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長贏的心裡其實是感覺到很奇怪的,畢竟奉和暢的死不管怎麼說都絕對是因爲她,所以奉長贏覺得如果是自己,肯定不會對殺死族長的人有什麼好臉色的,但是看到這些奉府的人,特別是二夫人嚴氏……這模樣似乎比以前熱情了十倍!
“長贏小姐,請上轎。”嚴氏走到了那八擡大轎旁邊,親自撩開了餃子的垂簾,“小姐,這可是奉府最好的轎子,裡面非常寬敞,小姐一定會坐得很舒服的。”
心裡還是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但是奉長贏臉上還是帶着笑容,走到了嚴氏的身邊:“二夫人一路過來也是勞累,不如和我一起坐着吧。”
奉長贏覺得只要和嚴氏一起,不管對方想要做什麼手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不容易下手的。
嚴氏笑着點頭,跟在奉長贏的身邊也進了轎子。
在垂簾放下的時候,奉長贏纔開口說話:“族長的事情我也覺得有些……”
“長贏小姐說什麼呢。”嚴氏一臉笑意的打斷了奉長贏的話,不過隨即她就低下頭去,掩飾着自己臉上的笑意,“老爺突然不在了,雖然說是讓人有一些意外,但是實際上奉家那麼大,絕對不會因爲一個人的死而有什麼改變的。族長不在了,以烏長老爲首的長老們就會主持大局,等待下一任的族長繼承位置。
更何況……我嫁給老爺多年,雖然也得到了一個二夫人的位置,但實際上卻一直被大夫人打壓着,即使苡敏小姐已經去世了,我的孩子們也得不到老爺多看一眼……老爺死了,我怎麼說都是熬到頭了。怎麼可以不感謝小姐呢?”
奉長贏這才明白過來,在奉家本家這樣的大宅院裡,嚴氏有兒子,自然是不害怕奉和暢這個族長死掉的,只要長老家裡沒有比嚴氏的兒子更直系的男子可以當族長的話,那麼這個新一任族長的位置肯定是嚴氏的兒子的。
如此看來……奉長贏害死了奉和暢,倒是幫着嚴氏呢!
“二夫人的意思長贏是明白了,長贏家裡本就沒有兄弟,只有妹妹,怎麼看都絕對不是二夫人的敵人,將來二夫人的少爺成爲了族長,還請二夫人多多照顧呢。”奉長贏絕對識時務,自然笑嘻嘻的暗示着,畢竟外面有那麼多隱藏着的敵人,她自然希望奉府裡沒有敵人了。
“長贏小姐言重了,我們……從來不是敵人。”嚴氏就知道奉長贏是不會對自己如何的,因爲目前看來兩人沒有什麼衝突的,再加上現在知道了奉長贏有水屬性靈王七階的實力,所以她如果還不巴結就是在太笨了!
得到了那麼明確的答案,奉長贏的心裡就舒服很多了,頓時覺得這一條回去奉府的路也不那麼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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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麟潯王府的內院之中,其實是聽不到外面街道上任何聲音的,所以百里無心靠在靠枕上休息了一刻鐘以後,才緩緩的開口說話:“外面……應該都走了吧。”
施源的身影出現在百里無心的牀榻邊上,對着百里無心單膝下跪:“回殿下的話,奉府的轎子已經離開了。”
百里無心輕輕點了點頭,翻身坐到了牀沿邊上,不過因爲剛剛醒過來,不管是靈力還是鬥氣都沒有辦法聚集,所以身體也顯得有些虛弱,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不去那個地方!
“去,把本王的輪椅推過來,本王要進宮。”
聽到了百里無心這話,施源頓時雙膝跪地,深深的拜了下去:“殿下,此時此刻絕對不是進宮的好時機,而且殿下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實在不能夠如此勞累!”
百里無心俊美的臉上有些蒼白,也帶着一絲病態的疲倦,只是說話的語氣卻非常的堅定:“哦?施源你跟隨本王也已經許多年了,現在你就告訴本王,你所忠於的到底是皇位龍椅上的那個人,還是那輪椅上的本王?”
“屬下永遠忠於殿下,如果沒有殿下,狼衛也便不是狼衛!”施源深拜於地,這番話說得倒是毫不猶豫。
“那麼現在去把本王的輪椅推過來,本王要進宮!”
施源猶豫了一下,還是應聲去把輪椅推了過來。
百里無心坐在自己的輪椅上,雖然平常他都是以這模樣示人的,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一直欺騙別人有一種惡作劇一般的感覺,倒是蠻好的,不過現在他倒覺得虛弱的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太讓人覺得討厭的了!
