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道閃電掠過,房間內的一切登時被亮光照射的清清楚楚。墨子風一瞥之間,看見老頭兒一頭白髮、清瘦的臉上帶着笑意,便上前握住老頭兒的手說:“老人家,還沒有請教您貴姓,怎麼稱呼?”
老頭兒呵呵笑道:“我姓謝,官名謝大元,南昌城內的老百姓都叫我謝副將。”墨子風拱手道:“謝先生,事不遲疑,咱們趕緊進地道吧!”說罷,輕聲喚了許濤過來,把情況簡單說了。
許濤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柳暗花明,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說:“那還等什麼?趕緊下去吧!”
謝老頭兒說:“只是這地道狹窄,只能容一人進出,你這些兄弟只能先暫時呆在我這裡了。”墨子風說:“好,我去,快些帶我去地道口。”許濤說:“還是我進去吧,到時候一斧子解決問題。”墨子風說:“情況緊急,不要爭了,咱們兩個都去!你趕緊對弟兄們交代一聲,讓他們躲在房間裡不要驚動了鬼子!”
謝老頭兒說:“跟我來!”說着把墨子風和許濤領到臥室一張木榻前,讓墨子風和許濤挪開木榻,揭開地磚,抽調地磚下的幾塊木板,果然露出一個地道口。
謝老頭說:“盡頭設在以前的知府臥室,也是在牀下面,只是不知道鬼子的指揮官是不是住在哪裡?”墨子風說:“管不了那麼多了,見機行事!”
許濤用手電照了照,見這個地道沒有任何加固,只是在地下挖了一個洞,四壁溼漉漉的僅能容一人進出,便率先跳了下去。墨子風也隨後跳了進去。
沿着黝黑的地道前行,走了大概二百步的距離,前面出現一架木梯。許濤爬上去,見地道口和謝老頭兒家的一樣,遮掩地道口的是三塊木板,估計上面也是壓了青磚。
許濤抽出斧頭撬動其中一塊木板,儘量不發出聲音,慢慢伸手將上面的青磚托住,一塊塊遞給身後的墨子風。
這樣忙活了十來分鐘,上面的地道口漸漸露出。許濤縮了身子慢慢從地道口伸出腦袋,見頭頂果然有一張大牀,距離地面不足三尺高。許濤慢慢從地道口爬出,躲在大牀之下。墨子風也照樣鑽出地道,手中已經緊扣了一把飛刀。
聽了聽動靜,四周沒有聲音。墨子風和許濤慢慢鑽出牀底,悄沒聲地站起身子。
此時,岡村寧次還在焦灼的等待之中,他希望在天亮之前看到倉井站在他的辦公室,最好是手裡掂着墨子風的腦袋。可是他心裡也清楚,倉井刺殺隊此時不歸,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岡村寧次嘆息一聲,他不能再等待了,他應該有新的舉措,不能坐以待斃。經過一夜思索,他徹底想明白了,南昌城是絕對守不住的,三萬將士生死難料。迫切的復仇的願望促使他做出了一個驚人決定,他要在軍隊覆滅之前來一場大屠殺,將南昌變成一座死城,他要用毒氣彈消滅所有城內的市民爲十一軍陪葬。
想明白了這些,岡村寧次徹底放鬆了,隨即厲聲喝道:“來人——”
這一聲吆喝讓墨子風和許濤嚇了一跳,他們這才發現在這個臥室隔壁還有人。墨子風循聲走了幾步,黑暗中摸到一扇緊閉的木門,便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外面的動靜。
這時,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十一軍參謀長進來了,用日語和岡村寧次交談起來。
墨子風的日語並不好,但是還是聽出了“毒氣彈”的字眼,心中登時緊張起來。墨子風的鐵甲師並不怕鬼子的毒氣彈,所有戰士都配備了防毒面罩,鬼子這時說出毒氣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用毒氣彈殺害城內的老百姓?
恰在這時,墨子風聽到一個令人歡喜的字眼:將軍。這個字眼是十一軍參謀長發出,整句話的意思是“將軍,我們真的要全部毒殺城內的百姓嗎?”
墨子風已經無暇顧及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了,只要確定隔壁住着日軍將軍,那八成就是岡村寧次。這就足夠了!
