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位參加者,見到他們選了最貴的那兩顆賭石,面色都有些古怪。看白癡一般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挑選自己的賭石。
其中一名年過七旬的老者,眼光最是凌厲,在周遭的賭石上認真掃視了一遍,最終才謹慎地挑了一塊賭石。
這個老者名爲納蘭勝,是上一屆的賭神,在泫暝城中有着很高的知名度。
除了納蘭勝之外,讓鳳魅雪特別注意的還有兩個人。
一個是戴着銀龍墨影面具的少年,另外則是一個全身透着死亡之氣的女子。他們兩人的年紀看上去都不算大,但身上皆透着叫她忌憚的氣息。
特別是那個周身透着死亡氣息的女子,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每當她靠近的時候,鳳魅雪都會感覺脖子上的梅花靈玉項鍊發燙起來,警示她有邪物靠近。
他們兩人也各自挑選了一塊賭石,根據賭石上懸掛的牌子所寫的價格,付了紫金幣。
選賭石的時間較長,大家都安靜的等待在一旁,沒有人說話。
蘇輝和蘭帆則是求助的看向了各自的宗派以及家族,以他們自己的財力,根本就沒辦法付清這賭石的錢。
“哼!”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玄霄派與蘭家哪裡丟得起這個人,只能派人去取了紫金幣,付給弈天賭坊。看着那些紫金幣進入了弈天賭坊的口袋,他們的心簡直就像是被狠狠地砍了一刀子。
特別是玄霄老祖,沉鬱的面容,扭曲得幾乎要變成一根乾巴巴的老黃瓜。半禿的腦袋,蹭亮蹭亮的發光。圓滾滾的肚皮,一顛一顛的肥肉跌宕起伏。
腦後殘餘的幾根枯黃的頭髮,倒豎而起,被生生氣得七竅生煙。
若不是蘇輝是他的得意弟子,他一定第一個衝上去,把他拍成肉醬,貼在牆上摳都摳不下來。
他現在只能夠寄望蘇輝選的那塊賭石,裡面有着比他們所付的紫金幣,還要貴重的東西。
“請石老開始解石吧!”
納蘭風吟清風般的嗓音,緩緩地落下,有着絲絲醉人的縹緲。
石老是解石的箇中高手,直接一道指風彈過去,就是一顆賭石的石皮裂開來,露出了裡面的東西。這些賭石就像是琥珀,裡面藏着什麼東西,都叫人不可預知。
屠妖幻海之所以名爲屠妖,是因爲數萬年前,那裡曾經爆發過一次妖界與凡界的大戰。當時死傷慘重,無數的高手隕落,連帶着他們身上的寶貝典籍,都遺落在了那片地方,被埋藏進幻海之內。
經過了歲月的侵蝕,風沙的掩埋,後人幾乎尋不到當年大戰的痕跡。唯有這些石頭裡還保留着那一段被封存的歷史,被人們挖掘出來。
故而,屠妖幻海之中挖出的賭石,是所有宗派都要眼紅的東西。
“咔——”
隨着第一顆賭石被切開風化的石皮,露出裡面的紫羅蘭色的翡翠,所有都忍不住屏息,目光凝鎖於其餘賭石之上,各自判斷着裡面東西的價值。
“咔——”
“咔——”
一聲聲石皮碎裂的聲音,都深深地揪緊了衆人的心,當越來越多的石皮被切開,各種玉石都顯露了出來。
這些玉石的質地都屬於上乘,只是有的玉石裡面生出了裂縫,破壞了玉石的價值。
只是一些賭中高手,見到切開的玉石,臉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若是單單是玉石,怕是無法取勝。
“不知道他們兩個的賭石裡面會切出什麼?”
