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來鬧事的,沈可佳最害怕打架,這陣勢讓她有點怕。
“看到了嗎?就是這棟,二樓左手,進去什麼都別說就是給我砸!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把他家弄的越慘,咱們的好處費就越多。”
“大哥,這麼晚了,我們進得去嗎?要是他們不開門,怎麼辦?”
“跟我走就是了,你他媽的哪兒來那麼多廢話?”爲首的罵罵咧咧的,夥同幾個人就往樓道里走去。
頭頭兒又像想起了什麼,囑咐一聲:“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別打,其他人往死裡打。”
“糟了,好像是去楊家了。佳佳,趕緊打110,晚上警察來的慢,快。我下去看看,無論如何你都不能下車,知道嗎?把車窗戶門都關好了!”秦子安急促地說着,拉開車門出去了。
沈可佳忙掏出手機,趁還沒人接電話的空,對秦子安叫道:“小心點兒。”
卻見秦子安也在打電話,一邊接電話一邊往樓道里面趕。
他是想打電話給宋傑,告訴她無論不管外面怎麼敲門,都不能開。
誰也想不到,此時李嫣正在楊朋義家裡,上次她東西已經都帶走了,這晚她卻說上次走的匆忙還是有東西沒拿。
李嫣是在前面來的,這夥人也是她安排的,她前腳上去敲開門佯裝找東西。
只待待會兒那夥壞蛋來敲門,他們裡應外合,她趁亂溜之大吉。
“找完了嗎?找完了趕緊走。”楊朋義冷冷地說。
“朋義,難道我們之間,連說句話你都不願意嗎?”李嫣還在找話說,好拖延時間。
“不願意!快點,我們家不歡迎你,我還要睡覺呢。”楊朋義這時甚至都有點後悔把她放進來了,從進來她就這裡摸那裡看看,還試圖引誘他。
人不要臉則無敵,楊朋義只恨自己是瞎了眼當時纔會看上她。
她呢,臉皮比城牆還厚,不管他怎麼趕他,還是掛着笑臉。
“我還沒找到呢,這麼急幹什麼?你要睡覺,我陪你睡就是了。”
“你讓我噁心,給我滾!”楊朋義再也看不下去她的嘴臉了,扯着她手臂就往房間門口拉。
於此同時宋傑在電話響了幾聲後終於接起來了。
“媽!”着急,秦子安這個媽字脫口而出。
“我不是你……”她還想反駁一句,卻聽秦子安語氣非常急促。
“別說那麼多,我告訴你,待會兒不管外面怎麼敲門你都不能開。我會在外面守着,你別害怕。”
話音剛落,門外已經“砰砰砰”地響起了敲門聲,宋傑心中一驚。
“安仔小心,我馬上報警!”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總之肯定是有什麼人來鬧事。到底她年紀大些,雖然害怕,卻還冷靜。
“朋義!別開門!”她掛了電話衝出門,對楊朋義叫道。
於此同時,門外的秦子安已經到了二樓。
爲首的聽到腳步聲,掃了他一眼,以爲是樓上晚歸的人。沒想到,他卻停在二樓沒動。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秦子安沉聲問道。
“關你屁事,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爲首的胖子罵罵咧咧地說。
“我就覺得這兒挺涼快,還就想在這兒待會兒。”他慢悠悠地說,手插進褲袋,大有和他們耗下去的意思。
“哥幾個兒,你們先敲着,大哥我先拿他練練手。”說着,他抽了個身,往秦子安這邊而來。
“小子,哥跟你說,你要是現在給哥跪下磕個響頭,哥還說不準能放過你。你要是不識時務,哼哼,別怪哥手下無情了。”胖子把手裡的一根雙截棍掂了掂,說。
秦子安不想和他動手,混久了,好不容易收手了,並不想惹更多的事出來。
他想,反正已經和宋傑說好了,只要她裡面不開門,他就在這裡和幾個人耗着,把警察耗來事情也就解決了。
“你聽說過三郎嗎?”秦子安忽然問。
“廢話,道上混的,誰沒聽說過三郎?”
“不想得罪他的話,就別到這裡鬧事。”秦子安不緊不慢地說。
“靠,得罪他?這裡和他有什麼關係?”
“這裡是他好朋友的家,我告訴你的事總沒有錯,要是你敢亂來,他不會放過你的。”
“你嚇唬誰呀?哥們兒不是被嚇大的,老子今晚把幾個人都給他打死了,死無對證,就是三郎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是嗎?要是我是三郎呢?”
