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股氣浪擴散開來,禮堂門廳的大理石地板直接被撞碎,飛濺的石板碎片激起一團模糊的白色粉塵,震耳欲聾的巨響後,門廳瞬間安靜了幾秒,只剩下一個聲音在迴盪。
“住手,不要再打了,全部都停手!”
赫敏猛地轉過頭,看見漢娜的身影在煙塵中心逐漸清晰起來。
她站在佈滿蛛網般裂痕的石板巷道上,一邊活動着拳頭,一邊警惕地看着周圍那些衣衫不整、手裡拿着魔杖的學生們,這些人顯然都是剛纔校園鬥毆的參與者。
門廳裡一片可怕的寂靜。
除了漢娜,誰也不敢動彈,沒有人看清楚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漢娜·艾博,霍格沃茨見習風紀委員——請收起你們的魔杖!”
漢娜愣了幾秒之後,有些緊張地摸出一個黃黑色的袖標掛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還好,阿波卡利斯教授之前有規定風紀委員的工作流程。
當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只需要照着教授說的一條條做就好了。
“霍格沃茨禁止一切校園鬥毆行爲,請立刻停止一切違紀行爲,不要做無謂的抵抗。相關當事人、證人在原地等待處理,無關人員請不要逗留——唔……”
漢娜飛快地說完剛纔那一大段後,轉過頭看向距離她最近丹妮洛娃,低聲問道。
“你沒有受傷吧?丹妮……你們怎麼和別的學生打起來了?”
“沒有,”丹妮洛娃說,得意地揮了揮小拳頭,“那幾個高年級侮辱伊琳娜的爺爺,並且還對她釋放魔咒,不過我已經狠狠地教訓了他了——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高年級?”
漢娜皺了皺眉,順着丹妮洛娃的視線看了過去。
在距離兩人不遠處的地方,一個斯萊特林男生如同煮熟了的大蝦一樣蜷縮在地上,此時正在同伴們的幫助下,嘗試着緩緩從地上坐起,有些扭曲的面孔上混雜着憤怒和痛苦。
霍格沃茨城堡之中有近千名學生,除了同年級、學院外,相互間通常不會有什麼交集。
倘若是相對內向些的小巫師,可能直到畢業也叫不出同年級所有人的名字,更不用說是除了禮堂在吃飯外,幾乎不會碰面和交談的另外學院的高年級學生了。
只不過,奇妙的是,漢娜恰好認識那位正在朝這邊看過來的斯萊特林高年級生。
“我記得你,斯萊特林的盧西恩·波爾,怎麼又是你?”
看清楚那名斯萊特林男生的臉龐,鐵憨憨眯起眼睛,粉嘟嘟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下意識捏了捏那雙剛砸碎大理石地板的小拳頭,語氣不善地說道。
“去年就是你們,今年還是你……看樣子,你是找準了一年級新生欺負麼?”
上學期剛開學的時候,艾琳娜爲了保護德拉科、她,還有一衆新生,在那條狹窄的巷道擊倒的那兩個斯萊特林壞傢伙裡面,其中就有這個叫做盧西恩·波爾的傢伙。
而且,漢娜很清楚的記得,這個傢伙當時在打架時還很用力地扯過艾琳娜的頭髮。
倘若不是後來她領着赫奇帕奇的大家幫忙,還不知道艾琳娜會被那羣野蠻的斯萊特林學生們傷得多重,哪怕後來兩院關係稍微緩和了一些,漢娜對此還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這也是爲什麼在去年魁地奇決賽中,她會朝着那些綠袍子的傢伙下狠手。
“我就不信這個邪!”
漢娜·艾博冷哼了一聲,活動了幾下手腕,面色不善地朝着盧西恩·波爾走去。
自從鄧布利多教授讓她霍格沃茨的擔任風紀委員之後,漢娜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時間回到剛開學的那個時候,她一定不會丟下艾琳娜,而是兩人一同對抗欺凌。
沒想到當上風紀委員後處理的第一次校園衝突,就是這個曾經欺負過她們的壞人。
“知道麼,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欺負低年級學生的人!”
