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忙碌中,悄無聲息地流逝。
不知不覺間,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霍格沃茨城堡再次被一片夜幕籠罩。
發生在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之中的“腦內科手術”,也差不多進行到了尾聲,絕大部分巫師已經重新回到了粉紅色錢夾的廣袤空間之中,準備完成撤離。
房間的角落裡,阿不思·鄧布利多正拉着吉德羅·洛哈特,一臉嚴肅地輕聲交談着什麼,不過從兩人的語調以及偶爾飄出來的零星句子來看,對話的過程還是相當順暢的。
“……傑出的才能,學會正視……很高興……迷途知返……”
“……聽了很多故事……親身經歷……錯了……”
“……結束後……信守承諾……”
“不!我志願加入……”
瞥了一眼房間另一邊的兩人,格林德沃不置可否地揚起眉毛,收回視線重新落在了面前那個雙眼無神,蜷縮在地板上時不時顫抖一下,就彷彿是被遺棄破布娃娃的男巫身上。
記憶魔法所能做的,可不僅僅只是遺忘咒那麼簡單。
無論是修改記憶、插入片段、刪除剪輯內容……只要擁有明確的目標,以及足夠精湛的魔法造詣,這些行爲都是可以完成的,這就好比是一場發生在魔法界的腦內科手術一樣。
在格林德沃、鄧布利多、洛哈特三名頂級主刀醫生、數名臨牀經驗豐富的主任級醫護人員的通力配合之下,魔法界完成了有史以來最精妙的一次記憶篡改手術——當然,在缺乏麻醉劑的情況下,對於患者的體驗,自然算不上美妙。
按照吉德羅·洛哈特的說法,由於大腦受到了多名巫師的魔法持續影響,小矮星彼得此後不可避免地會出現頻繁頭痛、健忘、易躁、協調偶爾失衡的現象……
唯一幸運的是,經過了艾琳娜的反覆確認,這次手術的全過程已經從小矮星彼得的腦海裡刪除了,因此並不會成爲小矮星彼得日後在午夜裡驚醒的夢魘。
“越是複雜的計劃,越容易出現問題,你應該明白的。”
格林德沃手中的魔杖無意識地輕輕點動着,漫不經心地說道。
“只有死人,纔是最安全的……而且還是那種,靈魂無法在說話的死人——恰好,我知道很多種方式,都可以悄無聲息地讓一名巫師永遠的閉嘴。”
“令人遺憾的是,我們需要的,恰恰是他的那張嘴。”
艾琳娜嘴角邊掛着一絲冰冷的笑意,頗爲遺憾地點了點頭。
“不過您說的沒錯,如果有人一點點耐心翻看他的記憶,或者抽離出來放到冥想盆之類的道具中,確實會出現問題。正因爲如此,我們才需要給他安上一個堅不可摧的蓋子。”
“別擔心,作爲一名遊走在伏地魔和鄧布利多之間的間諜,不動聲色間犯下滔天大案的魔法界惡人,也只有一名大腦封閉術大師才能做到這一點,這個邏輯無懈可擊。他可不僅僅只是一名伏地魔的爪牙,他更是伏地魔暗地裡最信賴的軍師——很難做到嗎?”
“難度倒是不大,但這樣一來,這傢伙可就算徹底毀了……”
格林德沃撇了撇嘴,深深地看了艾琳娜一眼,“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花了這麼多心思去折磨一個人,爲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尤其是還要讓我帶上那麼多人。不過是一名蹩腳的男巫,在霍格沃茨之中,他幾乎沒可能從我手中逃走的。”
不同於主動掌握的大腦封閉術,通過魔法施展出來的“大腦封閉術·僞”就好比是一個用魔力構建出來的牢房,不僅隔絕了來自外部的窺視,同時也封閉了內部信息的更迭。
換句話來說,從此以後,小矮星彼得接受新訊息的能力將大幅度降低。
在他身上將同時呈現出截然相反的兩個狀態——對於過去記憶(無論是真是假)的精確到每個細節表情的清晰回憶,以及對於新發生的事情所表現出來的重度健忘症。
“因爲……”
艾琳娜微微一笑,餘光漫不經心地從已經完成交談,正在朝着兩人方向緩緩走來的那名帥氣金髮年輕男巫身上掃過,稍稍提高了幾分音調,若有所指地輕聲說道。
“除了確保萬無一失之外,我也希望讓所有人都知道,背叛夥伴、背叛友誼、背叛正義的代價,到底是什麼。死亡,永遠不是最糟糕的情況……”
“是吧?洛哈特先生。非常感謝您這段時間所付出的辛勞。”
艾琳娜看着渾身一抖的吉德羅·洛哈特,伸出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男巫的肩膀。
“關於您新書發佈會的事情,等委託工作結束後,我會幫您籌辦的——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興趣愛好,這是相當值得鼓勵的事情,況且最近您也收集到了不少新素材。至於這段時間,就先去保加利亞休息一下吧,那邊可是有不少漂亮女孩的呢。”
“……我剛纔已經跟鄧布利多教授說過了,我不需要休假,我還能繼續工作!”
吉德羅·洛哈特嚥了咽口水,看着面前這隻有史以來最矮的黑魔王,表情堅毅地說道。
隨後,只見年輕男巫禮貌地朝着格林德沃點了點頭,目光在小矮星彼得身上快速掃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頭也不回地跨進了放在一旁地毯上的那個粉色女士錢包中。
“艾琳娜,你不要嚇唬洛哈特先生了……他比以往,真的變了不少。”
鄧布利多無奈地搖着頭,啼笑皆非地說道,旋即臉色一正。
“既然一切都準備就緒的話,那麼我就去聯繫西弗勒斯了,他那裡應該有一批儲備着的吐真劑,還要叫上米勒娃和一些相關人員,魔法部那邊我們也需要通知……”
“等等,鄧布利多教授,您打算做什麼?!”
艾琳娜皺了皺眉,一臉古怪地看着鄧布利多,“聽您的意思,該不會是打算等會兒就給小矮星彼得灌下吐真劑,然後讓大家一起聚在一起,圍觀這傢伙的自首表演吧?”
“人們有權知道真相,理解是第一步,這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然後……再把整理出來的審問結果交給魔法部,讓魔法部依據這些資料,進行一次非公開的威森加摩法庭審理,有選擇性地將部分內容透露給大衆?”
“不然還能怎樣?放心,我也是威森加摩法庭的成員,一定可以得到公正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