鳳魅雪看到石老要開始切那個戴着銀龍墨影面具的少年選中的賭石,目光帶上了幾分凝重。她先前也看過那塊賭石,只是無法確定裡面的東西如何,猶豫了一會兒。
納蘭勝和那個神秘女子選中的賭石,都讓她也有些說不準。
石老對待眼前的這塊賭石之時,沒有了之前的輕鬆隨意,老臉之上有着一股嚴肅之色。
一雙皺巴巴的大手,顫抖地撫着這塊賭石的紋路,手指變得鋒利起來,沿着風化的紋路,將外殼一層層撥開。
他沒有使用任何的刀具利器,那雙手就是最尖銳的武器,將厚實的石殼撥開。
“嘭——”
一道流彩的光芒,自裂開的石皮縫隙穿透出來,叫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石老大手再度撥開石皮,露出了一塊天然雕琢成玉兔形狀的朝霞沁翠玉,那瀅彩炫目的美麗樣子,叫在場的女子們都瞪直了眼。
“好一塊朝霞沁翠玉,竟然還化成了玉兔形狀,想來一定是凝聚了天地的靈氣,快要成精了!”
識貨的納蘭勝眼中浮起了驚歎之色,沒想到會切出如此好玉出來。雖然不是他的東西,但卻一飽眼福了!
“這玉石凝聚了天地精華,價值少說也是上千紫金幣,若是吸收玉石之中的精華,更能夠加快修煉的速度!”
蘭家老祖宗捋了捋鬍鬚,讚不絕口的說道。
“希望那不成器的小子,能切出更大的驚喜!”
“希望她的那一塊賭石可以有奇蹟發生!”
蘭溪則是看着鳳魅雪身邊的賭石,雙手合十,默默地替她祈禱上蒼的庇佑。
“快看,要開始切賭神納蘭勝挑選的那塊賭石了!”
蘭挽柔張大眼睛,手中捂着暖爐,直直的凝視着那塊賭石。其實他們外行人,還真是看不出這塊賭石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但那些賭石大師卻有着這樣化腐朽爲神奇的力量,一塊平凡無奇的石頭,他們也能夠尋出稀世之寶。
在泫暝城中賭石大師非常受大勢力的歡迎,他們也被譽爲玉鑑師。
陌煙華的目光也投了過去,對於等待解石結果的過程,叫人又緊張又期待。
石老這一次下手,就比上一回更加利索了幾分。五指併攏,直接劈下堅實的賭石。但見到他的舉動,沒有人出手阻止他。
在場沒有誰比得上石老有權威,下手極有分寸,從未出現過將賭石內部的東西損壞的事情。
納蘭風吟同樣對石老信任有加,別人不知道石老的身份,他卻清楚石老是石族中人。由於納蘭家的祖先,助他化作人形,因此他作爲報恩便留在納蘭家。
石族中人壽命很長,對於這些賭石也有着天生的感應力。
不過石老從來不會以自己的能力去謀取利益,唯一替納蘭家做的事情就是解石,讓石皮中包裹的東西,完好無損的出來,免得被那些不知輕重的人損壞了。
“咔——”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一件古老的鎧甲,出現在衆人的視線焦點之中。
這件鎧甲歲月悠久,但依然不減光澤,上面有着一股肅殺之氣,可以說是一件實實在在的寶貝。
“逆劍閣願意花三千紫金幣買下這件天雷甲!”
雪楓朔站了起來,見到這一件古老的鎧甲上面雕刻着劍宗的族徽圖騰,就知道這是先人留下的天雷甲。當初大戰之後,劍宗的先祖就再沒有回來,如今見到了先祖的天雷甲,他們劍宗自然要將之取回來。
納蘭勝也看到了天雷甲上的劍宗族徽圖騰,沒有藉此討價還價,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下來。
因爲他們是以逆劍閣的名義,而非劍宗之名。逆劍閣的勢力非常龐大,縱然是納蘭家也得罪不起。權衡利弊,自然是將此天雷甲高價賣出最好。
“多謝納蘭閣下!”
