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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眯着眼睛望了一下,隱隱見得石門峰中建有佛殿,最高處還有一座佛塔。只是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範叔叔,咱們幾時可以趕到天柱峰?”韓風問道。
“天柱峰距離這裡還有一段很長的路程,明日太陽下山之前,我們就可以趕到天柱峰山腳下了。”範無閒道。
兩人在山中的大道上走了好一會,沿途之中,雖然也看到有僧人,但範無閒與他們只是彼此打個問訊而已,並不交談。
這時,範無閒伸手落在韓風的肩上,說道:“小風,似你我這樣的走法,五天五夜也走不到天柱峰下,範叔叔現在要帶你一程,你注意了。”
韓風點點頭,道:“好的。”
範無閒深吸了一口氣,施展玄功,帶着韓風如風而去。
這大梵寺宛如一座龐大的城池,一共有八條寬達六丈的大道,在這八條大道之中,又分成許多條寬有四丈的山路,車輛可以來去自如。因爲山中已經開闢縱橫交錯的通道,以範無閒的輕功,只需半天,就可以到達到天柱峰下。但因爲他要帶着韓風,速度自然就慢了一半。
當晚,兩人在途中的一間佛殿裡歇息,第二天天一亮,範無閒養足了精神,又帶着韓風繼續在道上飛奔。趕到黃昏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天柱峰下。
天柱峰雖然不是萬佛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但也高達七百多丈,佔地極廣。平坦的地方,都建造了佛殿,最大的一座,十分宏偉,就坐落在半山腰之中。
範無閒將韓風安頓在山下的一座禪院裡之後,便上山去了。臨走的時候,他特別交代韓風,不要到處走,讓一個門下弟子陪着韓風。
那門下弟子不是和尚,而是一個俗家弟子,名叫馬一寶,年紀比韓風大六歲。韓風與馬一寶閒聊的時候,得知馬一寶來大梵寺已經五年,但因資質太過普通,一直是門下弟子,平日裡除了練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外,就是打掃、挑水、打柴、燒火、做飯。
此外,韓風從馬一寶的口中,還得知了大梵寺的一些情況。
正如卓老頭所說的那樣,大梵寺每一院的弟子,從高到低,依次分爲衣鉢弟子、入室弟子、親傳弟子、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門內弟子和門下弟子七類。
衣鉢弟子可以說是院主的“得意門生”,每一院至少有兩名,不但可以時刻聽聞院主的教誨,而且權力極大,地位不在本院的二級長老之下。
入室弟子呢,每院都有八名左右,乃院主從衆多弟子中精選出來的,雖沒有衣鉢弟子那麼親近院主,但因爲他們都是院主的座下弟子,每個月院主都會抽空一一指點,獲益極大。權力方面,僅次於衣鉢弟子,多數時候,院主的命令由衣鉢弟子傳給他們後,才由他們傳達下去。
至於親傳弟子,聽上去很好聽,但比起入室弟子來,差了不少。每一年,院主會把本院的親傳弟子召集到一塊,傳授十日。在這十日內,身爲親傳弟子的人,都要加倍用心聆聽,免得錯過了時機。這十日與院主的相處,便是第一次見面。此後,遇到了不解之處,只能有三次機會去參拜院主,向院主求教。
那內門弟子、外門弟子、門內弟子和門下弟子,卻不是院主的弟子。
進寺者,無論僧俗,都可以說是門下弟子,但這裡的門下弟子是指那些資質平庸,除了練些粗淺拳腳,強身健體外,多數時候,與一個打雜的沒什麼兩樣的人。
門內弟子呢,比門下弟子強了不少,雖然也做粗重的活,但每一個月,本院都會把這些門內弟子召集到一塊,由親傳弟子傳授他們一些基本的武功,身手放在江湖上,屬於三流。
外門弟子比門內弟子高了一級,所謂“外門”,也就是指升爲門內弟子之後,尚未真正的入門,論身手,在一流和二流之間,一般由入室弟子傳授。一年到頭,除非自己願意的話,基本上不會做什麼粗活。
內門弟子就不一樣了,所謂“內門”,就是指已經開始入門。身手之高,放在江湖中,至少也是一流的。或由三級長老指點,或由二級長老指點。
說完了弟子,便是大梵寺的基本情況。
大梵寺號稱三十六院,每院佔據一座山峰,每院的人數少則五六百,多則過千。但是,這並代表大梵寺就只有三十六院,位於萬佛山的核心,有一座高達兩千多丈的山峰,被大梵寺的人尊爲“如來峰”。
這“如來峰”中,除了居住着大梵寺的方丈和方丈的各等弟子外,其他的便是修行了多年的大梵寺高僧,這些高僧要麼住在長老院,要麼獨自居住,不受外界打擾。無色庵的無色神尼,就是從長老院裡出去的。
