這場比賽我輸了,心服口服。”張天安緩慢而堅定道,“你的路或許是對的,但是我還是依然堅持我自己的道路。
劍道始終是具有唯一性。
之後,我會再向你問劍。”
徐遊點頭,“可以。”
看着道心並未破碎,反而更加堅固自己理念的張天安,說實話,徐遊確實是有些欽佩的。
按理說像他這種未嘗一敗的山巔之人,在自己最驕傲的領域被一個修爲不如他的人擊敗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十個這樣的人就有九個會陷入自我懷疑從而道心崩塌。
像張天安這種如此之快的調整過來,一副愈戰愈勇的心態極其難得。
“兩位還打嗎?”這時,主持人飛身上前問了一句。
“我輸了。”張天安直接對着話筒淡淡的說着。
主持人爲了保證決賽的公平性,還是繼續問道,“你真的不打算用自己的真正修爲繼續打嗎?”
張天安又搖搖頭,“不了,就算我用全部修爲也是一樣的結局。心服口服。”
說着,張天安便拖着重傷的身軀緩緩離開擂臺。
其實,張天安完全可以不需要解釋,不僅是因爲他的性格不可能說這些廢話。
不解釋能給自己留點顏面。甚至傳出去還是美談,說他格局大壓着修爲輸人的。
但是他還是說了,因爲必須得這樣說,其他人才會願意相信徐遊這個冠軍的含金量,這個冠軍纔不會惹人非議。
徐遊也能明白這點,於是看着張天安的背影又多了幾絲欣賞。
這哥們不錯,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
輸的起。
主持人先是頓了一下,然後直接再次飛高一些,舉着話筒,高高仰着頭顱大聲嘶吼着,
“決賽終於落下帷幕!最後的勝出者是徐遊!張天安選手最終還是惜敗。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此刻的心情,徐遊他真的又創造了一個奇蹟!一個近乎不可能的奇蹟。從蓬萊仙會開始至今,徐遊給我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震撼,一路走來,跨越千山萬水纔將這頂冠軍桂冠戴在頭上。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實力和努力,最開始與會時候的意氣風發到如今沉穩中和,頭髮的半白的徐遊選手一定在背後付出了我們大家難以想象到的心血。
感謝徐遊選手,一路以來給了我們如此之多的視覺盛宴。
感謝徐遊選手,一路走來讓我們看見如此之多的奇蹟。他的堅持和不屈的鬥志值得我們每個人欣賞學習。
希望徐遊選手未來能繼續一路披荊斬棘,成爲更茂盛的大樹。
千言萬語也難以讚美徐遊徐選手此刻的偉大,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歡呼恭喜徐遊選手奪得蓬萊仙會的最後冠軍!”
隨着主持人的話語落下,觀衆席響起了鋪天蓋地的歡呼聲。所有人都在爲徐遊歡呼,爲徐遊創下的這幾乎不可能的奇蹟而歡呼。
張天安親口承認的失敗,親口說的心服口服,那這個冠軍就是實打實的冠軍。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張天安的驕傲,都知道張天安是絕對不可能對自己打的過的人認輸的。
不止,就算是打不過,他也不會認輸的。
作爲劍宗弟子,他繼承了劍宗弟子最標誌性的品質,那就是傲氣和永不認輸。
現在親口認輸,那徐遊的冠軍含金量自然是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所有人的視線都望着站在場地中央的徐遊,迎接這次仙會的最後冠軍。
迎接這個史上含金量最高的冠軍,記錄最牛逼的冠軍。
二十歲的冠軍,五境中期的冠軍都是絕對的記錄。任何讚美之詞冠在徐遊的頭上都不爲過。
同時,也意味着徐遊幾乎就是整個神洲,無論是地上還是地下,無論什麼勢力。三十歲以下的修士他是最強的那一個!
實至名歸、完全靠着個人實力拿下此等名頭的神洲第一天驕!
觀衆席上的人很多,很多勢力的人都在。
同門雪千落,寒謙嶽,白根碩,章薇等等都在臺下眼含微笑的看着他。
同輩的敵人,對手,朋友也都望着他。
誨明和黎坤兩人很是開懷的對着身邊的朋友和同門道,
“徐師弟,那肯定好哥們好兄弟!之前都是一起常去妃喧樓論道的。”
“想當初徐師弟初來天闕的時候,還和小僧一起斬了惡蛟。從他出劍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徐師弟以後將極爲不凡!”
“體修?什麼體修?坤哥我在武道上雖然牛逼,但是比起徐師弟弗如甚遠。
金雷聖體什麼概念?就你們這些爛番薯一樣的武道實力,他一個能捶你們所有人。以後回去都給坤哥我好好練武,別丟臉丟到中土天洲來.”