雪楓朔拱了拱手,這才坐了下來。
鳳魅雪則是挑了挑秀眉,看了雪楓朔一眼,聽他那臉不紅氣不喘的淡定語氣,她真要以爲他說的是三千紫石幣而非紫金幣了。
看來煙華的猜測不錯,這逆劍閣的水可深了。
聽到逆劍閣以天價買下這件天雷甲,所有人張大的嘴巴,都達到了極限。
三千紫金幣的高價,想來這一次得勝之人,一定是納蘭勝了!
他們幾乎不相信,還會有什麼東西,超越三千紫金幣的價值。
接下來石老挑選的是那個神秘女子手中的賭石,那女子雖然有些不樂意把賭石當衆切開,但她也不想讓賭石之內的東西受損。見識了石老皮膚化石的本事,她便猜到了他是石族中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賭石拿了出來。
“小心點切!”
神秘女子氣勢凌人的說道,一雙灰色中帶着幾分透明的瞳仁,猶似惡魔般沒有一絲感情。她的臉龐略顯尖長,火紅的脣帶着曼珠沙華的熱烈,彷彿是鮮血染成的一般。
她尖細的紅色指甲,帶着幾分妖嬈之美,捏着手中的賭石,放到了石老的面前。她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白骨戒指,有一股駭人的氣息,從戒指中泄露出來。皓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個個古樸的銀色手環,繁複古老的紋路,蔓延在銀色手環之上。
石老的大手撫過賭石,感受了一下賭石內部的波動,這纔開始解石。
這一次石老直接捏碎了石皮,露出了裡面的東西,那是一根白骨,但卻有着一絲妖邪之氣,叫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邪月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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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戴着銀龍墨影面具的少年,冷冷的說道,充滿磁性的聲音,帶着幾分嚴肅。他的臉上一張精緻的白銀色面具,凹凸的輪廓完全與真人一樣,看上去份外栩栩如生。
左上方的位置黝黑的龍形圖案,宛如活着的一般,不斷地騰飛。他的左耳邊戴着一串銀色的長墜,水璨的光芒,從長墜之上閃爍而出。
一襲墨發飛揚,毫無束縛隨意的披散着,帶着幾分頹廢的凌亂。不染纖塵的衣袍,又給人一絲不苟的感覺。
“嘶——”
聽到少年一語就點出了邪月妖骨的名字,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涼氣。
邪月妖骨是當年妖神體內的一根肋骨,凝聚了可怕的妖力,但那個神秘女子卻只是徒手捏着這根邪月妖骨,臉上露出了幾分嫌棄之色。
對於妖族來說,這根邪月妖骨可是價值連城,但對於她來說,沒有太大的作用。她要找的東西,可不是這個!
“妖族願以四千紫金幣跟閣下換取邪月妖骨!”
來自六界之中最大的殺手組織鳳凰神殿的玄粼宿,朗聲開口說道,陰毒暴戾的聲音,有着一股森然。
他的面龐上戴着涅魂面飾,一雙暗棕色的鷹眸裡充斥着烈焰般的熾熱與森然的狂鷙。
“這個人身上的殺氣好重!”
鳳魅雪在聽到玄粼宿的話音之時,這才注意到這號人物。原本他坐在那裡,卻給人一種根本不存在的感覺,只有開口的時候,才叫人立刻悚然,身邊竟然有這麼危險的人物。
這一次的賭神爭霸賽,她見到了許多以往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的強者,也知道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一山更比一山高,她要走的路還很遠。
“本座雖然看不上這東西,但是爲什麼要給你們?”
神秘女子冰冷無情的瞳仁,掃過玄粼宿的面容,根本沒有一絲畏懼,反而有着一股高傲。
“嘭!”
玄粼宿腳下重重一跺,地面就裂開一條大大的痕,讓納蘭風吟的眉頭一蹙。
“兩位若是有什麼私人恩怨,請離開弈天賭坊之後再解決。另外,這地板可是千年玄冰所打造,這位閣下還請腳下留情!”
