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旬自從出使大燕回來之後,便病倒了,似乎料到會有今日,他自然不想做北楚的罪臣,想告訴楚皇實情,又怕太子記恨,找他後賬,乾脆一直抱病在家沒來上朝。
今天聽到楚皇突然傳喚他,也猜到所爲何事,進了大殿,跪伏在地上,聽到楚皇問的話,也不再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微臣勸過太子殿下,可是殿下不聽微臣的,還出口威脅,微臣有一家老小,實在是無奈啊!”
“這個逆子!”楚皇臉色大變,低吼了一聲,雙腿一顫,差點跌倒,身後的李公公忙伸手攙扶住。
大殿裡的文臣們更是炸了鍋,悲憤異常。
原來燕軍攻打北楚,百姓生靈塗炭,幾十萬的北楚精兵毀於一旦,都是因爲太子的一時貪念,造成現在北楚即將亡國!
一個個飽受驚懼的大臣憤怒到了急點,一人喊道,“太子是北楚的罪人,請皇上廢了太子,將其斬首示衆,以祭數萬勇士的亡靈!”
“請皇上廢了太子!”
“廢太子,祭亡靈!”
大臣們一個個跪下去,嘶聲痛哭,整個大殿哭喊成一片。
楚皇被李公公攙扶着,頭髮花白,幾日的時間便蒼老了似十年,他顫抖道,“廢太子可以,可是朕的三皇子已經死了,朕還要立何人爲太子?”
他老了,尤其這幾日,又驚又嚇,恐怕以後還要面臨逃亡的生活,這皇帝的位置他坐不了多久了,總要有人繼承他的大位。
“皇上,沒了太子和三皇子,還有二皇子,請立二皇子爲太子!”
有人提議,其他人紛紛附和,
“對,二皇子謙恭仁厚,立二皇子爲太子!”
“微臣誓死擁護二皇子!”
擁立二皇子的呼聲此起彼伏,本溫文爾雅的文臣此時都激憤的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再不顧及平時的形象,生命被威脅之下,甚至忘了君臣之間的尊卑,似乎楚皇若是不答應,他們現在就會將他拉下龍椅。
楚皇臉色一變再變,慌亂的跌坐在龍椅上,連斥責的話都已經說不出來。
李公公上前道,“皇上,大勢所趨,傳二皇子入宮吧!”
楚皇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幾乎已經瘋狂的大臣們,緩緩道,“傳,二皇子入宮!”
蕭南望被下人推着竹椅進殿的時候,聖旨都已經擬好了。
見到二皇子,本喧囂的大殿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着這個淡雅出塵的男子,被他平靜的氣息感染,身體裡的暴戾和恐慌都漸漸消失,目中又有了希望。
“兒臣參見父皇!”蕭南望微微低頭,恭敬請安。
楚皇看着這個從出生便被自己嫌棄的兒子,突然發現,原來他已經出落的這般溫雅俊秀,和自己想象的一個因爲殘廢不被父親重視而自暴自棄的皇子大不相同。
他緩緩走下金階,站在自己的兒子之前,蒼老的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低低的道,“父皇,對不住你!”
蕭南望擡頭,仰望着他心中崇敬的父皇,淺淺一笑,“沒有,父皇生我之身,養我成人,不曾有半分對不住兒臣的地方!”
楚皇突然淚目,轉過身去,穿着明黃龍袍的身體微微佝僂,對着李公公道,“宣旨吧!”
“是!”李公公恭敬的應了一聲,上前兩步,伸手的小太監雙手端着托盤,上面放着兩道聖旨。
一道廢蕭薄元太子之位!
一道立蕭南望爲北楚太子!
蕭南望可謂臨危受命,瞬間便得到了文武百官的支持!
李公公特有的尖細聲音,音調抑揚頓挫的唸完,衆臣齊齊跪下去, щщщ▪ttкan▪c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廢了蕭薄元,衆臣的悲憤情緒才稍平,楚皇看向一直鎮定的蕭南望,“皇兒有何辦法解眼下燃眉之急?”
