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郡神,似乎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存在,戚風心裡便是有些微微的激動了。網自己修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達到的境界,今日若能一睹其真容,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只是小黃居然是此人的後代,那麼不是說這人也是個猴子?
想到這裡,戚風便是釋然,難怪他不讓人提猴子兩個字了。
“沒想到小黃這傢伙,悶不吭聲居然有這樣一門厲害的遠親。”戚風暗暗的驚訝道。
山嶺路長,不知不覺天色已暗淡下來。看着天際暮雲四合,日頭如蒙了一層紗的鴨蛋黃,漸漸墜入西山,戚風禁不住慨嘆這世間景物之奇妙了。
總算是到了山頂,戚風長長的鬆了口氣。他看看四周,卻又是失望了。原本以爲上得山頂,就能見到那人真容,沒想到山頂除了一片茂林,便什麼都沒有了。
這一片樹林裡的樹木,每一棵都有一丈多粗,高不知幾許,古老不知多少年。地面上鋪着各種落葉的混合物,層層疊疊,千年萬載才能積累出這麼多落葉來。踩在這些葉子上,戚風甚至感覺自己沒有站在地面了。
向前望去,有一條幽徑在兩棵大樹中間往黑暗處延伸着,盡頭卻有一點火光。
“你先在此處等候,暫時休息一下。”江鶴對戚風說道,“我進去面見大人,稍後來見你。”他一拂手,一頂帳篷便是出現在地面上。
“多謝。”戚風點頭,目送江鶴進去。
等江鶴走了,小黃又不在,這裡真是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變得那麼清晰。
戚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在肺部巡迴了一下,讚道:“這裡的空氣居然如此清新,不溼不幹,靈氣濃郁,最是適宜修煉了。趁他們不在,不如在此暫且修煉一二,也不枉這絕佳的地方了。”
回想着白天柳如山帶給自己的震驚,戚風開始反思,爲何同樣都是水系修煉者,彼此差距卻是這麼大?當時看着對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將水系元素當成是玩物一般,輕易的就能揮發出巨大的力量,戚風心裡越想越是害怕。
“地爆星域,像柳如山這樣的強者還有多少?以前在巖城,眼界也是變的狹窄了許多了。”又想到自己被柳如山榨去的那四百萬兩魔晶,戚風的心尖就開始發顫,這個錢一定要拿回來,還要加倍的拿回來。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將心頭萬般雜念都排遣出來,緩緩閉上眼睛,進入了冥想狀態。網
平靜的神念海洋上,一滴已經變得如孩童大小的水滴正靜靜地懸浮着。那裡蘊含着水元素的至理,真正的奧義。然而那至理卻是被層層包繞,無法看透,若想領悟,便需要如抽絲剝繭一般,將矇住至理的這些外表,一層一層的撥開。
這道理說起來簡單,真正做起來卻是那麼難。戚風心神化作一個小小的另外一個他,盤膝在神念海洋當中坐下,盯着那水珠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
水就是水。
“水滋養萬物,無水而不成世界。”那個小小的戚風自言自語着,“水洗滌着世上所有的污穢,無水而無干淨。水柔而無形,卻剛不可斷,一柔一剛,如此奇妙的矛盾。”
霎那間,神念海洋一陣波濤奔涌着,其中蘊含的水元素不斷的從海洋表面升騰起來,絲絲縷縷,圍繞着戚風旋轉,而後鑽入那滴水珠當中。漸漸的,那水滴吸收了無數的水元素,又變大了幾分。
神念海洋當中的那個小小的戚風,原本無表情的臉孔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笑容。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修煉總是讓這時間變得飛快。轉眼間,日升月落,再一轉眼,月落日升。這樣的日月交替轉瞬間就過去了十數次,而戚風身上也是堆滿了落葉。
一隻小松鼠吱吱叫着,從樹上爬下來,警惕的看着前面的怪樹,那有鼻子有眼的樹。它好奇的爬上戚風肩膀,蹲在他的頭頂,感覺腳下這撮毛髮十分舒服,居然是用小爪子抱了些樹葉,在他頭頂搭了個窩。
蓬!蓬!