“哼!算是給你們納蘭家一個面子!”
玄粼宿冷哼了一聲,腳下的千年玄冰地面,再度恢復成原狀。
“快切最後三顆賭石吧!”
所有人看到石老拿起了價格最貴的那塊賭石,臉上都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前面的那些賭石都切出了這麼高的價值,那這塊賭石豈不是有可能切出天價寶物!
鳳魅雪則是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冷覷着那有成人大小的賭石,脣邊勾起一絲慧黠的笑容。
“轟——”
石老走到賭石之前,直接乾脆利落地擡手劈下來。
整個偌大的賭石內部竟然是中空的,碎成了兩半之後,唯有一隻嬰兒小指般大的吞噬蟲在裡面動了動。憨頭憨腦的瞅着突如其來的光明,畏畏縮縮的躲到石頭屑裡面。
還沒等衆人驚訝完,石老接着又空手劈開了另一個稍微矮一點的賭石,同樣是空空如也。
兩隻以吞噬賭石內靈物爲生的吞噬蟲,滴溜溜的大眼睛,相互望了一眼,飛竄過去,抱成了一團。
“噗——”
見到切出了兩隻蟲子,玄霄老祖腦袋上的毛,不由被氣掉了幾根,直接吐了一口血。
“孽畜!”
蘭家的老祖宗直接被氣得背過氣去,老臉之上一青一白,顏色不斷交替。
“老祖宗——我不是故意的——”
蘭帆見到老祖宗氣成這樣,心中一陣咯噔,心裂開了兩瓣兒。他原本想在今日宗主大選的時候,替蘭家立一個大功,到時候宗主之位還不是十拿九穩。
但如今卻弄成了這副樣子,他感覺腦袋上似乎有一羣烏鴉成羣結隊的飛了過去。
“是她!一定是這個掃把星害的我!”
蘭帆驚慌失措之下,指着鳳魅雪的鼻子,大聲謾罵道。
“這顆醜陋的頑石裡面也切不出什麼東西,就不要浪費石老的力氣了!”
蘇輝一口血衝上喉嚨,被他生生嚥下來,同樣是恨恨的看着鳳魅雪。要不是爲了整她,他怎麼會不小心摔倒在這顆又貴又爛的破石頭前面!
“對啊,結果也出來了,這顆賭石一看就被吞噬蟲吃得千瘡百孔了,還能有什麼東西!”
“說不定也能切出一條吞噬蟲呢!”
“哈哈哈!”
蘇輝和蘭帆挖苦起鳳魅雪來,因爲這是他們唯一值得開心的事情,若是不好好享受這樣的成果,他們豈不是白費了心思。
“石老,開始解石吧!”
納蘭風吟醇厚的嗓音,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冷嘲熱諷。弈天賭坊的規矩,無論是大小優劣的賭石,只要是被買下了,都要切開。
石老僵立在鳳魅雪選中的賭石前面,遲遲不願意動手,手指觸摸着賭石的紋路,感受到裡面的動靜,他萬年不變的老臉上有了一絲遲疑。
見到石老奇怪的反應,弈天賭坊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就連給納蘭勝解石的時候,石老都是氣定若閒的模樣。但如今面對這一顆千瘡百孔的破敗賭石,他卻有種下不了手的感覺。
這讓所有人都驚訝了,紛紛在猜測這頑石之內會不會另有乾坤。
“石老若是有難處,我們可以換人解石!”
納蘭風吟看到了石老的遲疑,清風般的嗓音,帶着幾分詢問落下。
“不必了!”
石老滄桑的聲音,並不好聽,有着一股粗礪的沙啞,但卻透着堅定。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將石皮一層一層剝開,彷彿是在對待新生的嬰兒似的,目光帶着幾分虔誠。
當石皮越來越薄,在場中人見到那纖薄的石皮下一片光團竟然動了動,彷彿是一個小生命,在搖籃裡面舒展了小手。
“裡面有生命體!”