蕭南望似想了一下,才擡頭淡聲道,“父皇,求和吧!我北楚和大燕向來涇渭分明,大燕雖強,卻不是好戰強略之邦,兒臣認爲,他們雖然一路攻到了金域,卻並不一定要佔領北楚。父皇此時求和,兒臣想,大燕會退兵的!”
“對,皇上求和吧!”
“再耽誤下去,燕軍真的要攻進金域了!”
衆臣似乎終於找到了一線生機,忙開口附和。
“好,朕可以親自登城門求和,但是如果燕軍根本不答應又該如何?”楚皇眉頭緊皺。
“最重要的一點,是要知道燕軍要什麼?他們不遠千里攻打到金域,爲的就是他們的明鸞公主,父皇,請您去皇兄東宮裡,見見明鸞公主吧,兒臣相信,公主會讓燕軍退兵的!”
去?
如何去?
去了自然要屈膝卑躬,放下一個帝王的尊嚴,請求明鸞公主不計前嫌,放過北楚。
而明鸞公主被太子強行擄來,關在東宮,她會輕易的放過北楚嗎?
然而不去還能怎樣?
太子是他立的,如今出了事,他自然也要替他承擔。
誰讓他是一國之主,承受的起百姓的膜拜,也也承受的起所有責任。
楚皇長長嘆了一聲,沉重開口
“擺駕東宮!”
這邊楚皇正準備去東宮見二白時,城中百姓聽說是因爲太子貪戀美色,才導致楚國即將滅亡,頓時都亂套了,紛紛走上街頭,哭喊着要討一個說法。
本蕭條死寂的金域城內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是奔走嚎哭的百姓,向着皇宮,向着城門圍堵而去。
總之朝廷不開城門,這些百姓逃不了,等燕軍打過來,也是一死,所以乾脆豁出命去了。
當全城百姓出動,那些侍衛才知道武力鎮壓力量的渺小。
面對瘋狂不要命的百姓,他們的武器已經失去了作用。
而此時,百姓口中怨恨的太子殿下,用何達的命突圍出來,北楚的士兵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十五萬大軍,最後跟着他突圍出來的還只有一萬。
蕭薄元一身狼狽,帶着這僅剩的一萬殘兵弱將向着金域狂奔而來。
他甚至知道回去後會是什麼後果。
當初他信誓旦旦在朝堂上說一定會將燕軍趕回去,如今不但丟了襄城,還讓二十萬北楚精兵幾乎全軍覆沒,他有何顏面面對楚皇,面對百官,面對金域的百姓。
但是不回去又能如何,襄城已經被燕軍佔領了,他根本已經無處可逃。
追兵就在身後,他只能逃回金域!
哪怕回去以後,面對的是唾罵和嘲諷!
遠遠的,有人馬急奔過來,金域城牆上的侍衛頓時做好守城的準備。
劉管家探頭看着,然後驚叫了一聲,“是太子殿下!”
“是殿下回來了!”
“快點開城門,讓殿下進城!”
劉管家一邊大喊,一邊慌亂的吩咐那些侍衛去開城門。
他這一喊,城牆上正奔走的百姓也聽到了,立即有人喊道,“北楚的罪人回來了,打了敗仗回來了,我們不能讓他進城!”
“對,不能讓他進城!”
“必須給我們百姓一個交代!”
……。
激憤之下,成千上萬的百姓向着城門口涌去,那些侍衛此時還沒有來得及阻攔有的已經被瘋狂的人羣踩踏在腳下。
城門被百姓堵死,根本沒有人可以靠近。
眼見蕭薄元帶着兵馬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城門下,劉管家跳腳喊道,“把這些百姓都轟走,把城門打開,讓殿下進城!”
怎麼轟?
百姓已經瘋了,根本就不在聽命令,管你是掌權的兵將,還是王公貴族,總之沒了活路,那不分貴賤,都一起死吧!
