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心動
她再傻，也知道他這是在保護她。
禿頂男雙腿一軟，看到紀言夜淡淡地昂着下巴，一手悠然自得的摟着佳人，腦袋裡暈暈的。他從來沒聽說過紀言夜已經結婚了，只知道他花名在外。這下真的惹了不該惹得人了。
“警察局再會。”紀言夜幽幽地開口，視線根本不停留在禿頂男的身上，反而流連忘返地遊移在身邊嬌豔十足的女人的絕美臉龐間。
他覺得今天的她美得驚豔過人。
出了餐廳之後，洛以軒主動地脫離了他的臂彎。手中本來溫軟的感覺突然在頃刻間一散而光，讓紀言夜有些不快，他未表現在臉上，只是自然地坐進了車。
冷下了臉，他目視前方，時刻告誡自己不許看她，“我說過讓你不要去。”
他很瞭解這個高總的爲人，和前妻離婚了很久，家裡有一個十歲大的女兒。當年和前妻離婚的原因就是風流成性，雖然事業成功，卻十分好*色，見到漂亮女人就想勾搭。
每一回談生意，那個男人總要把對方的底細查一查，如果是美女，他就會親自出動。
洛以軒深知這回是自己不對，也泄下了氣，外面夜色的燈光打在她精雕細琢的小臉上，高挺的鼻樑泛下了絲絲陰影，濃眉大眼燦若星辰，脣紅齒白的樣子忽然讓他心生迷戀。
和那個撒潑的她不一樣，別有一番風味。
紀言夜蹙蹙眉，逼着自己清醒過來。
視線很久未注意到她脖頸上的那條海豚項鍊，他發現她無論去哪裡，在什麼場合，穿什麼着裝，都會戴着這條自己親手定製的項鍊。
“看夠了吧？”洛以軒陰陽怪氣地白了他一眼，悶悶的開口。
紀言夜被堵得無話可說，深吸一口氣，不屑理她。
沉沉的氣氛迴旋在狹小的空間裡，形成了一股漩渦，來來回回地浮動，存活在兩人僅有的短短距離之間。洛以軒稍稍地低着腦袋，手指繞在一起，而他專心地看着車，她不知他已經連着闖了好幾個紅燈。
這是他心裡亂成一團糟的第一表現。
忽然車子來了個急剎車，沒有系安全帶的洛以軒差點直接被甩出去。她驚魂未定地抓住了旁邊的扶手，用剛纔比瞪禿頂男狠一萬倍的霹靂眼神掃向紀言夜！
“紀言夜，你會不會開車啊？”她皺眉抱怨。
他依然沉着臉色，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了。如果剛纔不是他緊急剎車，恐怕車子就會撞上前面的那輛車尾，然後他們兩個渾身鮮血地躺在一堆血泊之中。
胃中一陣絞痛。紀言夜咬牙，並沒有吭聲，面色卻已經煞白一片，大顆的汗水滾落下來，白襯衣有些許溼了。
洛以軒起初還沒有發現，但是吹着車內的冷氣，驚覺身邊男人正嘩啦啦的冒着汗，才發現不對勁。趁捱到一個紅燈的時候，她阻止了紀言夜第無數次闖過去的行爲。
“你怎麼了？”語氣裡有着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關切。
紀言夜一眯藍眸，神色陰鷙，脫口而出，“沒事。”
轉念，他就後悔了。
在洛以軒還未來得及開口說出下一句話之前，他又補充了一句，“胃病罷了。”
看似有意而又無意的解釋。
洛以軒當然沒發現紀言夜的這點小心思，此刻他面色白的不成樣，哪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她聽他說胃病，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有希也經常胃疼，只不過還沒到“病”這個境界，理由卻是同一個。
“你沒吃飯？”
沒聽到她的溫柔問候，紀言夜有些低落，心情更加不佳，煩躁地低吼，“你問題很多！”
紅燈——黃燈——綠燈，他故作冷漠地推開她先前扶着他的手，硬是挺起身子繼續開車，堅持了大概七八分鐘，就到了洛以軒的家門口。她看上去有些爲難，但是下了車之後，仍舊只是淡淡地道了一聲別，就轉身進了單元門口。
紀言夜一直注視着她漂亮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彎處，胸腔壓着一股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他以爲她會邀請他上去，好歹自己也把她從水深火熱救了出來。
就算不被邀請——也至少，該說一句“記得吃飯”吧？
然而現實大大相反，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有些懊惱地捶了捶方向盤，想要趕快離開這個讓他心緒紊亂的地方，卻不知道爲什麼，彷彿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不讓他前進，也不讓他逃離。
紀言夜擡眼看向樓上她那間臥室，暖黃色的燈光果然很快地亮了起來，照耀了這片夜色。眼前好像又能看見她今天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她精緻絕倫的驚豔妝容，她渾然天成的淡雅美麗。
倏地，那間臥室的燈暗了下去。
他也跟着一驚，心裡竟然打起了鼓，有些緊張。謎底馬上就被解開。
洛以軒已經換了一身睡衣，盤着的頭髮被鬆散地放了下來，捲成了一條條彎彎曲曲的弧線，散發着不言而喻的魅力。她還沒來得及卸妝，站在單元門口氣喘吁吁。
紀言夜看得見，她的表情上有微微的錯愕。
他沒走，他沒走……洛以軒的腦裡不停地，反覆地重複着這三個字。
她平定了一下呼吸，穩步走上前，敲了敲他的車窗，終於整個面部表情帶起了一絲甜甜的笑容，不同與往常的她。紀言夜在很久之後都記得，那是她第一次對他笑，也是他，最初心動的第一刻。
洛以軒扭了扭頭，手揮揮自己的後方。
“上來吧。”
紀言夜終於知道了，他爲什麼不走，因爲他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動作，等一句話。
胃忽然就不這麼疼了——是因爲服了藥麼？
如果那瓶藥名爲“愛”，他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