全場都震驚了,一雙雙火熱的眸子,不轉不轉的凝視着那隱約可見的小人兒輪廓。
石中靈物比那些死物更有價值!
“居然是一個小傢伙!”
鳳魅雪也沒想到這賭石裡面會切出一個小生命,但她總覺得這個波動不似嬰兒,更像是另一種叫她心動不已的寶物。
“黃毛丫頭,這個聖嬰是我們玄霄派的東西!”
玄霄老祖貪婪的盯着那片光團,大聲的開口說道。
“屁——你個恬不知恥的老東西!把我們都當死人不成?”
玄粼宿直接不客氣的罵道,戳着玄霄老祖的脊樑骨,沒有一點好臉色給他。
“小姑娘,我們逆劍閣願意出價五千紫金幣!”
雪楓朔的話音,非常溫和的落了下來。
“逆劍閣也不能這麼貪心,什麼寶貝都想獨吞,我們東極七派出價六千紫金幣!”
“我們出價七千紫金幣!”
“七千一百紫金幣……”
“……”
石皮還沒有完全切開,下面就已經鬧騰了起來,大勢力紛紛出價要向鳳魅雪購買這個有生命的靈物。
“這絕不可能啊!那個殘石裡面怎麼會有寶物!”
蘇輝兩眼發黑,就像是菜葉在雨水裡發顫,被打得千瘡百孔,全身的力氣似乎被驟然抽乾,讓他幾乎要站不住腳跟。
後悔得腸子直接覆滿青苔,一層又一層,堆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明明要害她的,怎麼會反而幫了她呢?
這結果就像是一道雷霆,直接把他劈得頭暈眼花。
“一定是假的!她是作假!”
蘭帆的臉上不由一陣扭曲,心坎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似的揪疼起來。看着那顆破石頭,切出了所有人爲之狂熱的寶貝,他那感覺跟吃了蟲子似的,難受得不得了!
一股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的感覺,化作一團氣流,衝到他的腦門上,讓他直接兩眼一翻,栽倒在地上,撞飛了幾顆價值不菲的賭石。
看到他暈過去的時候,還不忘撞到賭石,蘭家老祖宗,直接被氣得鬍子倒豎。
“這個敗家子!”
“刷——”
站在賭石旁的神秘女子,五指成爪,朝着那顆散發着柔光的靈物抓去。她的動作非常快,比鬼魅的速度都要快,一把將東西握在紅色的利爪之間,腳尖一點,直接朝着天空衝去。
“我們弈天賭坊可不是誰人都能放肆的地方!”
納蘭風吟長袖一甩,銀針飛舞而出,朝着那神秘女子的方向飛襲而出。
“嘭——”
一張張天蠶絲大網由那銀針之中爆開,將神秘女子的去路截下。
然而,那神秘女子顯然是不甘心,利爪亮起了綠光,掌心上浮起一團幽冥火,直接將天蠶絲巨網燒開一個大洞。
“幽冥瀾!你別太囂張了!”
臉上戴着銀龍墨影面具的少年,身着灰白相間的長袍,彷彿是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人。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瞳,藏墨色的幽深中,蘊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神秘。
他擋住了幽冥瀾的去路,讓她無法就此遠遁。
“天燼,你不要多管閒事!”
幽冥瀾咬牙切齒的說道,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的眼眸裡殺意越發濃烈了幾分。
“要走也可以,把東西還給我!”
鳳魅雪婷婷而來,裙裾飄揚,白嫩的小手,伸了出來。手腕上天青色的玉鐲,讓雲天燼和幽冥瀾都不約而同的愣了一下。
“你是冷家的人!”