“哈哈,你當老子傻子啊,三郎兩三年都不出來混了。騙老子,你是三郎,老子就是三郎他爹。”說完,再不囉嗦揮舞着雙截棍就往秦子安身上招呼。
秦子安利落地一閃身,躲開了,雙截棍打到了牆上。
兩人正一對一呢,門內李嫣瞅準時機,掙脫了楊朋義的手,冷笑着說:“楊朋義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說完,已經衝到門口拉門栓。
門從裡面拉開了,幾個混混一擁而入。
“往死裡打!砸!”其中一人大聲說道。
秦子安沒辦法跟胖子打了,他怕門開了宋傑危險,也第一時間往門裡衝。
“秦子安?你這是在幹什麼?”楊朋義還以爲是秦子安帶了人來,對着他吼了一聲。
“媽呢!你快去保護媽!這幾個人交給我!”秦子安說完,眼睛餘光一帶,就見到了要逃出去的李嫣。
幾個人進來先開始砸東西,也有兩個奔着楊朋義過來了。楊朋義聽秦子安一說,忙往母親門口去。
已經離了婚的李嫣竟然在這裡,還要逃跑,秦子安想,這事定跟她脫不了干係。
擒賊先擒王,他幾步跟出房間,李嫣已經下了兩個臺階。
“給我站住!”他大喝一聲,李嫣卻沒停,繼續往下跑。
秦子安嗖地幾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她手腕。
“你給我上來!”把她抓上來,房間裡已經是一團糟。
楊大年今晚上晚班,家裡只有楊朋義和宋傑在。楊朋義到母親門口,急切地說:“媽千萬別出來,我和子安在,你別怕。”
混混們是接了命令的,不光要砸,還要打傷人才罷休。
胖子頭目吼道:“老二老三,你們去對付那個男的,想辦法把門踢開。”兩個男人答應着朝楊朋義撲過來,他們手上都拿了棍子。
秦子安把李嫣扯上了樓梯,一帶,手臂勒住了她脖子。
“你們給我住手!”他喝道。
這些人根本不聽他的話,砸東西的接着砸,去打楊朋義的已經對他舉起了棍子。
“李嫣,你趕緊叫他們住手,否則我勒死你。”秦子安命令道。
“你們住手!快住手!”李嫣叫了幾句,那幾個人愣了一下,也不聽。
李嫣的脖子被勒的快要痛死了,偏偏這幾個人還不聽她的命令。
當初她以爲一切都設計的天衣無縫,爲了讓這些人萬一犯事不至於把她給供出來,她轉了好幾個人的手。
到最後,他們只認給錢的人,根本不知道讓他們來幹這事的是個女人。
“住手啊,求你們住手啊!是我讓你們這麼做的,快住手啊!”她這樣哀叫着,請求着,卻沒人理。
胖子冷笑道:“你說是你就是你?老子們大晚上不睡覺,來幹這事,要是拿不到錢,不是虧死了嗎?”
“她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出,你們住手!”秦子安喝道。
“你當老子是傻子?你給錢,萬一不給呢?兄弟們,砸!打!別住手!”
楊朋義的胳膊上一下子就吃了一棍,宋傑聽到兒子受傷的悶哼聲,忍不住就要從門內出來。
“別,媽你別出來,我沒事。”楊朋義對門內叫道,忍着手臂上的傷。
已經有一個人上來推搡他,想要把他給按倒。
秦子安見李嫣也派不上用場,不過她已經承認了是她乾的,不能撒手,只得抓住她的脖子跟壞人周旋。
砸東西的人他就不管了,東西總是小事。雖然不想管楊朋義,見他捱打他還是不忍心。
他拖着李嫣往楊朋義那邊靠近,有人攔他飛起一腳把那人踹倒。
“你抓住她,進門,快!”他命令道,到了楊朋義身邊,一腳踢上推搡他的人。
李嫣被秦子安一推,站立不穩,往楊朋義身上倒去。
楊朋義順勢抓住了她,往旁邊他自己的臥室裡一帶,關上門。
“媽!你千萬別出來!”他還對對面叫了一句。
這回所有人都安全了,秦子安也可以放開手腳搏鬥了。
一人持着刀衝上來,被他一腳踢飛了刀,緊接着一拳砸上去。
要是一個人沒傷到,他們怕也拿不到錢,胖子下令一擁而上。
亂戰之際,還是有一個人的刀劃傷了秦子安的手臂,不過他對這種小傷是不在意的,繼續與幾個人周旋。
宋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會兒她擔心死了自己的乾兒子,一遍一遍地撥打報警電話,對方迴應說警察很快就到。
楊朋義雖然恨秦子安,也知道他是爲了救自己在外面生死相搏,自然也爲他擔心焦急。
秦子安開始是因爲太久沒打架了,身手有點不如從前。自從他手臂被劃傷,反而激怒了他,越戰越勇。
等警察到了上得樓來,秦子安已經把人差不多都打趴下了。
“都別動!”“抱頭蹲下!”警察命令道,被打的也跑不動了,幾個人只有乖乖聽話蹲下來。
“楊朋義,把李嫣弄出來!”秦子安對着門內叫道。
楊朋義打開門,把李嫣扯了出來。
“警察同志,這些人就是她帶來的。”秦子安對警察反應道。
“不是我!”李嫣一見警察,也怕了,趕忙狡辯。
“你剛纔承認了是你的。”
“你抓住我,我當然得說是我呀,要不然還不被你勒死了?”李嫣反應倒快,說的理由讓人聽着也很具有真實感。
