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禍事便是因他而起,眼下看他騷包的樣子二白更是來氣,端着木盆目不斜視的往自己房裡走。
“二白!”
慕容遇眼尖的看到她,高呼一聲,縱身一躍,姿勢瀟灑的騰空而來,落在她跟前,嬉笑道,“二白,你去哪了?”
二白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洗衣服,看不到啊!”
慕容遇眨着眼睛,“若是跟着我,我派十個下人伺候你,洗衣服這種事更不用你親自動手!”
二白擡頭看着他,突然覺得他是真心對自己好,頓時便消了氣,訥訥道,“說這個有什麼用,君燁說了,我要是跟你走了,他就拿着我的賣身契去衙門告我私逃罪!”
慕容遇瞪大了眼,“這麼狠!”語氣一頓,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他本就是個絕情的人!”
說罷又不解的皺眉道,“君燁他雖然手段決絕,但也犯不着跟你一個小丫鬟過不去啊,這不符合他的爲人,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二白挑眉想了想,難道是因爲自己塗黑了他的鳥,他小肚雞腸,一直懷恨在心?
遂悻悻點了點頭,“大概是吧!”
慕容遇嘆了口氣,“我今天就要走了,本來想問問你去不去京都,看來要失望了!”
“你今天就回去?”二白驚訝的問道,“不是說會在香蘇呆幾天的嗎?”
“我是很想啊!可是君燁不讓我呆了,讓我今天就走,這是他的地盤,他說了算,等回京都再說!”慕容遇冷哼一聲。
“節哀順變,一路順風!”二白拍了拍他肩膀。
“我會想你的,小丫頭!”
慕容遇道了一聲,自腰間的玉帶上解下一個鏤空雕雙魚的玉佩放到二白手上,“送給你!”
那玉佩雕工精緻,晶透水潤,觸手溫涼,一見便知是難得的上品,價格不菲,二白歡喜的接了,笑道,“我可沒有回禮給你!”
慕容遇嗤笑一聲,“誰要你的回禮,你彆扭頭把本世子忘了就行了!”
說罷揮了揮手轉身往外走,“我走了,有空來京都找我玩!”
“我送送你!”
二白放下木盆,擼下袖子,跟着他往外走,一直出了廚院的門,慕容遇回身拋了個媚眼和她告別,二白嬌羞一笑,“大爺再來!”
慕容遇腳下一個踉蹌,旁邊路過的小廝更是一臉惶恐的看着二白,又擡頭看了看廚院大門,還以爲自己到了怡紅院。
二白站在那看着慕容遇身影遠去,漸漸的看不見了,又爬上假山,目送他出了別苑的大門,才彎脣輕聲道,“慕容遇,再見!”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二白將上面的繩結拆了,捻成一股長繩,穿上玉佩,直接掛在了脖子上。
放在手裡又反覆看了看,越發歡喜,這成色,這做工,至少也得值上千兩銀子!
從假山上爬下來,二白喜滋滋的往廚院裡走,剛進去沒幾步,就聽身後有人喊道,“二白姑娘!”
二白回頭,卻是杜管家站在身後,面色祥和,態度反常的比平時要恭敬的多,“二白姑娘,收拾一下東西,跟老奴清山院,以後,你就是公子的貼身侍女了。”
二白微微一怔,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杜管家笑了笑,“公子指名要你去伺候,以後你就是清山院的上等侍女,不必住在這裡了!”
二白第一反應是君燁要報復她了,所以把她放在身邊,可以隨時隨地的折磨。
秋菱跑過來,歡喜的道,“二白,你要去清山院了?”
君燁不要丫鬟貼身侍奉,所以清山院內還沒有丫鬟,二白成了君燁的貼身侍女,在別苑裡的地方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就算是杜管家,以後也要敬她三分。
往深裡再講一步,像一些大宅裡,少爺的貼身侍女一般是默認的通房丫頭,那就比下人更高一層了。
周圍幾個聽到的丫鬟廚娘紛紛過來向二白道喜,嘰嘰喳喳,言語中更多的是羨慕。
程氏站在廊下,表情幾番變化,終還是走下來,晏晏笑道,“二白,之前你剛進府時,有些誤會,是我心眼細,你別往心裡去!”
二白勾脣一笑,“程管事客氣了,也多虧您照顧!”
程氏面上一紅,乾笑了兩聲,退到杜管家身側。
二白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杜管家說清山院那被褥什麼的都是新的,廚院裡的不必帶過去,衣服不過是自己來時穿的那套和身上這套換洗的,其他便沒有了。
走的時候,秋菱跟在二白身後,十分不捨,一直牽着二白的衣角,紅着眼圈道,“二白,你要常回來看我啊!”
二白捏了捏她的臉,“我就在清山院,想見隨時可以見!”
秋菱嘟着嘴,“那也不一樣了,你一走,我心裡空落落的。”
“乖,有事就來找我,我也跟程氏交代了,讓她以後多關照你!”
二白又安撫了幾句才把小丫頭哄開心了,又忍不住自嘲,她這一去自己都前途未卜,生死不明。
兩人嬉笑着出了廚院,卻不知身後院子裡的杏樹後,一雙眼睛陰狠妒忌的盯着二白的背影,似有毒液從陰沉的眸子裡沁出來。
良久,女子才轉身,倚着杏樹深深吸氣,雙手緊握,有血痕順着手掌的紋路一點點滲進衣袖裡,她臉色慘白,嘴脣顫抖,去清山院的明明應該是她,做蒸梨的也是她,是錦二白搶了她的功勞,佔了她的位置!
一切都應該是她的,卻憑空被別人奪了去,她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