蕭薄元在城門下勒馬停住,瞥了一眼柳文珠被亂箭射死的屍體,心知不妙,高聲喊道,“本太子在此,馬上開城門!”
城牆上的侍衛也亂成了一團,劉管家探身出去喊道,“殿下、您稍等,城門馬上打開!”
爲什麼還要等?
蕭薄元頓時急了,身下的坐騎也不安的一圈圈打轉,他仰頭怒聲喊道,“快點打開城門,否則本太子將你們全部都處死!”
他身後的士兵更是慌亂不已,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九死一生的逃出來,怎麼到了金域反而被攔在城門外?
劉管家更是急的滿頭大汗,跑下城牆指揮那些侍衛和府衛道,“這羣賤民是要造反,殺了他們,快去,把他們都殺了,把城門打開!”
“是!”
那些侍衛還不知道蕭薄元已經被廢了太子之位,當然還是要聽太子的話,上前拿起刀對着百姓砍下去。
百姓也不在懼怕這些侍衛,衝上去反撲,搶刀的搶刀,殺人的殺人,百姓和侍衛打在一起,城門外大亂。
“殺了這些狗官!”
“平時作威作福,現在楚國要滅亡了,還敢欺壓我們百姓!”
“殺了他們!爲我們死去的家人報仇!”
二十萬金威軍裡大多都是金域人,此時聽說太子帶着這些人都被燕軍殺了,一個個雙目通紅,如同地獄裡出來的惡鬼,哪裡還有理智!
越來越多的人涌過來,百姓越殺越多,越殺越瘋狂,形勢已經無法控制。
城外蕭薄元不斷的怒吼開城門,他身後似乎已經聽到了燕軍的兵馬追上來。
聽到城門內紛亂的叫喊聲,蕭薄元身後的士兵越發惶恐,有人指着柳文珠的屍體喊道,“就是這女人蠱惑太子,引來燕軍,將她挫骨揚灰!”
慌亂之下的楚兵聞聲頓時策馬上前,馬蹄對着柳文珠的屍體重重的踩踏下去,萬馬過後,地上只剩一灘肉泥!
然而踩踏了柳文珠又如何,失去理智的百姓仍舊不肯開城門。
燕軍已經越來越近了!
有士兵已經下馬跪下,哭求把城門打開,城牆上的侍衛看的心急如焚,可是城牆下望眼看去都是百姓,根本沒有人能接近。
第一次,皇族太子的性命竟掌握在被他們看不起的賤民百姓手中!
“殺了這些造反的賤民,快去殺了他們!”劉管家站在石階上,仍舊跳着叫叫囂。
突然一個百姓指着劉管家嘶聲喊道,“就是他!太子東宮裡的走狗,北楚亡國的罪人,把他扔出城外去!”
一人呼百人應,無數百姓作勢要衝上去。
劉管家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跌坐在石階上,渾身抖若篩糠,“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百姓衝破侍衛的阻擋,涌上牆頭,幾個人架起軟成一灘的劉管家,然後奔上城牆,對着城牆下的蕭薄元扔去!
“殿下救我!”
劉管家從宮裡一直跟着蕭薄元到東宮,跟了他將近二十年,這是他對蕭薄元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主子並沒有接他,甚至還勒馬後退了幾步,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他摔下去,像死狗一樣掉在城門下。
身後燕軍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似雷聲滾滾從天邊而來,看着城牆上怒罵瘋狂的百姓,蕭薄元知道,這城門進不去了。
他作爲北楚的太子,竟然被自己的百姓唾罵至此,他的父皇更不知在哪裡,甚至有人在喊,他的太子之位已經被廢了。
劉雄逃跑的時候被踩在燕軍馬蹄下,何達爲了救他也已經死了,現在只有他孤身一人!
