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火把日本海軍俱樂部燒爲灰燼,這條振奮人心的消息第二天登在上海各大報紙的頭條,酒館茶肆的市民百姓更是津津樂道。
有人聯想到前幾天隆興紗廠的那場大火,浮想聯翩,紛紛傳說藍衣社派出了“放火隊”,專門燒燬日軍的重要據點。
消息傳到戴笠耳中,戴笠感到驚奇,派人查清原委,很快便清楚了事情真相。
戴笠沒想到墨子風短短一個月便在上海鬧出這麼大動靜,有些後悔當初答應了張治中的要求。不過,墨子風畢竟是藍衣社的骨幹,戴笠可以隨時調他回來。讓戴笠震驚的是,墨子風竟然在與斧頭幫合作。
斧頭幫的創始人王亞樵死於戴笠之手,斧頭幫一直想替他們老大復仇,多次行刺戴笠都沒有成功。後來,斧頭幫四分五裂,戴笠也不再關注這個神秘的幫會。
可是現在,墨子風和斧頭幫攪合在一起,這讓他隱隱有些不安。生『性』多疑的戴笠絕不容忍一個敵對組織暗中崛起,便秘派藍衣社的幾個小特務參加斧頭幫,暗中瞭解斧頭幫的行動並監視墨子風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戴笠召讓人給墨子風傳話,讓他前往福履裡接受新任務。
墨子風對戴笠的召見心存疑慮。這段時間,游擊隊和斧頭幫聯合除掉了日本特工王南本實隆,打下了富士、大康、隆興三個紗廠,燒燬了日本海軍俱樂部。
由於墨子風提前做了防範,這三次行動都在晚上,來去無影無蹤,游擊隊員除行動之外極少上街,斧頭幫只有許濤、張劍瞭解情況,其餘幫中兄弟根本不瞭解游擊隊的底細。
但是,墨子風還是擔心嗅覺靈敏的戴笠聞到了地下黨的味道。
從內心來說,墨子風對戴笠是佩服的,這不僅因爲戴笠手握數萬特工,掌握着遍及全國各地的特務網絡,更在於他有智慧的頭腦、敏銳的直覺和精密的算計。
墨子風有自己的行動計劃,絕不甘心在藍衣社做一個雙面間諜,他甚至想早些離開藍衣社開創自己的輝煌。可是,在時機不到,羽翼未豐之時,眼前還不能和戴笠鬧掰,還需要虛與委蛇加以應對,使自己的行動計劃實現起來更加穩妥順利。
墨子風思忖好長時間,還是決定去一趟福履裡,並決定帶上和尚同行。和尚外表粗憨,『性』格爽直,且根本不知道戴笠是誰,只要不說出自己是**,很容易得到戴笠的信任。
想到這裡,墨子風找到和尚說:“和尚,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和尚笑道:“你說吧,去哪兒?”
墨子風說:“我帶你去見一個朋友,只是你有兩件事絕對不能說,一是不能說有關**的任何一個字;二是不能說有關九梧山的任何一個字。你只能說是雲州洪武門的幫會殺手,是舵主派來協助少爺的,這個少爺就是我!其他的你什麼都可以說,殺人放火什麼的都可以講,還可以帶上你的口頭禪!”
和尚呵呵大笑說:“這太容易了,不就是讓我陪你演一場戲嗎?這個我懂!”
大白鯊叮囑道:“去了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千萬別說!”
和尚哈哈笑道:“放心吧!沒問題的!”
二人從振華武館出來,墨子風又將雲州的情況給和尚詳細講了一遍。和尚說:“子風兄弟,我看你很緊張啊,我們這是見誰啊?難道他是閻王爺!”
墨子風說:“去了你就知道了,千萬別說漏嘴,就是刀砍斧劈也不能改口!”說完,墨子風叫了兩輛黃包車,說了目的地,車伕便拉着他們快速往福履裡跑去,其他書友正在看:造夢空間系統全文閱讀。
出人意料的是,墨子風與和尚剛進入院子便被看押起來。幾個藍衣社特工搜了他們全身,命令他們蹲在地上,隨即用手槍頂住他們的腦袋。
和尚氣道:“這他孃的算什麼朋友,剛見面就動傢伙。喂,我說你呢,趕緊把我家少爺放開,要不然老子騰出手來非宰了你狗日的不可!”
幾個特工對和尚的辱罵毫不理會。
和尚繼續大罵:“狗日的,快放了我家少爺。要是被我家舵主知道了,你們他孃的都不得好死,狗日的!”
二樓的窗戶前,戴笠掀開窗簾一角打量着樓下的墨子風和這個張口罵人的粗魯漢子,臉『色』疑慮重重。
身後的文達看了一會兒說:“處長懷疑他?”
戴笠說:“這段時間,墨子風脫離了我的視線,還和斧頭幫攪合在一起,我擔心他會變味!”
文達笑道:“處長心細如髮,這個『毛』頭小子的伎倆恐怕逃不出你的火眼金睛。”
戴笠微微一笑說:“你先下去審審他,看這小子變味了沒有。”
文達說:“屬下的審訊可不是空口白話,恐怕要動傢伙,處長會不會心疼?”
戴笠說:“你只管按照你的辦法審訊,審訊出來最好,審訊不出來我再出面收場!”
文達笑笑,說:“那我可就動手了!”
文達冷笑着出現在墨子風跟前,說:“可惜啊可惜!”
墨子風奇道:“文長官感嘆什麼?”
文達冷冷一笑:“我感嘆你死到臨頭!生命對你來說即將畫上句號!”
