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管事的,不就是青姐嗎?滾吧,沒人攔着你!反正,我找的人也不是你,你頂多算是被牽連的!”
就在恩客大力掙扎,以爲自己會被摁死在盤子裡時,趙蘭碩突然冷笑着放開了手。
猝不及防下,他狼狽地倒在了地上,屁滾尿流地爬起來之後,他擡起滿是油漬的臉,神色張惶地飛快瞄了紅袖一眼,色厲內荏地說:“你等着,我這就去找青姐!讓她給我作主!你,你就等着捱揍吧!”
撂完狠話,他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屋子。
“該你了!我本來就是來找你的!紅袖,是吧?”
走到神色驚恐,兩腿發軟的紅袖面前,趙蘭碩嘴角輕挑,鳳眼微眯,邪魅中帶着些許危險。
扶着身後的架子,紅袖纔沒有倒下去,她咬了咬牙,哆嗦着嘴脣說:“是,是我。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是閣裡的頭牌,青姐一直很器重我的!你要是敢碰我一個手指頭,青姐,青姐絕對不會輕饒你的。就算你是首席的親戚,那也不行!”
“是嗎?你說的,我都怕了呢!”
趙蘭碩一臉玩味地笑了笑,那笑容冰冷,滲人,一點兒也沒有到達眼底。
就在這時,大廳裡爆發出一陣快要掀破屋頂的吵嚷聲,一樓的所有燈火再次熄滅了。
趙蘭碩微微一愣,上一次燈火熄滅,是蘇默和姑娘們在臺上跳舞的時候。
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
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終是從雜亂的人聲裡聽出了出價的聲音。
“我出五百兩!“
“一千兩!“
“金色眼罩的姑娘.....”
他臉色微變,扭過頭,陰翳的目光如同盯上了獵物的野獸一樣緊緊地盯着紅袖,醜陋的臉上突兀地綻開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話,紅袖全身象過電一樣,打了個激冷,她本能地察覺出來危險,向後疾退了半步,扭身想要跑,卻被趙蘭碩一把抓住頭髮,用力往後一拽。
“想跑嗎?呵呵!晚了!”
如鬼一樣可怕的聲音在紅袖耳邊響起,同時她的嘴巴被掰開,一團有異味的布團塞了進來,想要放聲尖叫的希望也落了空。
站在臺上的姑娘,穿着一身大紅的華麗錦衣,戴着金色的眼罩,姿態從容地站着,宛如等待售賣的物品一樣。
終於一個富商叫出了一萬兩的高價,預示着金色眼罩的姑娘在今天晚上是屬於他的了。
青姐喜不自勝,示意小廝們點燈。
富商滿臉紅光地走上臺,在沸反盈天的鬨笑聲裡,面色得色地一把摟住了金色眼罩姑娘的纖腰,同時油膩的肥手伸向了姑娘嬌嫩的臉。
底下的人們屏息以待,金色眼罩一點一點地從姑娘臉上滑落,眼看姑娘的真容就要展現在衆人面前時,突然二樓之上發出一記尖利的女聲。
富商嚇得胖手一抖,眼罩落到了地上,啪嗒一聲。
一個紅色的人影,撞斷了二樓的欄杆從上面跌落了下去。
嚇得原本好好地站在下面看熱鬧的人們哄地一聲作鳥獸散去。
紅衣女子的運氣算是不錯,從二樓落下之後,跌在了半空中懸掛着的簾帳上面。
有簾帳裹着,她下落的速度放慢了許多,砰地一聲砸在富商摟着的女子腳下,驚嚇連帶着頭暈腦漲,紅袖當場人事不醒地暈死過去。
“天!是紅袖!”
“紅袖!”
“快,救人!人還活着嗎?”
青姐也嚇得不輕,但很快鎮定下來,招呼身邊的得力小廝把紅袖擡走了。
和柳婆子坐在一起的蘇默也認出了從上面掉下來的女子就是紅袖,她錯愕地站了起來,看到在一片混亂中,趙蘭碩神色悠閒地出現在了聚在二樓看熱鬧的人羣裡。
他眯着鳳眼,帶着怒氣往下一看,不由愣住了。
原來,閣裡推出的那位戴金色眼罩的姑娘竟然是有一位叫夕瑤的女子,不是蘇默!
他心裡一喜,站在樓上,往一樓角落的地方眺了一眼,看到蘇默靜靜地站着,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他顧不得別的,咧開嘴,先衝蘇默笑了笑。
蘇默牽強地勾起嘴角,回以他一笑,之後便靜靜地坐回了桌子邊。
她垂着眼睛,一臉若有所思地坐在光線微暗的地方,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清楚。
青姐能力出衆,很快平息了閣裡的混亂。
芳華閣裡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趙蘭碩踩着歡快的步子,下了樓梯,坐回了蘇默身邊,小聲問道:“小默,怎麼回事啊?”
說着,他衝着和富商坐在一起的夕瑤揚了揚下巴。
蘇默擡起臉,目光探究地在他臉上巡視着,漫不經心地說:“我去找了青姐,跟她商量了一下,覺得藏着掖着不是辦法,不如推出一位姑娘,指認她就是跳舞的金眼罩。這樣,既能平息客人們的不滿,也能讓閣裡大賺一筆。我就跟青姐推舉了夕瑤。事情就是這樣。倒是你,我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你,你去哪裡了?”
見蘇默話鋒一轉,突然把話題引到了他身上。
趙蘭碩有些心虛地垂下眼睛,躲過了蘇默銳利得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手指不安地動了動,最後拈起了桌子的一顆花生米,放進了嘴裡,鼓動着腮幫子,含含糊糊地說:“你不在,我又坐不住,閒着無聊就去樓上轉了轉。”
這番話,蘇默是不信的。
瞟了眼他轉來轉去,閃爍着心虛的眼睛,她追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紅袖是怎麼跌下樓的?”
“這個,我哪知道啊。我剛上樓那會兒,她還跟他的客人一道擠兌我,說我醜來着。你也知道的,她這個人啊,平時高傲着呢,沒少欺負人。很多人都在背後罵她呢。許是壞事做多了,報應吧!要不然,怎麼不是別人,偏偏是她從樓下摔下去了!”
趙蘭碩吃着花生,偷偷地瞄着蘇默的臉色,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流利,也不知道在肚子裡打了多久的腹稿。
蘇默似笑非笑:“真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爲什麼要那麼做?”
趙蘭碩神色無辜,一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