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顫抖着縮了縮身子,衛氏似有疲倦的揉了揉額頭,看着跪在地上的春分,心中雖有怒意,但春分卻是她留在那止水居里唯一的眼線,倘若再讓這丫頭寒了心,說不準還真似趙媽媽之前那番話。
賣主求榮的奴才向來都是不可靠的,這丫頭遲早有一天也是留不得!
想到這裡,衛氏揮了揮手,“都出去吧,本夫人有些累了。”
趙媽媽連聲稱“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春分,伸手掐住她的胳膊,一把拽了起來,春分疼的眼淚汪汪卻是不敢叫出來,只能任由趙媽媽掐着。
剛出了主屋,趙媽媽擡手一巴掌抽了過去,對準春分的小腹又是猛的一踹,當即將她踹倒在地上,呸了一口唾沫吐在她的臉上,開口罵道:“你這小賤蹄子倒是浪了起來!不知廉恥的騷貨勾引我兒子!也不照照鏡子看你配不配得上!真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小浪蹄子存的什麼心思!還哄了我兒子給你買了這麼好的玉鐲子!老孃就沒見過你這麼不知廉恥的賤貨!想男人想瘋了就滾去窯子裡伺候去!臉皮子都拿去喂狗了,真當連玉能看上你這麼個下賤玩意兒!”
春分被趙媽媽這一連番打罵,頭都在發昏,只是顫抖着身子不敢說話,卻見趙媽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髮,照着她的臉又是甩了三巴掌,“作死的賤貨!真當自己是什麼好東西!”
手上的紅玉鐲子也被趙媽媽眼尖的瞅見了,二話不說直接給扯了下來,揣到了自己的懷裡,指着她的鼻子又是一頓痛罵,“小浪蹄子再惦記連玉我就回了夫人,讓她把你給賣到窯子裡去!吩咐你去給大小姐喂藥,你倒是直接成了院裡的掃地丫頭!看你這一臉輕浮樣!要是再辦不好夫人吩咐的事兒,我非活活打死你!”
春分剛摸着黑偷偷回了自己的屋子,這邊穀雨就回了林長歌。
林長歌合了手中的清單,擱在了梨花木桌上,“果然是個不安分的主,就算待在我這院子裡都壓不住她想要往外飛的心。”
穀雨想到自己之前還爲春分說話的事兒,不免的有些氣憤,她與春分都是大夫人留下來伺候小姐的,如今春分卻是有了另外的心思,她怎能不氣,“小姐怎麼不打發了她?還將她放在咱們院子裡,這種沒心沒肺的人要她又有什麼用。”
林長歌挑眉看她,“打發她出去做什麼?然後再被二夫人插進來第二個春分嗎?至少如今咱們知道春分不是一心向着咱們的,倘若真打發了出去,又來了第二個你會知道是誰?倒不如留下她,走一步算一步。”
“那小姐打算怎麼安置她?”穀雨問道:“總不能就讓她這樣待在咱們院子裡吧,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咱們屋裡不是還缺個三等丫鬟伺候嗎?把她調進來看看她還有什麼打算,你時時刻刻盯着她,別讓她進到裡屋裡就行。”林長歌頓了片刻,又道:“人咱們是一定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你別讓她看出有什麼異樣。”
穀雨道:“是。”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林媽媽恰巧掀了珠簾走了進來,見主僕二人正說得開心,不由得笑道:“穀雨這丫頭倒是合了小姐的心意,小姐平日裡都不願意多說話,這兩天的話倒是多了起來。”
林長歌見林媽媽回來便知道安頓那婆子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笑道:“瞧媽媽這話,難道還怪我多嘴了不成?”
“老奴哪敢,小姐愛說話這可是好事兒。”徐媽媽笑的慈善,卻也是帶着欣慰。
往日裡林長歌連與人說話都是一副底氣不足的模樣,因此也不得老爺喜歡,常被二小姐和三小姐,以及庶出的兩位小姐欺辱,落水了之後卻如同變了個人一樣,就連氣勢上都帶着國公府正房嫡女的架勢,這一切的變更都被林媽媽在心底認爲是莊大夫人的庇佑,令得小姐轉了性子。
這時候,守在屋外的丫鬟點珠突然掀了珠簾進來,說是永壽堂的徐媽媽來了,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一會。
林長歌一聽,與林媽媽交換了個眼色,林媽媽立刻心領神會,帶着笑連忙出了屋子,訓斥點珠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屋外的人聽到,“你這丫頭,怎的徐媽媽來了沒有趕緊進來報了小姐知會,倒是顯得小姐小家子氣,故意要擺架子給徐媽媽看。”
徐媽媽就站在院子裡,這話正好讓她聽到了耳中,心中不耐的情緒頓時間煙消雲散,林媽媽這樣的老人代表着的可就是大小姐的臉面,如今親自出來接她也是給足了她臉面,連忙上前笑着拉住林媽媽的手,“哎呀,老姐姐,跟這小丫頭沒關係,大小姐什麼人我肯定是清楚的,是我叫這小丫頭待會再進去傳話的,就是爲了磨磨這兩個丫頭的脾氣,免得到時候不懂事衝撞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