好似一瞬間被所有人拋棄,蕭薄元心裡不知是悲還是冷,或者是悔恨。
悔不該不聽何達的話,悔他聽了劉雄那個小人的話,或者再遠一點,不該聽柳文珠的話,將明鸞擄到金域。
這一刻他竟然想起他出使大燕時,向燕皇提出要明鸞公主和親,之後君燁讓人帶話給他,如果他敢打明鸞的主意,便帶兵踏平北楚!
他當時嗤之以鼻,根本沒往心裡去,沒想到,今日果然應驗了。
金域他已經回不去了,或者也根本沒臉回去。
大意,輕敵,已經讓他一敗塗地!
“殿下,我們趕緊逃吧,燕軍就要追上來了!”手下一士兵灰頭土臉的上前勸道。
蕭薄元淡淡點頭,然後調轉馬頭,飛快的向着另外一條路奔去,打算北逃,只要抱住性命,他還是北楚的太子,終有一日還會回來!
城牆上的百姓看着蕭薄元帶着僅剩的一萬兵馬逃命去了,然後便看到了燕軍自視線內出現。
似一團烏雲,對着金域籠罩而來!
“燕軍來了!”
“燕軍來了!”
惶恐的百姓紛涌着向城牆下擠去,城牆上的守衛也全部開始做守城門的準備。
然而另他們驚訝的是,燕軍並沒有奔城門下來,而是沿着蕭薄元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看着大部隊兵馬自城牆下而過,城牆上所有的守衛都嚇的軟了腿,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而這也更加坐實了,燕軍就是爲了找蕭薄元報仇而來的!
蕭薄元帶着殘軍一路奔逃,還未行到克羅河,就發現對面似也有大批兵馬正趕來,塵土飛揚,馬蹄如雷。
這個時候不可能有援軍,蕭薄元臉色一白,頓時停下。
所有的士兵呆在那,甚至有人完全已經喪失了鬥志,抱頭痛哭。
後面的燕軍也已經到了,前面的燕軍也已經到了眼前,將蕭薄元團團圍住。
追他的燕軍最前面的頭領一身軍袍,墨發高束,面上帶着一銀色的面具,身旁是慕容遇。
帶兵圍剿過來的人是君燁,亓炎和青嵐跟在左右。
蕭薄元回頭看着帶着面具的男人,心頭一沉,
“燕皇?”
男人騎在高馬之上,氣質尊貴邪魅,面具外露出一雙桃花眸陰鷙的看着他,似看着一隻籠子裡的鳥,不屑而冷漠,隨時都可以一箭射殺!
君燁身側,亓炎騎馬上前一步,冷肅喊道,“所有北楚軍降者不殺,甘願投降的人,站到那個山坡上去!”
亓炎擡手指了指左手邊的一個低矮的山坡。
十萬燕軍虎視眈眈之下,北楚的一萬殘兵似被虎豹圍攻的羔羊,根本沒有力量再反抗,只燕軍的氣勢就將他們的意志摧毀了。
“我投降!”
北楚軍中一士兵扔了武器,瑟瑟向着山坡走去。
衆人看着他平安走到山坡並沒有受到燕軍的攻擊,似是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只聽“砰砰”武器被扔在地上的聲音此起彼伏,然後一個兩個、上百、上千的人向着山坡跑去。
隊伍中有罵聲,罵投降的人貪生怕死,背信棄義,投敵賣國……。然而無論怎樣罵,仍舊有源源不斷的人扔下武器,走向山坡。
到了後來,甚至開始罵他人的士兵看着人越來越少,也動搖了立場,偷偷的混在投降的人羣裡。
最後,只剩蕭薄元一人孤零零的騎在馬上,看着投降的士兵,嘴裡發出“嗬嗬”嘲笑,怒聲喊道,“這就是北楚的精兵,怪不得我北楚會亡!你們怕死,本太子不怕,就是死,也要站着死!”