幽冥瀾鮮紅的脣,懊惱地一抿,看着鳳魅雪手腕上天青色的玉鐲,聲音帶着幾分冷厲。
“是又如何!”
鳳魅雪眸光冷冽的望了過去,身上透着一股懾人的霸氣,絲毫不弱於幽冥瀾身上散發的氣場。
“既然是冷家的人,那我這一次就把東西還給你,要是下一次再讓我見到你,就沒有這麼好解決了!”
幽冥瀾將手中的光團拋給鳳魅雪,不甘地放出狠話。冷家那幾個變態,向來是護短的很,前些日子她還聽說因爲冷家小妹,冷家那兩位可是發了很大的火,把神上天界弄得人心惶惶。
冷家那兩個傢伙,一個比一個恐怖,她自問是得罪不起的!
“我不會說謝謝的!”
鳳魅雪接過那個光團,藏入衣袖之下,指尖輕輕一劃,就有一道光影,直接順着她的掌心融入了她的體內。
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暖意,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這顆賭石裡面果然包裹着玲瓏蓮珠。
那個嬰兒的形態,不過是玲瓏蓮珠自行幻化出來的模樣,騙得了別人,可騙不過她。
“她的手上怎麼會有這個玉鐲?”
雲天燼看着鳳魅雪手腕上的天青色玉鐲,的的確確是冷家的直系血脈纔有的信物。
難道她會是清歡小姐的孩子不成?
師傅若是知道清歡小姐有血脈留在凡界,一定會直接衝下來的!
看來,他必需要回去跟師傅稟報一聲,免得神族血脈誤落凡界,被人欺負去了。
“哼!”
幽冥瀾冷哼了一聲,就朝着弈天賭坊之外飛去。腳下一團能夠灼燒人的靈魂的幽冥火,讓她暢通無阻的離開,誰也不敢阻擋。
見到幽冥火的威力,她的身份可以說是呼之欲出了。幽冥火唯有冥界纔有,而且能夠使用幽冥火的人,屈指可數。
“原來她就是冥界之主,執掌着萬千魂靈的冥帝,幽冥瀾!”
陌煙華見到幽冥瀾沒有傷害鳳魅雪,袖子下蓄勢待發的銀色魂力,這才收斂了起來。
看到的幽冥火,他這纔想到她的身份。只是沒想到冥帝居然是個女子,而且還如此年輕,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因爲發生了幽冥瀾奪取寶物的行爲,衆人見到鳳魅雪收起了那團東西,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越發熾熱了幾分。
倘若他們知道那團光暈裡面的東西是玲瓏蓮珠,眼中就不僅僅是熾熱了,肯定會化作瘋狂。
“現在進入最後一場的比試,切出賭石價值最高的三位請上臺。”
納蘭風吟微笑着看了鳳魅雪一眼,眼中有着一股驕傲之色。見到她一路凱歌,他心中也是極爲歡喜的!
“這傢伙!假公濟私!”
陌煙華看着他那笑得迷倒無數良家婦女的笑容,就忍不住心底那翻騰的火焰跟醋勁兒。
納蘭風吟對誰笑靨如花他都不管,但偏偏那傢伙對他的嬌妻頻頻獻殷勤,叫他恨得牙癢癢的。
“若是換做公子,根本不需要假公,一定是直接濟私!”
隨風在一旁說着風涼話,看着陌煙華那醋意橫生的模樣,忍不住偷笑起來。
“沒錯,如果納蘭公子是僞君子,那煙華公子一定是真小人!”
鏡月寧靜的嗓兒,不疾不徐的說道,非常中肯的給出評價。
“你們兩個可以滾了!”
陌煙華聽到他們兩人的竊竊私語,額頭上忍不住黑線直冒,氣得青筋暴跳。
最近這兩個越來越有本事了,說出來的話,聽聽,那還是人話嗎?
“公子叫你滾!”
