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莎收回打量的目光,同樣微笑說:前幾個月回國的。”
宋文靜點點頭,手中拿着叉子在碟子內叉了一小塊,放到嘴裡的時候,甜膩擴散在口腔裡面,她邊吃邊聊道:“我沒出過國,總想着等孩子生,自己也出去玩一趟回來。”
“國外其實也沒什麼好的,至少我待了這麼多年,總覺得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姜維尼在一旁叼着水杯玩了一會兒,菜一會兒就上了,麗莎和宋文靜聊的起勁,關母和麗莎的母親聊的投機,關錦庭坐在麗莎對面偶爾將視線投向許深霖,大概在猜測他葫蘆裡面買的什麼藥。
可許總連個眼神光也沒有,從一進來便爲了自家老婆忙前忙後的,儼然就是好丈夫的典範,連一旁麗莎的母親都忍不住交口稱讚。
許深霖倒也不謙虛,大方接受了老一輩人的稱讚,本來關母剛起了個頭聊訂婚的事情,被宋文靜和許深霖這幾個人忽然襲來,被擱淺到差不多遺忘了。
飯菜上來,關母礙於外人在場不好意思當着別人的面談論自家兒子的婚事,便一直壓着心裡那塊石頭吃着飯,偶爾還會夾菜給麗莎,並且還會出言讓關錦庭夾菜給麗莎。
姜維尼坐在那裡一直默默低頭吃着飯,難得的沉默,連宋文靜都着實被姜維尼的給嚇了一跳。
她來的時候本來就打着看一場好戲的心過來的,以爲姜維尼會把這裡攪的天翻地覆,卻沒想到整個飯席間都安靜的詭異,她除了會和關母不對盤幾句,基本上都坐在那裡誰都不理。
直到麗莎的母親有些壓不住了,以爲關母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畢竟關錦庭的家事和他們家裡來相比,怎樣算都是一比好姻緣,而且麗莎年齡本來也不算小了,有合適的挑選自然不能放過,加上她自己也喜歡。便在所有人都吃完飯的時候,才笑着那在那裡說了一句:“聽聞許總和錦庭是朋友又是同學,這次我們來就是爲了聊聊錦庭和我家麗莎的訂婚的事情,咱們也不避嫌了,到時候還要邀請兩位去參加纔好。”
她話剛落音,正在吃着甜品的姜維尼忽然把勺子往桌上一扔,所有人都被一直安靜的她卻發出此舉動的聲音給吸引了過去,不鏽鋼板的勺子在玻璃桌上旋轉了一圈,撞擊出清脆的響聲,勺子上面殘留着甜品羹湯在乾淨的桌上擦出一條不大不小的線條。
關錦庭只能皺眉看向姜維尼,關母本來還算笑意融洽的臉在此刻徹底沉了下去,麗莎的母親也有些沒弄懂這個收養的關家小女兒發的是哪門子脾氣,她回憶了一下,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話。
麗莎坐在那裡看着姜維尼這一幕,雖然心知肚明但臉上還是揚起一絲驚訝,大概對於她這樣的舉動表示不解。
只有宋文靜和許深若意料之中看着姜維尼這一舉動,依照她的性格,忍了這麼久已經算是她的極限,現在也正是她爆發的時候,她看着正好扔在正中央的勺子,大聲說了一句:“他們的婚事我第一個不同意。”
關母第一個接姜維尼的話,她冷笑着說:“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錦庭已經爲了你耽擱了這麼多年,做人不要太自私了。”
姜維尼從小就不喜歡關母,現在自然也不喜歡,可關母和姜維尼耍嘴皮子明顯是老了一些,她反脣相譏道:“既然你對外稱我是你們江家的人,憑什麼我沒有資格。”
關母頓時氣結,那模樣恨不得把姜維尼用繩索捆住放在自己盤子裡,拿着刀叉狠狠切碎。
可姜維尼並沒有因此停止自己的反對,而是看向坐在麗莎對面她斜對面的關錦庭,說:“你說好答應我一件事情,關錦庭你不能食言。”
關錦庭看着姜維尼有些焦急的臉,雖然知道此刻和她在這裡談別的事情有些不妥,但還是說了一句:“你還沒考上大學,我並沒有食言。”
姜維尼說:“等我考上大學,你和麗莎都要結婚了,等那個時候我讓你答應我的事情已經毫無意義了!”
宋文靜雖然不知道關錦庭和姜維尼之間的承諾,但聽姜維尼看衝口而出的話,不難猜測她要他答應的到底是什麼,如果關錦庭此刻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那麼他就是假裝裝作都不能明白,他在逃避姜維尼的感情。
坐在一旁的麗莎及時開口說:“維尼,有些事情我們私下說說就好了,今天伯母還有我媽媽許總和你的文靜姐姐都在。”
麗莎的善解人意,讓心情本來就不怎麼舒暢的姜維尼瞬間黑了臉,她瞪着麗莎道:“他們在怎麼了?他們在我就連話都不用說了?我告訴你,麗莎,你想和關錦庭結婚門都沒有!”