楊朋義也覺得必定是李嫣乾的,她在出門之前對他叫囂了一句,“楊朋義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別狡辯了,就是你乾的。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你今晚莫名其妙地來了,隨後他們這些人就到了,還是你給開的門。”楊朋義和她對質。
“莫名其妙地來了的人又不是我一個,他不也是莫名其妙來的嗎?”李嫣說着,指了指秦子安,把衆人的關注焦點又挪到他身上去。
“一起帶走!回去做筆錄!”警察被弄的也混亂了,這樣命令了一句,幾個人便都被押上了車。
沈可佳在車裡看到警車來了,一直爲秦子安和宋傑牽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不少。
又一看,連秦子安楊朋義也帶走了,猜測是去做筆錄了。在人堆裡又看到了李嫣,心想這事估計就是她乾的,這個壞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好在,沒有看見宋傑,估計她沒事吧。
警察倒沒發現宋傑房間裡還有人,她是想留下來想辦法,所以警察來了以後她在裡面就沒發出什麼聲音。
雖說他們是闖入者,到底是秦子安打人打的兇,她怕對方有關係到時候反咬一口。
他們走後,她就在房間裡踱着步,在腦袋裡搜索認識不認識什麼人能找到警察辦事的。
沈可佳看他們都走遠了,擔心宋傑的安全,關好車門,上來敲門。
“我是沈可佳,開門!”
宋傑哆嗦着出來把門開了,見到沈可佳,就要流眼淚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讓她早忘記了兒媳婦和秦子安的事。看到她,像看到了親人一般。
“媽,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媽沒事,一直在房間裡躲着來的。倒是義仔和安仔受傷了,這都被帶進派出所了,我怕對方找人,反咬我們一口啊。我又不認識什麼人,這可該怎麼辦啊?都是這個李嫣,她怎麼就那麼壞?我們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能碰上這麼個女人啊。”說着,開始搓手,急的不行。
“媽你別擔心,我來想辦法。進去坐着,乾着急也沒用。”沈可佳把宋傑扶回沙發上坐下,自己拿出手機。
現在,也只有給林齊芳打電話了,她也不認識其他人。林齊芳喜歡秦子安,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電話打通的時候,林齊芳正睡的香甜。
“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我是……”林齊芳知道她是秦子安朋友的妻子,她此時倒不好意思介紹自己是秦子安未婚妻了。女人都善妒,怕知道了他們的關係,林齊芳生氣不願意幫忙。
“秦子安剛纔在這邊和人打架被帶進派出所了。”她索性直接挑重點。
“什麼?”林齊芳驚叫一聲,從牀上騰地一下坐起來。
“在哪兒打架,被哪個派出所帶走的?”她問。
“打架的地方在……”她說了楊朋義家的地址。
“被哪個派出所帶走的,我也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現在就趕過去。”林齊芳迅速穿好衣服趕了出去。
幸好找了她,李嫣逮着機會跟警察說了好話,偷偷跟劉總聯繫了一下,讓他撈她出去。
姓劉的也認識一個派出所領導,差點就把她給放了,把秦子安和楊朋義冤枉成鬧事的人。
林齊芳趕到後,瞭解了事情原委後,給領導據理力爭,雖然沒馬上同意釋放秦子安和楊朋義,卻也沒用釋放李嫣。
因爲雙方都找了人,各執一詞,最後倒黴的就是那幾個打人的。
沈可佳一直陪着宋佳在家裡等消息,過了有兩個小時,才聽到敲門聲。
秦子安和楊朋義回來了,兩人身上都有傷,都是傷在手臂上。
回來的路上,楊朋義只和秦子安說了一句話:“我不會感激你的。”
秦子安也冷冷的:“我做這件事也不是爲了你,是爲了媽。”
後來都沒說話,打車後,一人坐前面,一人坐後面,好像兩個不認識的人一樣。
“你總算回來了!”沈可佳打開門,對着門口說道。
正好兩個人都站在門口,這話聽起來就有點奇怪,秦子安明知道說的是他,卻也有點吃味。
這關鍵時刻,也說不準她擔心的是楊朋義呢。剛纔他們來的時候,她可是沒反對啊。要是他沒攔着,她說不定就打開車門上來了。
“你手臂傷着了?天吶,這麼大的口子,跟我去醫院吧。”沈可佳一看自己的丈夫手上傷的那樣重,也管不了場合了,關心的話脫口而出。
楊朋義心中苦澀,他手上也有傷,爲什麼她就注意不到呢?