漢娜臉上籠罩着一層寒霜,居高臨下看在癱坐在地上的男生。
“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卑鄙、最噁心,最讓人憤怒的行爲……”
“等、等等——你聽我解釋……”
盧西恩·波爾視線從那塊宛若被火龍拍碎的石板地面,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一邊坐在地上朝着後方躲了躲,一邊揚了揚手中信封和報紙,飛快地說道。
“那個叫做伊萬諾維奇的小傢伙騙了大家,我只是把真相揭露出來而已。至於您旁邊的那位小姐,我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動她,反而是她先動手打人的……艾博小姐,既然鄧布利多教授讓您擔任風紀委員,那麼您一定不會憑藉着個人關係遠近,來評判對錯吧?”
“是嗎,但是你們先對伊琳娜施咒了吧?”
漢娜平靜地說道,停在了距離波爾一步遠的位置。
“關於這點,丹妮洛娃總沒有說錯吧?那麼我認爲丹妮的反擊非常合理。”
按照白毛團子的巫師戰鬥理論,倘若拋開無杖施法和血脈魔法的因素,兩名巫師在無法幻影移行的區域發生對抗,這個距離屬於物理攻擊完全覆蓋的優勢區。
哪怕是艾琳娜那樣超規格的變態巫師,在這樣近的距離中,也只能用如尼魔文反制。
“那是、那是,唔,那是因爲……”
盧西恩·波爾遲疑了片刻後,眼珠轉動了一下,飛快的狡辯道。
“對了,艾博小姐,是伊萬諾維奇先抽出魔杖的!我們不過是讀了份報紙罷了,此後的繳械咒也被迫反擊,畢竟她都用魔杖指着我們了,總不至於等她先念咒吧。”
作爲曾經被“月光代表隊”全員擊墜過的斯萊特林隊的一員,波爾很清楚面前這位二年級小女巫體內隱藏的可怕力量,那可是不遜於艾琳娜·卡斯蘭娜的怪力。
他可不認爲自己比霍格沃茨門廳的大理石地板更結實。
哪怕後來證明,漢娜也擁有與艾琳娜差不多的魔法治癒能力,他也不想嘗試。
“被迫——反擊?報紙?”
漢娜愣了愣,原本堅定的目光逐漸變得困惑起來,小聲地問道。
“丹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來解釋吧,那位伊萬諾維奇小姐的爺爺,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黑巫師,罪犯。”
盧西恩·波爾得意洋洋地說道,揮動了一下手中那份家裡的回信。
“魔法部的判決在這!就是因爲她爺爺害死了數百名巫師、數千名麻瓜,還差點讓魔法界暴露在麻瓜的視野中!至於她之所以會來霍格沃茨……我猜的沒錯的話,多半因爲除了好心的鄧布利多教授外,根本就沒有願意招收她的魔法學校吧!”
“我爺爺纔不是黑巫師!爺爺救了很多人!”
伊琳娜·伊萬諾維奇大聲反駁道,渾身氣得發抖。
“哦,是麼?魔法部的宣判和報道上面可是寫得清清楚楚的!”
盧西恩·波爾譏諷地說道,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手中的那份有着老巫師照片的報紙。
“那麼請級長小姐告訴我,諾瓦特先生救了誰?畢竟從這報道上面來看,這位前魔法學校的校長不僅沒有救人,反而唆使了大量巫師、麻瓜進入‘詛咒之地’——而這些人,最後大多都死了吧,死因全是感染‘巫師之殤’……難道說,魔法部在說謊麼?”
“那是、那是因爲爺爺說過……”
伊琳娜·伊萬諾維奇張了張嘴,漲紅了臉。
關於“巫師之殤”的危害,以及爺爺爲什麼一定要拋下家人去救那些麻瓜,哪怕是父親也一直沒有得到答案,她所知道的大部分內容,絕大部分都是來自於爺爺零星的解釋。
而在如今這樣的場合下,顯然並不會有人相信她所說的話。
最爲關鍵的是,這同時也是一直困擾伊琳娜的問題。
諾瓦特·伊萬諾維奇一直說,他是爲了救麻瓜們纔不得已前往普里皮亞季市,但直到她們一家離開斯大林格勒,也沒有看到被救的人上門感謝——除了一塊獎章,以及1000盧布之外,老伊萬諾維奇沒有從那些麻瓜手中得到任何證明和獎勵。
“所有人!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
就在這時,丹妮洛娃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無比認真地說道。
“如果沒有伊琳娜的爺爺,一旦反應堆污染了地下水系統,你們口中的‘巫師之殤’就會擴散到整個歐洲大陸,沒有人可以倖免。我不清楚魔法界的法律,但如果他真的在那個時候號召巫師們前往切爾諾貝利救援,那麼他一定是我們國家最偉大的巫師!”