海洋上浪濤怒吼,水元素絲絲鑽出,戚風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水柔而無形,剛不可斷。”戚風在心裡默唸着這句話,心靈深處卻猛地有一處晶亮的光芒閃耀起來,令他一陣激動。
“是了,是了!哈哈哈!”戚風倏的睜開眼睛,大笑了三聲,而剛柔並濟則是在他的腦海中幻化成型。
他忽然動彈起來,並且笑出聲,將趴伏在窩裡呼呼大睡的小松鼠嚇了一跳,吱吱驚叫着逃離這棵奇怪的大樹。
戚風伸手一摸,這才發現原來松鼠居然是在自己的頭頂做了窩,不由得搖頭苦笑。
“哈哈,戚風小友果然是專注,居然連松鼠做窩都不知道,真乃奇聞。”一道清亮的笑聲傳來,這聲音仿若高山流水,帶着一股磅礴浩蕩卻又柔和的力量拂過心靈深處,令戚風心神爲之一震。
他站起身來,轉頭看向那條道路。
此刻是白天,日正當午,然而那條夾在樹木之間的道路依舊漆黑,而道路的盡頭依舊是有一簇精芒。一道瘦長的身影緩緩的自那道路盡頭行來,看得出,這是一個人類。
戚風看到這道身影時,臉色頓時就變化了,心頭也是起了敬意。這種情感不是外界脅迫,戚風甚至連這人是誰,長得什麼樣都不知道,只是那尊敬之情油然而生,自覺自發。
那人步伐沉穩堅定,看似緩慢,卻很快就出現在光亮之中。那是一個面容清瘦,臉膛瘦長,面色泛黃的清矍老者。老者身上穿着一襲黃袍,腰桿筆挺,寬袍大袖間,神態怡然,帶來一種絕對的出塵之意。
而在他的懷裡,小黃正乖乖的蜷伏着,就像是嬰兒依偎在母親的懷裡一樣乖巧。除了它生病時之外,戚風還真是沒見過它幾時像現在這樣安靜過。
那老者下巴上留着幾根稀疏的長鬚,長及胸口,隨風飄蕩着。
他看着戚風的時候,臉上一直帶着微笑,十分和藹。
“哥哥,這個就是我的袁爺爺。”小黃輕聲介紹道。
戚風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敬仰之色,而他對眼前這人完全沒有了解。他知道這是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神念威壓所致,心中便是驚駭不已:“我精神力、靈魂力都是比同階人要強悍許多,而他卻能在言談間就令我折服,此人精神力究竟有多強?太恐怖了。”
“袁爺爺,他就是我哥哥,一直以來都是他照顧我,好多次都是他救了我。”小黃又道。
這時候戚風驚訝的發現,小黃居然口吐人言,與那人也能交流無礙。
“呵呵,爺爺知道了。”老者微微點頭,他看着小黃的時候,眼神無比的柔和。又看向戚風,頷首道:“這些年來,多謝你照顧它。它太調皮,給你造成了不少困擾?”
“我纔沒有咧,我不知多乖。”小黃有些心虛的說道。
“您就是袁大人?”戚風道,“晚輩戚風,來自彼蒼大陸,見過袁大人。”
“呵呵,老朽也有禮了。”袁大人微微點頭,算是還禮,“既然你跟小黃情同兄弟,那麼也便是我的客人。只是我從來都是先兵後禮之人,我們袁家有一樣東西,似乎是在你的手裡,我想將那東西傳給小黃,所以抱歉了。”
說話間,戚風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震顫,他驚訝的低頭看去,卻是那指環在抖動,似乎有東西呼之欲出。
一陣抖動之後,一件東西嗖的飛出,卻是那房子模樣的東西,水簾洞府。
水簾洞府是戚風自妖猿手裡得到的,之後便一直放在儲物手環中沒用處,要不是這會自己飛了出來,他簡直都要忘記自己還有這麼一個有趣的玩具了。
“這本是我的在山上撿到的一塊石頭,看着有靈氣,便拿來雕琢一二。後來送給了孩子做禮物,便一直在家族當中流傳下去了。”袁大人看到戚風臉上的驚愕神情,便笑着解釋道,“現在既然找回了小黃,這東西便當作見面禮送給它了。”說完便將那水簾洞府遞給小黃。
小黃是個標準的吃貨,向來都只對吃喝感興趣,見了這東西自然是無愛。
“你這小傢伙,偶爾也要懂一點事了。”見小黃不予理睬,袁大人便**愛的說道,“瞧你在下界打滾那麼多年,實力卻還是這麼一點點,看來時間都浪費了。”
戚風聽了之後頓覺汗顏,小黃是玩着長大的,當別人都在拼命揮灑汗水的時候,它卻能在睡覺的時候成長起來。現在實力也是已經接近神動境後期,而有了龍矛之後,它更是如虎添翼,最近更是有一日千里的勢頭。
現在聽袁大人這麼說,居然還不夠快?真是同人不同命。
“小友,照顧它這麼久,你也是辛苦。”袁大人道,“唔,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把寶貝給我哥哥!”小黃叫喊着,“給他最好的!”這傢伙是個人來瘋,算來也有幾十歲了,現在居然還像是個小寶寶一樣。
戚風苦笑着說道:“照顧小黃是我自覺自願的,不需要感激,袁大人無需客氣。”
“呵呵,該客氣還是要客氣的。”袁大人在身上摸索了片刻,掏出一本冊子,“我看你是水系修煉者,而恰好,我也對水系略有領悟,這本神技是助我成功的關鍵技法,就借與你看。當然,既然是借還是要歸還的,唔,時間就定在十年,十年之後,還我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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