“媽!你沒事吧?”楊朋義進了門,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沈可佳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傷,剛要拉秦子安出門,還是忍不住對楊朋義說了句。
“媽沒事,你也傷到了,到醫院去檢查檢查吧。”
她終於還是關心了他一句,楊朋義知道這就表明她不是完全不在乎他的。
多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還和她在一起,可惜往日不能回頭。即使如此,他還是想能多跟她相處一會兒,就多和她相處一會兒。
要不是今天發生這件事,他們也許一輩子都不能見面了呢。
說也奇怪,他們怎麼會這麼晚到他家這裡來了?
宋傑也正好想到這一點,就問秦子安。
“安仔,怎麼這麼晚了,你們會來這兒呢?”
這話問的沈可佳有點不好意思,是他們兩個人吃飽了撐的較勁,纔會鬼使神差地到這裡來。
要是他們不來,楊家就要出大事了,也好在他們來了。
“我們晚上有些事,路過這附近,剛好看見幾個壞人嚷嚷着要過來,就跟過來看看。”秦子安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可真是巧,唉!不管怎麼說,安仔心裡還是有我們家的,本來也可以不管這場閒事。安仔,媽謝謝你。”看看兒子身上的傷,又看看秦子安身上的,宋傑感慨地說。
這是秦子安第二次救楊朋義的命了,雖然也做錯了事,人生除死無大事,她也看開了。
“只要媽還願意認我就好,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找我。只要我能辦到的,什麼事都願意爲您做。”秦子安眼圈紅了,聲音有點哽咽,說的沈可佳心裡也是酸酸的。
“媽記住了。你們快去包紮吧,義仔也去,媽一個人在家沒事。”
“媽你鎖好門,楊朋義帶上鑰匙,我們走吧。”秦子安說,那幾個鬧事的人還在裡面關着,這裡肯定是安全的。
他唯一憂慮擔心的就是李嫣再鬧事,以後住在這裡也是危險。
本來他也不想和楊朋義一起去的,總會有點吃醋,只怕不和他一起去,宋傑會不高興。
楊朋義也不嫌做電燈泡,當真囑咐了母親幾句,就和他們兩個人一起下樓上車去醫院。
因有楊朋義在,沈可佳也沒有太關心秦子安了。她發現,即使不愛了,也還是在意楊朋義是不是高興。
尤其在聽秦子安說得知她被綁架了,楊朋義還很關心她,她更是覺得不該太傷害了他。
“秦子安說你今晚被綁架了,是誰做的,是李嫣嗎?”一上車,楊朋義就關切地問沈可佳。
“不是李嫣。”沈可佳答道,心想,他果然是關心自己的啊,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記掛着她呢。
“那是誰?”
“沒誰,根本就沒有什麼綁架,是秦子安想象力太豐富了。我就是和他走岔路了,手機還沒電了,沒事。”她不想讓楊朋義知道那麼多的事情,也沒有必要。
秦子安單手開着車,默默地沒說話,面上很平靜,其實心裡被醋浸的都要酸死了。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你儂我儂互相關心嘛,好個沈可佳,還喜歡他呢。
跟他說楊朋義已經是過去時了,現在她對他的關心又作何解釋?
沈可佳也猜到他會吃醋,坐在副駕駛的她偷偷瞄了一眼秦子安,果然看到他緊抿着嘴脣。
“子安,手上的傷還疼嗎?”她雖然關心楊朋義,卻也不想讓秦子安誤會她有別的意思。不是什麼身在曹營心在漢,實在只是一種習慣而已。
她聲音很溫柔,卻被秦子安認爲她是做賊心虛纔要這麼和他說話,臉色還跟不好看了。
“死不了。”他悶悶地說。
“唉!可惜我也不會開車,要是我會開車就好了,看來我還是要去考駕照啊。”她也不介意,還笑着和他說話。
她知道他臉越臭,只能越說明他在乎,心裡不怪她,態度就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