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貴妃躺在牀上,昏昏沉沉的便覺得有人拉着她的手,她隱隱約約覺得是素娥。
馨貴妃低聲叫道:“素娥?素娥?”
“愛妃?是朕啊?愛妃,你醒了?”皇上拉着馨貴妃的手,一臉的焦灼:“你可真的讓朕擔心死了。”
“皇上,臣妾沒事。”馨貴妃掙扎着,坐了起來。
太子殿下立刻向前,微微俯身,臉上帶着擔憂的表情:“母妃終於醒過來了,兒臣和父皇真的很是擔憂。”
康靖在自己的父皇面對,對馨貴妃還算是非常尊重的,並且總是擺出一副孝子的姿態。但是,實際上是不是孝子,就只有康靖自己知道了。
看到康靖,馨貴妃便想起了慘死的素娥,心中不是滋味。
梅荷剛好端來了蔘湯,康靖親手接過,端到馨貴妃的面前:“母妃,素娥姑姑已經死了,還請母妃節哀順變,保重身體纔是最要緊的。”
皇上看到康靖恭順孝敬,心中很是欣慰。
而馨貴妃則一臉的淡漠:“本宮不想喝,梅荷,拿出去。”
馨貴妃雖然無論如何都是站在自己骨肉至親的這一邊,但是,從內心裡,就無法接受康靖的做法。
“母妃,氣色不佳,若是不用蔘湯,只怕會再次昏倒。母妃,多少就喝一口吧。”康靖關切的看着馨貴妃。
皇上自然也幫着勸說:“是啊,太子一片孝心,愛妃還是喝一點吧。”
“臣妾真的喝不下。”馨貴妃面色蒼白,微微閉上了眼眸。
康靖只好將蔘湯給了梅荷,但臉上依舊掛着一個孝順兒子該有的擔心表情。這樣的表情,對康靖來說,早就已經是信手拈來了。
皇上輕輕的拉着馨貴妃的手,和顏悅色的對馨貴妃說道:“愛妃啊,我們的太子明日就要大婚了,你何必在這大喜的日子前爲了一個宮婢不開心呢?”
在皇上看來,那些宮婢自然是卑賤的。這馨貴妃,是太過於感性纔會如此。
“皇上,臣妾累了,臣妾想好
好的休息一下。”馨貴妃知道,皇上胸懷天下,怎麼可能理解這樣的情愫呢?
“那好吧,你好生的休養着,明日太子大婚,側妃們還要給你敬茶呢。”皇上希望,這馨貴妃聽到這些話,可以開心一些。
而馨貴妃,依舊是面容凝重。
皇上轉身出去,馨貴妃卻把康靖給留了下來,那一刻,康靖就知道馨貴妃已經猜到了什麼。
不過秦卿做事向來是乾淨利落,康靖不擔心秦卿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既然是死無對證的事情,他只要抵死不承認便好了。
康靖站在牀邊,馨貴妃看着康靖,那眼神,深深的,根本就不知道馨貴妃的目光中究竟包含着什麼。
康靖也是一個心機深的人,但是,被馨貴妃這麼看着,也瞬間覺得心中毛毛的,很是難受。
“不知道,母妃讓兒臣留下有什麼事?”康靖的低聲問道。馨貴妃露出了淡漠的笑容,看着窗外的院子,心中空蕩蕩的。
從前,自己午睡休息之時,素娥便會在院子裡練習寫字。跟着自己也十幾年了,素娥的字寫的很是不錯。
如今依舊是正午,可惜,那院子裡已經不可能再有素娥的影子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馨貴妃凝望着康靖。
馨貴妃不想在自己的親生兒子的面前拐彎抹角,她希望康靖可以非常直接的回答自己,她希望康靖可以承認。
至少,那樣的康靖還算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
“母妃問的究竟是何事?”康靖一臉的茫然,看着馨貴妃。
這樣的嘴臉,馨貴妃在宮中見過許多,虛僞做作。後宮中的那些女人,表面上都是無比的善良大度,而面具低下究竟藏着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爲什麼要殺素娥?”馨貴妃的眼眸始終停留在康靖的臉上,她希望可以看到一絲絲的懊悔。
非常可惜,她看到的,是康靖無比完美的表演。
康靖“噗咚”一聲便跪下了,他擡起眼眸,無辜的看着馨貴妃
道:“母妃,母妃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兒臣怎麼可能會對素娥姑姑下手呢?”
馨貴妃一言不發,靜靜的看着康靖。其實內心,早就已經是波瀾起伏了。
“母妃,兒臣深知素娥姑姑是母妃的貼身侍婢,兒臣絕對不會傷害素娥姑姑。”康靖很是鏗鏘有力的說道。
有時候,謊話說多了,只怕自己都分不清真僞了吧?
馨貴妃微微咳嗽,看着康靖:“好!你說的好。太子,你知道當初爲什麼,本宮不舉薦你爲太子殿下嗎?”
康靖淡然道:“當然是母妃認爲皇弟比兒臣更加適合。”
對於當年的事情,康靖全部都歸結於馨貴妃的偏心。
“你沒有容人之心,這是最可怕的你明白嗎?一個好的君主,要知道什麼是忠言逆耳。而你呢?只怕是唯我獨尊吧?”馨貴妃說罷,便開始微微咳嗽。
這話說的含沙射影的,只是事情都已經過去多年,無論原因究竟是什麼。康靖現在都已經不在乎了,勝者爲王敗則爲寇,他贏了這比什麼都重要。
“你今日就連一個小小的宮婢都容不下,今後,你如何容下天下千千萬萬的臣民?”馨貴妃從未如此嚴厲的跟康靖說過話。
而且,在康靖成爲太子之後,他(她)們母子,從未這般獨處過。
康靖跪在地上,緊緊的握着拳頭。
“太子,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永馨宮了,本宮不想再看到你。”馨貴妃說完,便拉了拉身上的錦被,閉上了眼眸。
康靖依舊跪着:“母妃,這件事,真的不是兒臣做的。母妃根本就是對兒臣有偏見,纔會一口咬定是兒臣所爲。”
馨貴妃沒有再說話,寢宮裡,一片的寂靜。而沒有馨貴妃的發話,這康靖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從地上起來,便只好跪着。
馨貴妃索性一翻身,便故作睡着了。
康靖這一跪,便是到了晚膳時間,康靖的腿已經完全麻木了。而馨貴妃依舊背對着他,根本沒有打算叫他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