那些士兵低下頭去,滿面愧色。
然而在活下去和忠誠面前,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活下去。
君燁看着男人撕心裂肺的笑,狹長的眸子漆黑如墨,然後緩緩拉弓、搭箭,對着蕭薄元瞄準。
蕭薄元臉上的笑聲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君燁,聲音已經不像方纔那樣淡定,“君燁,本宮是北楚的太子,你敢殺我?”
他身後,燕昭宇也已經拿起弓箭。
“不、不!”蕭薄元已經忍不住開始慌亂,雙手舉起,搖頭道,“本宮雖然帶走了明鸞,但本宮並沒有傷害她,本宮一個手指頭都沒動她!”
天色漸漸暗下來,殘陽如血,十幾萬人雅雀無聲,或冷漠,或不屑的看着方纔還大義凜然的男人。
暮色下,天上層雲翻卷,蕭薄元慌張的解釋,然而前後兩個男人,沒有一個迴應他。
迴應他的只有拉弓的聲音,似能聽到弓弦被拉的緊繃,吱吱作響,就像舉在頭上的鍘刀和刀槽只見發出的那種摩擦的聲音。
“我投降!”
蕭薄元被那聲音擊垮了心智,從馬上跌下來,撲通對着君燁跪下去,“我投降,我是北楚太子,你們不能殺我!”
“嗡!”
“嗡!”
兩聲箭弦震動的聲響,兩隻長箭攜風驚電,呼嘯劈空而止。
“噗!”
兩支箭幾乎同時射進蕭薄元的胸口,他求饒的聲音猛然停在那,張着嘴,鷹目圓瞪,高大的身體保持着屈辱的跪坐姿勢,然後砰然倒在地上。
君燁擡頭看向對面,燕昭宇正好也看過來。
似乎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心意。
該去接他們的公主了!
此刻楚皇已經到了東宮,百官停在門外,楚皇下了轎攆,一路走進去,到了扶雲閣外,李公公也不敢大聲呼喝。
到是院子裡的小丫鬟看到一名龍袍的楚皇紛紛惶恐下跪,“奴婢參見皇上!”
楚皇低聲道,“去稟告公主,就說朕來求見公主!”
一個皇帝竟用了求見二字。
小丫鬟忙應聲往屋子裡去了。
很快,二白走出來,一身翡翠色長裙,墨發高挽,面容輕靈,微笑頷首,“見過楚皇!”
沒有咄咄逼人,語氣甚至很溫和,卻處處凸顯一個大國公主的大氣!
楚皇只看了二白一眼,立刻低下頭去,面容滄桑,聲音亦蒼老,“朕的逆子強行將公主帶到金域,罪該萬死,朕替他向公主謝罪!”
說罷,躬身彎下腰去。
二白上前虛扶一把,“楚皇不必如此,此事是蕭薄元所爲,和楚皇無關!”
“公主深明大義,讓朕汗顏。只是北楚百姓實屬無辜,只要公主肯讓燕軍退兵,朕願退位賠罪,命北楚所有百姓爲公主立長生牌位,只求公主憐憫!”
李公公及身後侍衛紛紛跪下去,“求公主施恩憐憫!”
“楚皇嚴重了!”二白麪色不變,淡聲道,“燕軍是來接我回家的,他們來了,我自然也是走的!不如楚皇便一起去看看吧!”
楚皇立刻神色一動,側身做了一個禮讓的姿勢,“公主先請!”
一出東宮大門,門外候着的百官齊齊跪下去,“見過明鸞公主!”
二白笑了笑,“我回家而已,不必這麼多人相送!”
“公主,請上轎!”
旁邊是皇帝纔能有的坐的十六擡大轎,二白也不客氣,上了轎,吩咐元蓁把果子和陳允如也全部都帶上。
由楚皇親自坐上轎攆領路,百官步行開道,一行人向着城門而去。
此時城門下百姓仍然擁擠着亂成一團,守城軍已經趕過來,將鬧事的百姓重重包圍,不斷的有官兵和百姓發生衝突,喊聲、哭聲,響成一片。
城門上一侍衛突然慌張喊道,“燕軍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