“想當初我和徐遊在烈天門的時候他還只是三境後期的修爲,我說過等他入四境之後我要問劍於他。
如今時過境遷,我修爲還困頓在原地,他已然五境中期,更是在決賽上打敗了天安師兄。
恍恍惚如夢矣。”劍宗弟子唐如意恍惚的看着徐遊,喃喃自語。
“唐師兄還和徐遊有交情?”旁邊的一個劍宗同門問道。
“不算交情,他或許都已經忘了我。”
“當初就很強嘛?”
“嗯。”唐如意稍稍點頭,“很強,三境後期的劍氣便能輕鬆對抗四境的劍氣。當初他出第一道劍氣的時候我就知道此人不凡。
沒想到現在能強到這種程度”
周圍劍宗弟子皆恍惚的看着徐遊。
張天安作爲劍宗現在年輕一輩裡獨一檔的最強者沒有之一,不知道是多少劍宗弟子最尊崇的對象。
很多劍宗年輕弟子都立志把張天安當做終生追求的人,但是眼下的這場比賽讓劍宗無數弟子道心崩塌。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年輕一代的弟子在劍道上勝過張天安呢?
張天安該是當時最強的年輕劍修,這個徐遊又是如何能贏的?
他甚至境界比張師兄低,還是兼修的劍道,這天下會有這樣的人嗎?
劍宗的弟子驕傲在這一刻有了動搖,徐遊一人一劍不僅是挑下這個冠軍,更是挑下無數劍宗弟子一直以來堅守的信念。
此時,不僅是劍宗弟子的動搖,所有勢力的年輕弟子全都恍惚的看着中央處最閃耀的那個年輕人。
絕對的新神誕生了。
誠然如剛纔主持人所說,很幸運能徐遊生活在同一個時代,但也很不幸的和徐遊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從今日起,神洲但凡提及天驕者,將絕對繞不開徐遊這兩個字。
他將會成爲所有長輩口中教育後背弟子的標杆,會成爲所有長輩口中別的勢力的弟子。
此外,更有無數明裡、暗裡的勢力盯着徐遊。
盯着這一顆冉冉升起的、震古爍今的、神洲當下最頂級的天驕,最閃耀的天驕。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是出自崑崙,出自這個日薄西山的往日仙門裡。
這個意義對這些勢力來講意味着什麼所有人都清楚。
大道紀元的降臨每每有這種怪物橫空出世那都是引領各自勢力走向巔峰的存在。
而在這次大道紀元降臨的最開始的這麼敏感的時間裡,徐遊取得了蓬萊仙會的冠軍。
難道,崑崙真的要煥發第三春了嗎?如果真是如此,那接下里的神洲格局怕是又會走向很大的不定數。
所以所有勢力此刻的視線都難免對焦在徐遊身上。
而徐遊這個名字將會以最恐怖的速度傳遍神洲每一處角落。
這便是奪冠的弊處所在,你整個人將最赤裸裸、最直接的落在每個勢力的眼裡。
這對一個修士來講是非常不好的,木秀於林這種事風險很大。
這也是爲什麼最開始徐遊只是打算隨便混個前五十能去秘境就行。
只是後來必須得爲崑崙的榮譽站出來,風頭出盡之下那些弊處也就只能不考慮了。
觀衆席的最高處,這裡是天道境以上的大佬的聚集地。
包括五門七宗在內的很多頂級勢力的大佬都受邀來看決賽。
在角落位置正坐着兩人,是御獸宗在中土天洲的總負責人聶政和他的副手陽泰。
“關於徐遊的情況再和大長老說一下。”聶政對陽泰神識傳音道。
“聶長老你還是懷疑徐遊跟神獸卵有關是吧?”陽泰亦是神識傳音。
聶政緩緩點頭,“拉桿沙漠我們查了個底朝天,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而徐遊和雪千落兩人的嫌疑還沒有洗乾淨。
之前,我們有誤區,以爲以徐遊和雪千落的實力斷然不能打敗那頭雷犬,更不能逃出雷域。
但是現在來看,這徐遊儼然不能用常理對待,這種人是多少年都出不了一個的。
你見過一人身兼數門大道且都精通的?”
“沒見過。”陽泰搖搖頭,“而且至少近數千年來沒有過這樣的怪物吧?”
聶政緩緩道,“所以,什麼奇蹟都有可能在這樣的天命之子上發生。神獸卵或許他真的知道。
再者,崑崙出了這樣一個弟子,對我等始終不是一個好消息。”
“我明白了。”陽泰稍稍點頭,而後便悄無聲息的離開此處。
聶政則是雙眼微眯的繼續看着下面的徐遊。
“章峰主,恭喜恭喜,你們崑崙出了一條真龍。”
另一邊,章長隸此刻那張胖臉笑開了花,此刻昂首挺胸的接受着周圍朋友的讚美。
他沒有想到徐遊竟然真的創造了奇蹟,在仙會狠狠的給崑崙的名頭推到了頂峰,狠狠的長臉。
多少年了,崑崙多少年沒有出過這樣的風頭了。
作爲崑崙的峰主,徐遊的師叔,章長隸此刻由衷的開懷,今天的腰桿都挺的格外的直。
以前跟這些人聚會的時候,他只能聽着別人吹噓他們門裡的誰誰誰有多牛逼。
從今兒個起,就輪到章某說了,爾等只能聽着。
相比?怎麼比?我搬出徐遊你們能拿誰比?