“呵,胡說八道,什麼最偉大的巫師。”
盧西恩·波爾冷笑了一聲,不屑地掃了一眼那名站在漢娜身後的女生。
“你以爲我是沒有見識的傻瓜嗎?哪怕是最強大的魔咒,也不可能跨越那麼遠的距離抵達霍格沃茨,更不用說麻瓜們搗鼓出來的東西了。呵,不過是黑巫師的謊言而已!”
“黑、黑巫師……外國的……害死了很多人?”漢娜眨了眨眼睛。
這都是什麼啊?難道不是以大欺小麼?
在鐵憨憨原本的想法中,這不過是一次高年級對低年級的欺凌——怎麼現在聽起來,這背後的故事還格外複雜,居然開始涉及什麼外國的黑巫師了?
這就涉及到她的知識盲區了,或許赫敏和艾琳娜會清楚一些。
由於平時大部分時間她都是跟赫敏、盧娜、艾琳娜幾個人在一起,這種複雜的情況通常都是那幾個腦子靈光的閨蜜們來進行討論判斷,並不會由她來進行甄別。
仔細想來,如今這樣由她單獨參與的行動,似乎還是第一次——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有道理的反而是盧西恩·波爾那一邊?畢竟魔法部的公信力還有稍微要有說服力些的。
算了,太麻煩了!
不想那麼多了,直接跳到下一步好了!
“我只是見習風紀委員,我只管制止你們的違紀行爲,對錯由教授評判!”
漢娜左右看了看又開始爭論的兩方,明智地沒有參與到話題之中。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阿波卡利斯教授整理的“風紀委員工作手冊”,清了清嗓子說道。
“好了,現在我再問一次,你們誰有受傷的嗎?在正式教授或者費爾奇先生抵達前,我可以先幫你們稍微治療一下傷口,這也是風紀委員的職責之一。”
“我……”
盧西恩·波爾下意識舉了舉手,正準備說些什麼。
“如果你敢開口讓漢娜幫你治療傷口,那麼你可能會永遠失去它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他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宛若惡魔般的低語,聲音非常的熟悉,就是那個曾經把德里克和他關在教室裡折磨了一個多小時的魔女。
盧西恩·波爾渾身一顫,猛地回過頭四處張望起來。
只不過,此時正值晚飯時間,再加上他們這麼一耽擱,本就擁擠的禮堂門廳變得更加擁擠了不少,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之中,想要找到那個小矮子魔女實在不那麼容易。
還沒等他在人羣中找到艾琳娜的身影,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了低低的威脅聲音。
“不要到處亂看,不要說多餘的話,明白?”
“嗯?好吧……你身上哪裡受傷了嗎?”
就在這時,漢娜·艾博的聲音也在盧西恩·波爾不遠處響了起來。
雖然從內心深處出發,她並不是很願意爲這個曾經欺負過德拉科、打過艾琳娜的斯萊特林高年級男生治療,但既然如今她擔任了風紀委員,那麼最好還是儘量公正一些。
“呃——我,我沒事,哈哈——我沒事——”
盧西恩·波爾干笑了一聲,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相比起直接變成女孩子,他覺得這點痛苦,還是可以稍微忍受一下的——在霍格沃茨之中無論得罪誰,也不要得罪艾琳娜·卡斯蘭娜,這差不多已經成爲了斯萊特林的共識。
“所以,你根本沒有受傷?”
漢娜微微皺起眉頭,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生,怒衝衝地說道。
“丹妮洛娃根本沒有傷到你?一切都是你裝出來的?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事實上,她剛纔其實就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畢竟艾琳娜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誡過漢娜,有很多施害者就喜歡裝弱者來博取同情。
仔細想來,丹妮又不是艾琳娜那樣的怪力女,確實不大可能打得過一名四年級男生。
“啊這,不是,我——”
面對漢娜·艾博愈發不友善的眼光,盧西恩·波爾感覺自己背後開始冒汗。
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就應該稍微忍耐一下,等回到了斯萊特林休息室之後,再去揭穿伊琳娜·伊萬諾維的面目,把影子級長奪回來,而不是在門廳這邊直接大聲嚷嚷。
無論是艾琳娜,亦或者已經成爲風紀委員的漢娜,顯然都不是他現在能得罪得起了的。
萬幸的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名叫做伊琳娜·伊萬諾維奇的小女巫,似乎與艾琳娜並沒有什麼關係,等禮堂的小矛盾應付過去之後,應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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