鏡月戳了戳隨風面無表情的殭屍臉,一張聖潔的面龐上,神情非常淡定。
“公子說的是你!”
隨風拍開她戳過來的小手,依然是面無表情。
陌煙華看到他們兩個裝傻的樣子,袖子下的拳頭,發出捏碎骨頭的可怕聲音,叫他們不由脊背一陣寒涼。
“公子,我可是要保護小姐的!他可以滾了!”
鏡月連忙開口說道,明哲保身的把隨風給推了出去。
“我也保護小姐!”
隨風面癱的臉上,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冷冷的說道。
“……”
陌煙華直接被他們兩個弄得無語相對,懶得理會他們,而是將目光落向鳳魅雪。
高臺之上此刻進入最後一場的是雲天燼,納蘭勝和鳳魅雪,兩張年輕陌生的面孔,出現在最後一局的對決賽上,叫衆人都忍不住大爲驚訝。
“這第三場要比的很簡單,就是請三位自創一門賭法,公開在賭城之中流傳開來。”
納蘭風吟輕描淡寫的說道,俊顏上依舊是掛着招牌笑容,看上去溫文爾雅,叫人分不清喜怒。
“呀!自創賭法!那師傅的賭牌不是贏定了嗎?”
納蘭博一下子就樂了,臉上的笑容,高高地咧開。
“筆墨紙硯擺上!”
當筆墨紙硯紛紛上桌之後,雲天燼則是坐在一旁,沒有動筆。他的目標本來是那些賭石,根本就不是來參加賭神爭霸賽的,所以對於自創賭法,更是沒有什麼興趣。
如今他最有興趣的是爲什麼那個小姑娘的手上會有冷家的信物?
要不是想多觀察幾下,他早就走人了。
納蘭勝與鳳魅雪則在一旁各自畫了起來,不多時,兩人就畫好了各自的設計。
“老夫自創的這一門賭法,名爲賭牌!”
當納蘭勝展開圖紙向衆人展示的時候,納蘭博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斷掉。
他居然偷了師傅的想法!
那賭牌明明是師傅先發明出來的,他怎麼可以這樣子!
“你說謊!這不是——”
納蘭博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就被一旁的納蘭家子弟給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
他掙扎着要衝出去,但卻聽到身邊的人,傳來冷笑的聲音。
“納蘭博,你可是我們納蘭家的人,這賭神之位,關乎下一次賭神爭霸賽在哪裡召開,你不會是胳膊肘往外拐吧?你不過是納蘭家的一個家奴,還以爲自己真的有幾分斤兩嗎?”
一聲陰沉的嗓音,在他的耳畔響徹而起,讓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難怪他們之前會詢問他賭牌的細節,原來爲的是這個!
眼前這個男子,是納蘭勝的長子,納蘭滕。
“原來賭牌是納蘭勝自創的啊!真是太厲害了!”
“我也聽說過賭牌,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子的!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要是可以在我們賭城大面積推廣,那一定是很不錯的!”
“納蘭勝真乃神人啊!”
“這一次的賭神,一定還是納蘭勝!”
“……”
衆人對賭牌都略有耳聞,今日才真正的接觸到賭牌的奧妙,都爲之癡迷起來。
納蘭勝聽着衆人的誇獎,臉上也露出了自傲的神色,絲毫也不以爲恥。
鳳魅雪眸子裡滑過一抹驚訝,目光四處看了一眼,就見到被人五花大綁的納蘭博,一下子就明白了問題所在。
“這個老匹夫!真是個不折不扣的雜種!偷竊也偷得這麼光明正大!”
陌煙華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眸光透着一股寒芒。他一直都見證着鳳魅雪創造賭牌的過程,見到納蘭勝居然好意思說是他的自創,他一定要揭穿這個老騙子!
