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蘇堇華的工作室迎來了一個新人——任曉曉。
她辭掉了米萊工作室助理一職,前來投奔蘇堇華,她來的時候,蘇堇華正在裁剪布料,她的兩個助理卻在一旁閒着講電話,仔細一聽,她才聽出兩人其實是在聯繫客戶。
蘇堇華工作的很專心,並未注意到有人進門。
小紫正好結束一通電話,趕緊笑臉迎上前詢問任曉曉有什麼需要,任曉曉微微一笑:“我是新來的。”
聽到她的聲音,蘇堇華停下手上的活擡起頭來,見任曉曉穿得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她淡淡一笑:“來的挺早,我以爲你要過幾周纔來。”
“閒着也是閒着,就來報到了。”
蘇堇華衝玲達招了下手,玲達起身湊上來,她把任曉曉介紹給兩人說:“她是任曉曉,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助理,她們是我的助手,小紫和玲達。”
互相介紹完,蘇堇華讓小紫帶任曉曉先熟悉一下環境,她把手上的工作忙完,然後向任曉曉交待了一下她的工作流程和注意事宜。
任曉曉的專業不是服裝業,但她對這一行很有興趣,私底下經常研究這方面的知識,因此當初她纔會應聘到米萊的工作室,不過她是奔着米萊的名聲去的,哪知米萊並不像傳聞中那麼優秀和親切,反而喜歡壓榨員工,脾氣還相當暴燥。
“事就這麼多,不難,你慢慢熟悉。”蘇堇華溫和道。
任曉曉點頭:“好。”
小紫和玲達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就是聯繫客戶,蘇堇華手上有爲數不多的幾個訂單,她自己可以輕鬆搞定,加上身邊多了一個助理,許多事情助理就幫她辦了,她便不需要分心再處理其他事宜。
轉眼半個月過去,已經臨近年關。
訂單慢慢多了起來,那六十名潛在客戶也被小紫和玲達忽悠的差不多了。
其實那些富商名媛完全是衝着Joni這個響噹噹的名字來的,所以小紫和玲達這項工作無論怎樣都能完成的八九不離十。
趕上月底要給員工發工資,蘇堇華忙得焦頭爛額,下午四點的時候,她給韓沐打去一通電話,讓韓沐去幼兒園接亦銘,然而韓沐有一個重要會議要開,去不了。
她急了眼:“我這有事,走不開。”
“我也有事。”
“……”
兩人在電話中都沉默下來,韓沐思慎幾秒,冷聲說:“你忙你的,我讓文楠去接。”
“亦銘又不認識文楠,他不會跟陌生人走。”
“這你不用擔心。”
說完,韓沐毅然掛了她的電話。
她氣得肝疼。
剛搬回公寓住沒多久,韓沐的態度又變得有些冷淡了,或許他是工作忙,沒有太多的時間顧慮到她和亦銘,可是接個孩子需要多長時間?會議難道不可以延遲一下?
如果她走得開,她不會讓韓沐去接。
思來想去,最終她還是親自開車去了幼兒園,接了亦銘,她又直奔工作室,加班將員工的工資覈算出來。
小紫她們都已下班了,之前的薪水都是以現金的方式結算,這個月趕上年關,訂單增加她一時忙不過來,都沒有提前計算她們的效績,所以時間才趕得這麼急。
忙完所有的事天已黑透了,亦銘一直喲喝肚子餓,韓沐的電話也一直打進來。
蘇堇華任由手機鈴聲不停地響,她死活不接,載着亦銘去ATM提款機把錢取了,這才又去超市買菜。
到了家,她快步進廚房準備晚飯,簡直忙得昏天黑地。
亦銘小臉耷拉着,看媽媽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再鬧,乖覺地坐在沙發上等着。
簡單地炒好幾樣菜,蘇堇華招呼亦銘來吃飯,剛把飯盛好,兜裡的手機忽然嘀嘀響了兩聲,是短信提示音。
本不想理會,可她還是忍不住看了眼,直覺是韓沐發來的,一看果然是。
不過內容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應酬。
她寒冽一笑,一把將手機丟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亦銘看着她,低聲問:“媽媽,爸爸爲什麼還不回家?”
“他死了。”
她的語氣很不耐煩。
話音剛落下,亦銘‘哇’地一聲哭起來。
她煩燥地放下筷子,神情無奈地看向哇哇大哭的亦銘,她又累又煩,只想吃完飯早些休息,亦銘怎麼還不消停點?
“別哭了。”她厲聲喝道。
亦銘哭得更兇了,邊哭邊喊:“我要爸爸,媽媽好凶,我討厭媽媽……”
蘇堇華深深地嘆一口氣,頓時一點胃口都沒了。
亦銘這麼依賴韓沐,可韓沐呢?他只知道他的生意,眼裡哪有兒子?讓他去幼兒園接個孩子他都沒空,眼下又出去應酬了,他既不是好老公,也不是好爸爸。
蘇堇華越想越氣,他們兩個都這麼忙,可是之前出了一次保姆虐待亦銘的事,她再也不敢請保姆了,她寧願辛苦一點親自照顧亦銘,她多希望韓沐幫她分擔一點……然而,這麼小的願望卻成了奢侈。
亦銘還在號淘,她的頭都快炸了。
“你這麼喜歡爸爸,你去找你爸爸好了。”
她起身,撇下哭得聲撕力竭的亦銘氣沖沖地回了房間。
把門一摔,她撲到牀上,火氣許久沒有消下去。
最近兩週她太忙了,她很累,很想心平氣和,可她實在忍不住。
……
“砰——”
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響起,蘇堇華一個激靈醒來。
她一臉茫然,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趴在牀上睡着了。
臥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聽到腳步聲,她回頭看了眼,是韓沐回來了。
他的臉頰微微泛着紅,胳膊上搭着大衣和西裝外套,上身只剩一件白襯衫,不急不徐地走進來。
他剛剛靠近,她就聞到一股酒氣,儘管不太濃烈,但顯然,他並沒少喝。
每次應酬回來,他身上總是帶着一股子酒氣,對此蘇堇華已經習慣了。她翻身坐起,活動了一下有些痠疼的脖頸,下牀直奔亦銘的房間。
亦銘一直很乖巧,在紐約的時候,她兼職太累有時不知不覺睡着,亦銘困了自覺地會回房睡覺,然而今天,亦銘卻不在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