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阜新的府邸在彩雲區比較偏遠的地方了,看上去當年奉阜新可以在這彩雲區裡拿到一座府邸的時候,府中並不是太富有和太有權勢,大概是後來他成爲了靈宗,奉家纔會在彩雲區站穩了腳跟,也纔有奉和暢那一支了。
只是就算當年奉阜新是如此厲害的一代人物,終究敵不過樹倒猢猻散的結局,看着面前那古老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和蜘蛛網以及龜裂的痕跡,奉長贏就會擔心這裡或許什麼時候風一吹就倒了。
“雖然府邸看着有些老舊,但是因爲還殘留着老祖當年留下的結界,倒是不會出現危樓的問題的。”奉穎年就像是一朵解語花一般,總是可以敏銳的捕捉到了奉長贏的疑惑,並且適時的做出解答來。
“嗯,如果成爲了危樓,只怕附近的人都會把這裡投訴到衙門去,這裡肯定就被強制性拆除了。”奉長贏點了點頭,隨口接上了一句。
奉穎年本是向前踏出的腳步略微頓了一下,他眯了眯眼睛,隨即就小開了:“這裡是彩雲區的邊際,其實居住的也不是太大的家族了,因爲有本事的都往區中央集中去了,所以這座房子如何,那些人都不敢有怨言,畢竟這是奉府的地方啊。
來,昨天我就和守門的人說好了,爲了不影響他們的工作,我們就在早上過來一會,讓他們休息半天呢。”
奉穎年似乎帶着這座老府邸的鑰匙,他熟練大打開了那鎖着大門的鐵鎖,推開了吱呀的大門,朝着奉長贏招手。
“這樣啊……看到倒是守衛深嚴呢。”奉長贏覺得這樣的老地方如果沒有什麼秘密,肯定不值得花費功夫守衛的,所以迅速跟上了奉穎年的腳步。
聽說這一座府邸是以前奉家在彩雲區裡得到的第一座府邸,面積不大,但是裡面也曾經是亭臺樓閣,雕樑畫棟的,可是現在裡面池塘乾枯了,花園門市雜草,假山爬滿了青苔,甚至好些樹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倒了。
或許因爲是有結界存在,沒有辦法讓工人來修護,所以府邸的房屋大多數都是破舊不堪的,只是走在走廊上,藉着已經沒有辦法關上,已經完全變了形的雕花門往裡面看去,不管是那些漂亮的傢俱還是架子上的古董和擺設都全部好好的放着呢!
一些圓桌上還有茶壺茶杯,看樣子就像是當年的某一天奉阜新暴斃的消息傳來,府裡的人都慌張逃離一般,否則之後總是有下人收拾那茶壺茶杯以及桌子上都發黑成石頭的糕點吧。
這裡……就像是在一瞬間被人廢棄了一般……
“我很小的時候來過這裡玩,在我的記憶之中,這裡是很漂亮的,下人們都是年輕人,每一個都是很秀美的,還有很多歌姬舞娘,天天笙簫不斷,酒暖醉人的。所以現在看着這裡如此,我心裡也不得不有一些感慨了。”奉穎年站在了那一處正廳的大門外,看着鋪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的正廳感慨萬千。
看見正廳之上竟然懸掛着“千秋萬代”四個大字的牌匾,奉長贏的心裡也是有一些感慨的,或許當年的奉阜新就如同皇帝一般,裹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吧,畢竟奉家是有名的富商之家啊,只是……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牀。衰草枯楊,曾爲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樑,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奉長贏忍不住輕輕的成唱出昔日在古典文集的《紅樓夢》裡聽過的一段曲子,“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展眼乞丐人皆謗。正嘆他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槓。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奉穎年聽着,雙眼忍不住眯了眯,像是要眼去眸底什麼神光一般,不過聽完奉長贏這一曲,倒也忍不住拍手:“長贏小姐唱得好,這首詞……倒是讓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酸感啊。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其實這也不過是一部戲曲之中的一段,我也是隨口唱來。但是我們奉家現在還是如日中天,仔細想想在老祖府邸上唱這樣的小曲,也實在不合適。”
剛纔奉穎年的一絲異樣雖然轉瞬即逝,但是還是落在奉長贏的眼裡,她也便收起了自己試探的心思,委婉的說話。
奉穎年倒是很滿意奉長贏這“自責”,他點了點頭,再看向了正廳之中那“千秋萬代”的牌匾:“老祖雖然隕落了,但是我們依然興旺,而且現在有你這樣的嫡小姐,想必不久以後還能把府邸搬到帝臨區去呢!”