墨子風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文達說:“你的演技真好,到審訊室再說吧!”隨即命令特工把墨子風、和尚押到後院臨時審訊室。
文達喝令手下把墨子風捆在椅子上,抽出皮鞭說道:“墨子風,你做的好事,出賣黨國利益!現在坦白免受皮肉之苦,如果拒不認罪,今天我讓你死在這裡!”
墨子風冷冷一笑說:“姓文的,你睡醒沒有?少他孃的在這裡詐唬老子!我做了不少好事,是不是要一條條告訴你?我出賣了黨國利益,哼,真他孃的扯淡!”
文達抻直皮鞭說:“說吧,少受些皮肉之苦,來上海之後你都幹了什麼?”
墨子風說:“我能幹什麼,替你這個笨蛋擦屁股唄!”
文達呵呵笑道:“替我擦屁股,我的屁股不用你擦,乾淨得很!”墨子風笑道:“你就吹吧你,爲了貪圖南本實隆的幾百萬,竟然放跑了那條毒蛇,真是可笑!”
文達一愣,急道:“墨子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墨子風說:“我是說有一個笨蛋,自作聰明,貪圖錢財,放跑了日本特工王南本實隆,這話你如果還沒聽明白,我建議你去醫院檢查檢查,看看是不是腦子壞了!”
文達冷笑一聲說:“這麼說你全部知道?”
墨子風乜斜了文達一眼說:“我不僅知道,而且還替你擦淨了屁股。”
文達吃了一驚,說:“這麼說,你殺死了南本實隆?”
墨子風哈哈笑道:“不僅是南本實隆,連他的保鏢隨從全部死掉,一共十一條人命,外加出雲號的兩個水兵,其他書友正在看:野蠻力士最新章節。”
這個意外的消息讓文達愣了半天。自從上次南本實隆從海軍俱樂部逃掉,文達的腸子都悔青了,現在猛然聽到這個令人激動的消息,他一時難以相信。
戴笠在樓上用監聽設備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忽悠顫了一下,這個消息太讓人驚喜了。殺死南本實隆就等於砍掉了日本特務頭子土肥原的一條胳膊。
文達繼續審訊:“你殺死南本實隆暫且不論真假,即使真的有,你爲什麼不向處長彙報?”
墨子風說:“我如果說沒時間你肯定不信。藍衣社的任何一個特工取得這樣的成績,都會首先向處長報捷。可是,我是真的沒時間,因爲接下來我還要打下富士、大康、隆興三個紗廠,還要想辦法打掉日本海軍俱樂部。因爲這幾處地方不僅有日軍陸戰隊把守,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日軍的諜報機構,隨時都會將上海佈防情況向日軍報告!”
文達思忖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我不否認你的功勞,問題是你在和誰合作,是斧頭幫和地下黨!我沒說錯吧!作爲黨國的特工精英,你竟然與江湖黑幫、共黨分子沆瀣一氣,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墨子風哈哈笑道:“斧頭幫?文長官,我請你搞清楚,斧頭幫已經不存在了,那裡是振華武館,只是斧頭幫遺留的一幫江湖好漢!至於共黨分子,你怎麼能證明我和他們合作。”
文達笑道:“那就要問他了?”隨即指着和尚說道:“給這個共黨用刑!”當即有一個特工手持皮鞭抽打和尚。和尚的衣衫隨即被撕破,鞭子抽下去出現一道道血痕。
和尚傷痕累累,兀自哈哈笑道:“我日你娘,你們這算什麼刑法,給老子撓癢癢嗎!等有機會嚐嚐我們洪武門的手段,我要把你們這些狗日的剝皮、抽筋、刀剮、點天燈,『奶』『奶』的!”
和尚硬是承受了幾十鞭子,身上鞭痕累累,氣道:“少爺,這些狗日的這麼難爲你,你爲啥還要給他們賣命?回雲州吧,你要是想打鬼子,在雲州一樣打,何必在這裡受他們狗日的氣!”
墨子風突然叫道:“文達,你他孃的少在這裡狐假虎威,把處長叫來,他要是懷疑我,乾脆把我給斃了,要麼把老子放回雲州,老子帶着洪武門的兄弟回雲州打鬼子!文達,快把處長叫來!”
文達冷笑道:“墨子風,實在對不起,今天你的大限到了,誰也救不了你。你暗中通共,夥同斧頭幫圖謀刺殺處長,這些消息早有內線報告。今天你說了或許有一條活路,不說就是死。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有兩種死法供你選擇,一是子彈,二是毒『藥』,你選擇一種,我成全你!”
聽到這裡,和尚關切地望着墨子風,臉上現出擔憂的神情。
墨子風瞪了和尚一眼,說:“和尚,今天這一劫躲不過去了。長官懷疑我通共,我沒辦法證明自己沒有通共。我生是藍衣社的人,死是藍衣社的鬼,這是我的命,沒辦法!只是連累你了,咱們兄弟倆一起去閻羅殿,還在一起殺鬼子!文長官,我是軍人,我不用女人的死法,我要看着子彈打破我的腦袋!”
和尚不知墨子風是在和藍衣社特務鬥智鬥勇,眼含淚水說:“好,咱們兄弟一起去死!我『操』你孃的,什麼狗屁藍衣社,黑衣社,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文達拔出腰間配槍,抽出子彈夾看了看,彈夾裡壓滿了黃澄澄的子彈。文達的槍口頂着墨子風的腦袋說:“最後一分鐘,你有什麼話快說。”
墨子風嘆息一聲說:“告訴處長,我死了之後把我的屍體送到雲州,交給我的父親。好了,你開槍吧!”
文達幽幽說道:“對不起了兄弟,這是處長的命令,你到閻羅殿可別埋怨我!”說罷扣動扳機,只聽“砰”的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