韓風聽完馬一寶的敘說後,心裡暗道:“大梵寺門規這般嚴格,我想要學到真本事的話,至少也要拜院主爲師。但我若是拜院主爲師,豈不是成了範叔叔的師弟?”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範無閒回來了。
“範叔叔,怎麼樣?”韓風笑着問道。
範無閒給了韓風一個笑容,說道:“小風,明日範叔叔便帶你上山去見院主,你今晚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
韓風只看到了範無閒的笑,不疑有他,大聲道:“是,範叔叔。”
這一晚,韓風睡得十分香甜,還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在夢裡,他的怪病不但被大梵寺的高僧治好了,他還拜了一個院主爲師,那位院主並不是範無閒所在的第八院院主,至於是哪一院的,韓風說不出來。
與此同時,睡在隔壁的範無閒卻沒有睡好。他給韓風那個微笑,只是不想讓韓風看到自己的擔心。不錯,他是見到了院主,但院主是何等身份,豈是誰都能見的?要不是院主得知韓風是一代豪俠舒智豪的侄子,韓風想見他一面,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師父對我還是特別好的,以他老人家的身份,除了江湖中的大高手,各幫各派的重要人物外,已經沒有什麼人能驚動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能夠破格讓小風上山見他,這還是第一次。不管明日之事成與不成,師父對我的恩德,已經是達到了極限,我絕不能再麻煩他老人家。”
範無閒心裡這麼想罷,頓時有了決定,漸漸地,他也睡着了。
次日,範無閒與韓風起了個大早,稍作漱洗,便踏上了上山的路。到了半山,進入那座宏偉的佛院後,一個職守的外門弟子將兩人帶到了一間大殿外,等候院主的到來。
這一路上,韓風甚是興奮,這裡指指,哪裡點點,問範無閒是什麼所在,範無閒也不瞞他,均是一一回答。這會兒,韓風又要張口問話,範無閒深知此乃重地,忙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叫他不要多問。
韓風見了,暗道:“佛門乃清靜地,範叔叔既然不要我問,我便不問。”
不多時,只聽殿內傳來一個聲音道:“院主到。”
韓風擡頭往殿裡看去,只見三個人從殿後走了出來,當先一個,身披一件袈裟,身高六尺有五,紅光滿面,身上隱隱透出一股威嚴的氣勢。身後二人,左邊那個身形高瘦,脖子特別的長,僧袍在身,右邊那個身材適中,一雙眼睛灼灼比人,臉色冰冷,像是從來沒有笑過。也是僧袍在身。
三人在殿內站定之後,先前那聲音喊道:“範無閒進殿。”
範無閒聽了,整整衣襟,帶着韓風走了大殿。韓風見範無閒表現得如此隆重,進殿之前,也整了整衣衫。
兩人進得殿來,範無閒不敢走得太近,三丈外便停下腳步,朝身披袈裟的那個僧人行禮道:“弟子範無閒,拜見師尊。”然後又分別朝其他兩個僧人行禮,尊身形高瘦的僧人爲“玄葉師兄”,尊身材適中的僧人爲“玄可師兄”。
那身披袈裟的僧人,便是大梵寺第八院院主,法號同光,修爲精深,論年紀,至少也有一百二十歲。玄葉和玄可均是同光的衣鉢弟子,兩人的年紀,比範無閒大了二十多歲。
“小風,還不快上前參拜院主?”範無閒道。
韓風上前一步,朝同光院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叫道:“晚輩韓風,見過院主。”
同光院主笑道:“小施主,你能來到我大梵寺,便是有緣,不必多禮。”說完,將一雙目光落在韓風的身上,不再出聲。
這時,只聽玄可問道:“範師弟,他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少年嗎?”
範無閒道:“正是。”
玄可微微哼了一聲,道:“依我看來,他的資質也只是中等而已,你把他說得那麼好,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韓風聽了這話,心裡有些生氣。他生氣的原因倒不是玄可貶低他,而是玄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兒,用那樣的語氣對範無閒說話,讓他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