“作爲奉家人,自然應該爲奉家效力。”奉長贏雖然嘴上是這樣說着,可是卻又在心裡嘀咕——誰和你是一家!
雖然心裡是對於那個沒有一點親情可言的奉家實在沒有好感,可是奉長贏還是耐着性子跟着奉穎年在這座府邸裡逛了一圈。
除了那什麼東西都沒有拿走,屋子裡維持着原樣以外,這座府邸就只有那破敗的模樣讓人覺得有些奇怪,而且還有那到今天也沒有減弱的結界……
懷着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奉長贏跟在奉穎年的身後進入了後宅的主院,這裡就是奉阜新生前居住的地方,但是乍看之下沒有太多特別的,只是……空氣裡有一種古怪的味道啊,那就像是火燒了什麼以後留下來的!
可是如果是這裡曾經失火,院子和屋子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更何況就算是失火了,那味道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有,更何況……身體裡的火元素之靈清楚告訴她,這裡竟然沒有火元素!
把火元素隔絕了,一些奇怪的禁錮法陣也可以做到的,可是如果沒有火元素了,怎麼會留下東西被火燒了味道?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聽到了奉穎年的聲音,奉長贏連忙回過了神來:“我覺得這裡的味道有一些奇怪呢。”
“味道?”奉穎年微微歪了歪腦袋,然後就笑開了,“大概是這裡沒有人氣,有一些黴味吧。”
“不是黴味,那味道有些像是火燒以後留下的。”奉長贏皺了皺鼻子,“我知道奉家大部分的人都是水屬性的,但是這裡竟然沒有火元素……就算是修煉水屬性,卻把本該平衡存在的火元素隔絕了,這會不會是因爲這個原因,老祖纔會意外暴斃呢?如果是這樣……那豈不是謀殺?”
奉穎年似乎沒有想過奉長贏居然可以感受到這裡沒有火元素,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早就聽說長贏小姐的修爲很高了,沒有想到居然可以感應到別的元素……又或者是長贏小姐也有火屬性?雖然多重屬性的靈者很少,但是也不是沒有的……”
奉長贏正想要和奉穎年說些什麼,這個時候突然一個紅色身影突然出現在奉長贏的面前,並且狠狠的撲進了奉長贏的懷裡,如果不是發現那紅色身影的身高不過是到自己胸口,也就是一個小女孩的話,她大概會把對方一腳踹飛吧。
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奉長贏順勢就往後退了幾步,因爲察覺到對方是一個小女孩,所以她壓抑了自己的力量不希望傷害到對方,而且在站穩了腳步以後,她發現自己雖然不認識懷裡那小女孩,但是卻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小女孩一身紅衣色的輕紗裙子,在這春季乍暖還寒的時候顯然是會凍着的,或許因爲如此,她的小臉也是蒼白一片,然後張了張沒有血色的小嘴,竟然說不出話來。
奉長贏的心抽了一下,她竟然在那麼一瞬間發現小女孩的嘴裡沒有舌頭!
那不是什麼天生殘疾,而是被人殘忍割去了舌頭的!
一個被人殘忍割去舌頭的紅衣小女孩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奉家老祖那廢棄的府邸之中,而且爲什麼要撲進她的懷裡?
奉長贏穩住了心神,扶着懷裡的小女孩正要開口說話,卻看見奉穎年一個箭步過來,伸手就抓住了那個小女孩強行從奉長贏的懷裡扯了出來,然後毫不憐香惜玉的往旁邊一推將其推倒了!
“你這是幹什麼?”奉長贏有些難以理解這個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還算是有禮貌的奉穎年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長贏小姐稍安勿躁。”奉穎年朝着奉長贏微笑,然後看着那個小女孩唸了一句咒語,那個小女孩就瞬間從人形變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劍身了,看上去是一把長劍被人折斷以後殘留下來的一塊。
“這是器靈?”奉長贏猛地反應過來,心裡馬上就出現一個直覺,剛纔那個小女孩如果是器靈,而且看着劍身的模樣,很可能那就是紅柳!
奉和暢的器靈紅柳!
當日在聖魚湖邊上,奉和暢不敵護國神獸鮫人之王南希向晨,佩劍被折斷,器靈紅柳也就消失了,如果紅柳並沒有從此死去,那麼就很有可能化身成爲剛纔那個小女孩的模樣!
如果剛纔那個小女孩就是紅柳,那麼爲什麼她要撲進自己的懷裡呢?而且還是那麼突然的出現!
紅柳與奉長贏私交還是很好的,因爲紅柳是很單純和直接的器靈,奉長贏出手也很大方,那些靈石總能把紅柳餵飽,所以紅柳對她也有感情。
剛纔……剛纔紅柳要告訴她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