鳳魅雪看到陌煙華起身,微笑着搖了搖頭,臉上有着一股淡定自信之色。她只是一個如春風般的笑容,就輕易地安撫了他狂怒的情緒。
他在她的目光中,坐了下來,看她的樣子自有打算。那他就在這裡靜觀其變,免得打亂她的計劃。
“你自創的是什麼賭法呢?”
納蘭風吟看向了鳳魅雪,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見到她在圖紙上畫了不少的圖案,看上去很是複雜,卻不知道能不能壓過賭牌的風頭。
這時候,他並不知道賭牌其實是鳳魅雪先提出來的,平日他很少觸及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清楚賭牌究竟是何人所創。
“我這個呢,叫做麻將!打法很簡單,玩法也很多……”
鳳魅雪將圖紙展開來,開始向這些賭中聖手講述起麻將的玩法,立刻就吸引來衆人的眼球,一個個聽得如癡如醉,恨不得立刻弄出一套麻將,好讓他們親自試一試。
對於賭牌很多人都已經有所耳聞,甚至也有一些高手親自到醉歡樓玩過,所以並不覺得有多新穎。
只是礙於納蘭勝的面子,不好直接說出來,此刻見到鳳魅雪提出了新的玩法,大家一個個都來勁了。
“咦?我認得她,她不就是醉歡樓主嗎?我當初還敗在她的手中呢!”
有人認出了鳳魅雪,恍然大悟的說道。
“哎呀,真的是她耶!沒想到她居然也來參加賭神爭霸賽了!”
另一個當初前去挑戰鳳魅雪的賭術高手,也激動的開口說道。
“原來她就是傳說中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賭術無敵的醉歡樓主啊!”
“我聽說那賭牌可是醉歡樓主自創的,怎麼變成納蘭勝了?”
“誰知道呢?也許醉歡樓主師從納蘭家也說不定啊!”
“……”
衆人的議論聲,傳到了納蘭勝的耳中,讓他的老臉不由紅了起來。
“納蘭前輩既然自創賭牌,不巧小女子也略通一二,不知可否請教一下?”
鳳魅雪長袖一甩,隨身攜帶的賭牌就在身前的桌子上排成一片,行雲流水般洗牌的動作,以及那快得叫人目瞪口呆的發牌速度,都叫納蘭勝張大了嘴巴。
想起他兒子交給他的圖紙,他就感覺老臉沒地方放。這眼前的小姑娘一手牌技,沒有十幾年的功夫可是沒辦法練成的!
他居然聽信了納蘭騰的話,相信這賭牌是他自創的,現在丟人現眼,叫他的老臉一陣火辣辣的燒起來。
“老夫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納蘭勝見識了鳳魅雪畫出的麻將,又見到她的牌技,直直搖頭嘆道。
“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他頹然地走下高臺,臉上少了意氣風發的得意,只有一種遲暮的滄桑。
“唔唔唔——”
納蘭博在納蘭滕幾人發呆的時候,用大力氣震開了繩索,直接跳了出來。
“這賭牌也是我師傅自創的!紫闕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算是納蘭家也不能欺負我師傅!她纔是當之無愧的賭神!”
他中氣十足的渾厚嗓音,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忽然,他們都明白了,爲何納蘭勝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來。
一雙雙激動的眼睛,狂熱的看着鳳魅雪,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番本事!
“賭神!”
“賭神!”
“賭神!”
“……”
所有人都齊聲歡呼起來,匯聚在一起的聲音,響徹整片長街,一直傳到遠遠的地方。
“魅雪姑娘恭喜你,成爲這一次賭神爭霸賽最終的勝利者!”
納蘭風吟在驚詫過後,俊顏之上也浮起了真誠的笑容。
鳳魅雪神情淡若的接過他手中遞過來的賭神令,持有賭神令的人,無論在哪一個賭坊之中都是上賓,這是賭界之中公認的尊貴信物。
她朝着陌煙華,亮了亮手中金燦燦的賭神令,絕美的臉上這才綻放出了最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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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我本無意送的50朵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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