想到這一點章長隸就如飲甘霖,當初被徐遊他們師徒當老黃牛一樣的陪着研究大道的鬱悶一掃而空。
這以後啊,他們師徒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那必然是當仁不讓,任爾驅使!
“唉,虛名都是虛名。”章長隸故作謙遜的擺擺手。
“哼,暴殄天物。”這是一位劍宗長老開口說的。
“你什麼意思?”章長隸轉頭看着對方。
“我笑你們崑崙短視,笑你們不識英才,這樣的劍道苗子去走道家路子?九劍劍基的胚子走歪路不是暴殄天物是什麼?”
“鼠目寸光。”章長隸冷笑一聲,“你們這麼牛逼,怎麼張天安不是我們徐遊的對手?”
“豎子不可語。”劍宗長老直接拂袖離席。
“章峰主別生氣,他就是嫉妒罷了。”另一位太一宗的長老笑呵呵的說着。
看似爲章長隸說話,實則也是下套子。
章長隸沒有搭理對方,只是雙手抱胸滿臉榮譽的樣子。
在座的一撮大佬全都是五門七宗的人,說話越相對無顧忌一些。
此刻,這些長老級的大佬更多的是在交流徐遊兼修的大道的問題。
徐遊的勝利固然讓人驚訝,但更讓人驚訝的是徐遊能將兼修的大道修煉到這種程度。
這種情況纔是最讓人震驚的,就算他們都是天道境的修士也根本難掩震撼。
這種人聞所未聞,翻開歷史能將四門大道都兼修到近乎圓滿的地步有人嗎?
不知道,至少近萬年沒有過這種怪物的記載吧?
恐怖如斯。
故而,最讓這些大佬震驚的莫過於這一點。
四門大道傍身,那就意味着徐遊的實力每上一個臺階,就必然是這個境界戰力天花板。
這以後徐遊要是入了天道境,入了八境之後其戰力有多恐怖?
對崑崙的加持會有多大?這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周敏,這個張天安服氣認輸不會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吧?”
另一邊,皇甫蘭靠在座位上,慵懶的問着身邊的周敏,她坐姿端莊,但是難掩曲線玲瓏。
豐臀倒扣在凳面上依舊擠出水波瀲灩的曲線。
依舊英氣打扮的周敏只是淡淡道,“你覺得我能讓劍宗第一弟子做這種事?”
“倒也是,看來只是純粹的因爲徐遊太強了。這劍宗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軸。什麼年代了還玩壓制實力的爭取公平這一套?”
說到這,皇甫蘭有些感慨道,“我是沒有想到徐遊能厲害到這個地步,不愧是.”
“不愧是什麼?”見皇甫蘭話說到一半,周敏轉頭看着她,英氣的眉峰略微挑了一下。
“沒什麼。”皇甫蘭只是搖搖頭。
兩人此刻的氛圍還是很不錯的,這次受邀來看決賽就順勢的坐在一起觀看。
到底都是熟女,心理建設的能力很強,或者說臉皮都很厚。
兩人絲毫沒有因爲前段時間和徐遊鬧出的那件醉酒事件而有半點尷尬之處,全然和以前一樣的好姐妹的相處方式。
不彆扭,很對勁,好像都忘了那件事。
這便是女強人的內修,個頂個都有強大的心理。
就在這時,有兩人朝着她們走來。
是上官長歌帶着周婉兒走來,目標清晰明確,就是衝着周敏來的。
周敏第一時間起身迎接,雖然說上官長歌的實力跟她差不多,但是人家輩分擺在那。
作爲西川郡郡守的夫人,上官長歌在大周皇族裡地位還是很高的,在修行界的人脈也是非常深厚的。
身邊的皇甫蘭也面帶笑容的看着,視線第一時間落在大氣溫婉、氣質出衆的周婉兒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在看見周婉兒的那一刻,皇甫蘭就下意識的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種女人的直覺讓皇甫蘭有些奇怪,自己和這個小輩不認識的啊?
這是怎麼回事?
“國夫人,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周敏禮貌的問候着。
上官長歌是周無極的夫人,有誥命在身,周敏以皇家禮儀稱呼對方。
“是有事。”上官長歌微笑點頭。
“國夫人坐,婉兒你也坐。”周敏指着身側的空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