墨子風附在許濤跟前說:“隔壁就是日軍將軍,估計有兩個人,待會我們一起行動,如果能活捉最好,不能活捉就殺死,儘量不要開槍。”許濤輕聲說了一聲:“好!”隨即握緊了手中的斧柄。
墨子風退後一步,突然發力一腳踹出,那扇木門應聲打開,許濤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岡村寧次和參謀長愕然之時,許濤已經飛速竄了上去。那個參謀長下意識地拔槍,墨子風一直扣在手中的飛刀箭一般射出,直接刺中參謀長的咽喉,只見他痛苦地掙扎兩下,隨即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許濤已經竄到了岡村寧次的跟前,一把扣住了他的喉嚨。
墨子風見這個鬼子身着中將軍服,帶着眼鏡,寬大的辦公桌上放着地圖和三部電話,心知此人必是岡村寧次,連忙對許濤輕聲說:“此人就是岡村寧次,趕緊押進隔壁捆起來,通知其他隊員趕來增援,我要給他演一場大戲。”
岡村寧次掙扎了幾下,雖然他是日軍將軍,但是在許濤手裡卻像嬰兒一般,許濤一拳擊在他的肚子上,岡村寧次便痛苦地蜷縮了身子。許濤將岡村寧次用繩子捆了,嘴巴塞上破布,連忙鑽進地道通知隊員們前來增援。
墨子風也沒有閒着,他快速脫掉日軍參謀長的少將軍服穿在身上,檢查了捆綁岡村寧次的繩索,這才站在辦公桌前研究畫着藍紅線路的軍事地圖。地圖上標明瞭鐵甲師和****的位置,看來南昌城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難怪這個老鬼子發狠要使用毒氣彈。
墨子風看着這個古色古香的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話機,又抽出岡村寧次的指揮刀看了看,心中已經拿好了主意。
不大一會兒,許濤帶領八名隊員返回,謝老頭兒竟然也跟了過來。墨子風把柯小甲帶到辦公桌前面,指着電話機說:“今天這一仗能不能打出彩,全看你的了!你立即以司令官的名義向部隊傳令,趁着黎明前的偷偷出城,沿着東、南兩個城門撤退。”
柯小甲說:“我明白了!是不是先通知左令支旅長,謝思宇旅長準備好口袋陣?”墨子風笑道:“你小子還有點腦子,不過先通知日軍放棄老百姓撤退,我要先看看他們的動靜再下令。”
柯小甲想了一會兒,拿起桌子上的話筒用日語說道:“馬上接通東門、南門守軍。”停了一會兒,話筒裡傳出“喂喂”的聲音,柯小甲粗着嗓音說:“命令,東門、南門駐軍馬上出城,沿官道往東南撤退,與前來接應的援軍會合。”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接電話的估計是稍微愣了一會兒,隨即說道:“嗨!”
墨子風這才讓人打開步話機,將南昌內的情況對左令支簡單說了,要求他們立即帶領部隊設伏,力爭全部殲滅敵人。
一直張着耳朵傾聽的岡村寧次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想要掙扎幾下,可是身上被繩子捆的很緊,只能徒勞地動了一下,卻被許濤猛力地了一腳,隨即便放棄了掙扎。
墨子風又讓柯小甲按照剛纔的語氣,通知城內所有守軍從東門、南門轉移。有的鬼子指揮官雖覺得這樣的命令與以往有所不同,心中頗有疑惑,但是慘敗之餘,人心惶惶,也不敢對此太過較真,只是按照司令部的指示服從命令。
現在要對付院內的上百個衛兵了。這些衛兵都是岡村寧次精挑細選的優秀士兵,他們的主要職責是保護將軍的安全,斷不會因爲一個電話而離開。墨子風趴在門口看了看,眼見那些日軍衛兵仍然在院內堅守,還有巡邏隊在院內轉悠,一時也無可奈何。
柯小甲也趴在門口看了看,說:“要不要把他們喊進來,我們一個個解決?”墨子風說:“他們不會傻到這個程度吧,能聽你的?別忘了他們是岡村寧次的貼身衛兵,對他們的護衛的將軍很熟悉的,這個險不能冒,露出馬腳就麻煩了!”
許濤說:“乾脆直接下令,讓他們放下武器!”
墨子風說:“這個辦法更不可取,千萬別把敵人當傻子。”
許濤說:“左右都不行,你說怎麼辦?”
墨子風說:“這院子裡有一百多衛兵,外面也有巡邏隊,硬碰硬很麻煩。現在城內的鬼子都往東門、南門撤退,難免不會有巡邏隊的人知道,我看就命令他們收拾東西跟着部隊撤退算了!不過這樣也有毛病,要是撤退,這些衛兵絕不會放棄他們的司令官,還要收拾司令官辦公室的東西,一進門就會發現問題。算了,再等等!”
許濤說:“既然要撤退,就讓院內這些衛兵趕緊集合,就說司令官要訓話。鬼子集合的時候,都是把槍挎在肩膀,這時候我們一齊開火,直接把他們打死在院內!”
墨子風說:“這算是一個辦法,不過必須等到守城鬼子撤退之後。你想,如果鬼字還沒有出城,突然聽到司令部傳出槍聲,肯定會派兵增援,這樣我們整個計劃就泡湯了!我看還是派人出去,看看鬼子有沒有出城,然後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