麗莎的母親聽到姜維尼對着麗莎吼,瞬間臉上也變了,冷着臉對着姜維尼道:“什麼意思,我家麗莎的婚事難道還要經過你這個丫頭片子同意嗎?這門親事可是你媽媽和你哥哥都親口答應的,現在哪裡輪到你說不同意。”
姜維伸出手忽然一巴掌往桌上狠狠一拍,瞪着麗莎的母親衝口而出一句:“老太婆!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桌子瞬間晃盪了幾下,餐具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茶水都濺了出來,許深霖眼疾手快將宋文靜往懷中一摟,麗莎的母親被面前那碗甜品濺的一臉都是,正好糊着眼睛,發出一聲尖叫。
麗莎第一時拿出紙巾去給關母擦着臉,關母在那裡大叫說:“哎呀!真是反了!反了!關錦庭!看你教出來的小孽種!你還不給我拖回去!”
關錦庭一把走了過來將正在發作的姜維尼一把鉗住,臉色彷彿一塊黑色的硬鐵,他聲音暗含警告道:“姜維尼,別鬧了。”
姜維尼甩來他的手說:“我根本就沒有鬧!是你自己食言!”
“我的婚事和你的要求有什麼衝突,更加沒有食言,而且你還沒有考上大學,是不是言之過早了。”
姜維尼說:“一點也不早,關錦庭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老子喜歡你,你知不知道,老子不喜歡你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說過只要我考上大學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你還沒等我考上大學,你就要和這女人結婚了,我對你的喜歡根本不是你以爲的那樣,我想要你做我男朋友,我想要和你結婚,我想和你生孩子,而這些事情你卻打算和另外一個和你認識僅僅不到兩個月的女人去完成,你說這有沒有衝突!”
姜維尼衝口而出的話,讓當場所有人像是瞬間冰封凝固了一般,說來也是年輕,任何難以啓齒的話在衝動之下的促使,都可以化作一股推力不顧一切後果說出來,姜維尼這一句話很好的讓所有人都定住了。
就連意料之內的宋文靜也被這膽大的一番話給震懾到正好,何況是關母和麗莎的母親,那臉色可以用晴天霹靂來形容。
姜維尼說完這句話,眼睛瞪的死死的,裡面漸漸變紅,眼眶內緩慢*一層波光粼粼的淚水,她看着表情驚愕的關錦庭說:“我知道,你們所有人都認爲我就是沒心沒肺的人,認爲我是沒有心的人,所以你們纔會那麼毫無顧忌的來傷害我,關錦庭,你知道我這段時間要忍受你和麗莎卿卿我我,又多麼痛苦嗎?你知道我爲了要考上大學,爲了要你那個承諾花了多少努力去達成嗎?可現在你卻要和她訂婚,我告訴你,做夢都不可能,我姜維尼這輩子從來沒有花過這麼多功夫去要一個東西,你不能讓我所有努力全部付諸東流。”
姜維尼眼眶紅紅的說了出來,關錦庭緊抿着脣站在那裡,雙拳緊握,關母坐在那裡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昏倒的感覺。
她並沒有奢求他現在就回來回答她,如果她不告訴他她喜歡他,那麼他們之間便真的不可能,必須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喜歡,他才能夠將她放在女人和這一欄中。
她不想永遠都被他當成親人,她要當的是情人,不管他接不接受。
姜維尼說完這句話,眼眶裡的眼淚終於滑了下來,她挺無所謂伸出手將臉上的眼淚狠狠一抹,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轉身便從靜到掉下一根針都能夠聽到的房間衝了出去,留下關錦庭站在那裡發愣了很久。
臉色蒼白坐在那裡的關母忽然大叫着說:“真是亂套了!亂套了!”
剛想起身,還沒站穩腦袋一暈眩,忽然整個身體往後仰,直接在此跌進了座位,捂着腦袋便在那裡大口喘着氣,大概有些沒消化這件事情。
全場最淡定反而麗莎,她扶着麗母坐在那裡,目光始終看向關錦庭表情不明的關錦庭。
宋文靜覺得情況有些僵的不像樣子,戲也看完了,是該退場了,便扯了扯許深霖的衣角挨在他耳邊說:“姜維尼這祖宗扔了顆深水炸彈就走了,咱們還是也走吧。”
許深霖同樣挨在她耳邊,絲毫不覺得此刻情況不適合閒聊,卻還是不怕死的問了一句:“這齣戲好看嗎?”
宋文靜覺得現在躲在這裡咬耳朵,很不厚道,便有些勉強,儘量壓低聲音說:“咱們先回家,這裡條件有些不允許。”
許深霖卻不理會她的擔心,而是心隨所欲的說:“你不覺得姜維尼就像以前的我?明明對你存着非分之想,卻還當做什麼都沒想過。”
他摸着自己下巴,沉思了好一會,自顧自說了一句:“聽上去就覺得有些痛苦。”
本來只是想來看一場戲就走的宋文靜,沒想到當事人走的利索,留下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便催着許深霖快點走。
許深霖也不再逗她,既然好戲已經都看完了,便同關母告別,這本來就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現在卻多了兩個免費看客,關母早已經覺得顏面掃地,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了,真希望自己此刻暈過去纔好,可就是暈不過去。
巴不得對着許深霖說了一些抱歉招待不週之內的話,誰都沒有心再去聊訂婚的事情了。
許深霖帶着宋文靜離開的時候,站在關錦庭身邊意味深長拍了拍他肩膀說:“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