施源不敢再去反駁百里無心什麼,就只能帶着坐在輪椅上的百里無心進宮去了。
百里無心雖然是衆人眼裡的廢材,可是偏偏是紫軒帝最寵愛的皇子,而且還是先皇后的獨子,所以他出入皇宮是從來不會被人阻攔的,因此他可是直接被施源送進了御書房裡了。
“半個時辰前朕才收到了你解毒的消息,怎麼這一下子就進宮來了?”百里紫軒放下了手裡的奏摺,擡頭看向那驅動着輪椅來到書案前的百里無心,“看你還坐着輪椅,身體一定沒有痊癒吧?今晚也別出宮了,在宮裡住着,讓屈御醫給你準備一些藥膳調理一下吧。”
“父皇,兒臣有要事相商,還請屏退左右。”百里無心沒有直接回應百里紫軒,甚至連安也沒有請,反而如此說道。
百里紫軒似乎沒有料到百里無心會這樣說,但是還是揮了揮手,身後的安公公馬上就心領神會,讓宮人和自己離開御書房,至於施源也沒有猶豫,馬上轉身就出了御書房。
“好了,心兒有什麼事情要與朕說?”百里紫軒從書案後出來,走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和百里無心面對面的坐着,“直接說吧。”
“父皇,聖魚湖之中有魔獸,而且每一個落入聖魚湖之中的人,都必定會被湖中的魔獸所食,絕對不可能活着出來,之前曾經有靈王級別的犯人落入聖魚湖裡也存活不過一刻鐘,但是父皇明知道長贏沒有殺死那奉家聖魚,爲何還要讓她到聖魚湖裡?而且……三個時辰……就算是兒臣也沒有把握可以在聖魚湖裡存貨三個時辰!”百里無心雖然語氣平靜,但是長袖之下的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父皇……你這是要殺了兒臣的未來王妃嗎?”
百里紫軒一聽百里無心這番話,便笑了起來,他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百里無心的質問:“心兒在說什麼呢?父皇怎麼會對自己的兒媳下毒手呢?父皇這樣安排其實只是一個測試罷了。那件秘寶倒地落在了奉家何人的手裡沒有誰可以確定,但是長贏這丫頭卻是最大的可能,就算是心兒你也是如此認爲所以朕就安排了這樣的測試。擁有秘寶之人必有奇遇,你看……長贏不還是好好的上來了嗎?”
“可是如果她沒有上來呢?”百里無心沒有接受百里紫軒的解釋,“當時我中毒昏迷,沒有辦法在旁保護長贏,而且根本沒有人可以確定長贏是不是有那件秘寶,如果長贏下水以後就沒有上來,那麼……”
“她不是上來了嗎?甚至連我們的護國神獸都爲了她而出現,還把對長贏無禮的奉和暢給殺死了,這已經足夠證明,長贏身上必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說到了這裡,百里紫軒便頓了頓,“心兒,你在她的身邊已經有了數月,莫非你真的要等到把她娶進門來,纔有下一步動作?她可以等,你可以等,但是這個太子之位可不能等人!”
“父皇!”百里無心朝着百里紫軒一板一眼的開口,“兒臣永遠不會利用自己所愛的女人來達到目的!”
百里紫軒的臉色一沉,剛纔那和藹的神情也全部消失了:“心兒的意思是……父皇這可是逼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還是你在諷刺朕所做過的事情?”
“兒臣不敢。”百里無心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是卻依舊直視百里紫軒,“兒臣只是想要讓父皇明白,兒臣絕對不會對長贏不利,如果長贏身上真的有秘寶,只要她不會自己和我說,自己拿出來,兒臣絕對不會逼迫她,更重要的是……兒臣拼了命也要護她一世周全。不管是教會的人,還是……朝廷或者皇室的人,兒臣都不畏懼!”
“放肆!”百里紫軒一拍身下椅子的扶手,就氣呼呼的站了起來,“你這個逆子說的是什麼話?朕多年以來做了那麼多事情哪一樣不是護着你的?你這是怎麼和朕說話的?你當真是以爲朕……以爲朕……朕……真不會對你如何嗎?”
“父皇疼愛兒臣,兒臣明白,兒臣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賜予的,但是兒臣敢問父皇,如果兒臣一定要護長贏,絕對不會再讓聖魚的事情發生了,父皇……是否還要對兒臣下毒,即使傷了兒臣的本源,殺了兒臣的狼衛也絕對不會手軟?”
百里無心仰起頭來,一雙眸子深邃平靜,他沒有一絲的畏懼,因爲他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說的都是那麼的理直氣壯!
“兒臣以前一直覺得和父皇是那麼的相像,但是經過了這一次的聖魚時間,兒臣卻發現原來自己和父皇一點也不像!兒臣可以理解父皇所做的一切,但是請父皇原諒,兒臣無法認同父皇所作所爲。
而且……兒臣覺得如果母后還在世,也絕對不會原諒父皇當年所作所爲,然而父皇這些年對兒臣疼愛有加,難道不是因爲心裡對母后有愧……”
“夠了!”百里紫軒總算是忍不住了,他擡手就打了百里無心一個耳光,但是看到百里無心跌倒在地上,卻也已經做不出什麼了,只能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滾……你給朕滾出去。再無傳召,不得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