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一切似有定數。
三百年前的“天生石猴”,終於還是來了。
……
只是瞬間,年輕人就能感應得出,這隻金毛猴子身上氣息,就是當年他在花果山之上,一起修煉的那塊“怪石”所有。
當年吸收融合的“血霧”之力,此刻有一大半,都還在石猴體內潛藏,未能激發出來。
“竟然變成了一隻石猴。”年輕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凌空飛行,他很快來到石猴上空不遠。
略略思索,年輕人身軀一恍,已經變成一個樵夫模樣,降落在一片深林之中。
信手一搖,變出一把斧頭,年輕人一邊伐木,一邊朗聲高歌,道:“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鬆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這首歌謠,是他在萬壽山五莊觀做客之時,無意之間回憶起來的一首詞句“滿庭芳”。
原作早已不知道是誰,鎮元子聽了之後,又給這首詞譜了曲,做成一首歌謠。
兩人談經論道之暇,偶爾會高歌此曲,權當消遣。
……
歌聲嘹亮,很快傳入還在遠處轉悠的石猴耳中。
“神仙……”
石猴側耳細聽,頓時喜的一陣抓耳撓腮。
攀樹登枝,在林中快速飛躍,石猴循着歌聲而去。
很快,他便是來到年輕人變化的樵夫近處。
“老神仙,請收弟子爲徒!”
猴子來到近處,立刻倒頭下拜,向着年輕人磕了一個響頭。
不知爲何,他一眼見到這“樵夫”,就立刻有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
“呵呵……哪裡來的老神仙?你這猴子,可不要亂拜。”
年輕人放下斧頭,捏了捏頦下短鬚。
此刻他的心中,也是一陣陣的微微激動。
數百年和“怪石”一起修煉,怪石跟他學習各種功法,幫助他吸收巨大血球之中的血霧之力,成功渡過金光蠱帶來的危機等等情景,一一在腦海之中顯現出來。
“弟子剛剛聽老神仙唱,‘相逢處,非仙既道,靜坐講黃庭。’這不是神仙論道,又是什麼?弟子誠心向道學藝,還請老神仙收弟子爲徒!請老神仙收弟子爲徒!”
猴子伏地再拜,口中連聲道。
年輕人嘴角帶笑,安心受了猴子三拜,然後方纔再次開口道:“這片山嶺之中,確實有神仙隱居。不過,卻不在這裡……你從此處往前,翻過五座山頭,那裡有一座‘靈臺方寸山’,山中有個‘菩提祖師’,他自可收你爲徒!”
說罷,年輕人身軀漸漸虛化,從猴子眼前消失不見。
“多謝!多謝神仙指點!”
猴子翻身躍起,一臉興奮的向着年輕人消失之處作了一個鞠。
年輕人的這尊分身,實際並未離去,而是悄悄放出虛界之力,將猴子包裹在內。
與此同時,年輕人隱藏在斜月三星洞的本尊,也收起正在修煉的功法,起身來到平時教授一衆徒子徒孫的道場。
說起來,他的本尊,已經足足有一百多年,沒有離開靈臺方寸山的核心“斜月三星洞”了。
這一百多年以來,就連王善回來,能夠見到的,也只是他的聖境天罡分身。
無聲無息,將道場上方端坐的天罡分身取代,年輕人本尊,親自開始給一種徒子徒孫們講法。
講一會兒道,說一會兒法,論一會兒佛門神通……不過年輕人的大半心思,早已放在正快速向着此處趕來的石猴身上。
……
三天之後,猴子終於來到靈臺方寸山的範圍之內。
點出一名道童,年輕人讓其離開道場,接引石猴過來。
此時的方寸山之內寶光燦燦,仙庭瓊閣遍佈,早已不是最初建造的樣子。
猴子跟隨道童一路行來,更是喜的跳來跳去,不停的問這問那。
道童大約能夠感覺到祖師對於猴子的重視,一路之上也耐心講解,囑咐方寸山之內的一些規矩。
很快,一人一猴來到道場之內。
到了這裡,猴子收起平時的嬉皮笑臉,規規矩矩的來到年輕人面前,跪拜下來。
一番簡單的詢問之後,端坐在蒲團之上的年輕人本尊開口笑道:“不錯,東勝神州到此,隔着茫茫大海,你能夠孤身尋到此處,只怕也受了不少苦楚。”
“多謝祖師關懷,弟子誠心學道,些許苦楚不算什麼。”
猴子微微擡頭,雙目之中閃出欣喜之色。
“嗯,很好……你姓什麼?”年輕人笑問道。
“我無性。人若罵我我也不惱,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個禮兒就罷了,一生無性。”猴子撓了撓頭,又向着年輕人作了一個鞠。
年輕人笑了,“我是問你有沒有名姓?叫做什麼名字?”
猴子撓了撓頭,老實回答道:“弟子無父無母,乃花果山天生石猴。至今,也沒有一個名字。”
“嗯。”年輕人微微點頭,然後接着道:“你既拜我爲師,那我就與你取個名姓……我看你似個猢猻,就以‘孫’爲姓可也。
我門下現有十二字輩,分別爲‘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到了你這裡,正當一個‘悟’字……你無父無母,爲天地所生,正當一個‘空’字。那麼,從今以後,你就叫做‘孫悟空’如何?”
說到最後,年輕人嘴角含笑,看向下方跪着的石猴。
這十二字輩,也是他的大徒弟王善,向他請示之後所取。
年輕人對這些,一直不怎麼上心。
按說如果石猴算在“悟”字輩的話,該是他的第十代徒孫纔對。
不過年輕人對於這些,並不在意。石猴,他必定要親自教導!
“孫悟空,孫悟空……多謝師父賜名!”石猴面對年輕人,“咚咚咚”的一連磕下九個響頭,然後翻身躍起。
“我有名字了!我孫悟空,有名字了!哈哈哈哈……”
孫悟空在道場之上一連翻了十幾個跟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激動的微微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