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秦氏咧嘴一笑,陰陽怪氣的道,“錦掌櫃真是菩薩心腸啊,看來我還得感謝錦掌櫃呢!既然覺得我家窮,不如您賞點銀子,那我們才真能念您的好呢!”
七娘冷笑一聲,“俗話說好了傷疤忘了疼,我看徐秦氏身上的傷疤好像還沒好吧!來這要銀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值不值那幾兩銀子!既然不去,也沒有廢話可說了,來人,送客!”
徐秦氏被噎的臉色青白,扭頭往外走,走到門口見常氏沒跟上來,立刻扯着嗓子罵道,“騷賤蹄子,還不走,等着人家請你喝茶呢,真以爲有人那麼好心!”
徐秦氏一語雙關,常氏聞言縮着肩膀,忙追了上去。
二白倚着七娘肩膀上,無奈的道,“你說的對,果然是好心招來了豺狼,我是不是很蠢?”
不是人人都是七娘,還是她太天真了!
七娘攬着她肩膀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常氏沒那個福氣,不是你的錯!”
“不用安慰我了,我識人不清,多管閒事,我要從中吸取教訓!”二白深吸了口氣,認真的道。
“那你得到了什麼教訓?”七娘打趣的問道。
二白一臉鄭重,“沒有銀子的閒事以後絕對不再管!”
七娘一怔,隨即嗤嗤笑起來。
“二白!”
此時門口傳來一聲低呼,雲熠走了進來,臉色沉鬱,見二白和七娘兩人正在說笑,神情才漸漸緩下來,溫潤一笑,“聽說瀟湘館裡有人來鬧事,我匆匆趕來,看你這樣子,大概是已經解決了!”
二白起身,抱胸咧嘴一笑,“你是來晚了,沒看到熱鬧!”
七娘也跟着起身,笑道,“掌櫃的和雲公子去後院說話,這人來人往的,太雜亂了!”
“好,七娘去忙就是,我和二白說會話!”雲熠眉目溫和,有禮的道了一聲。
二白帶着雲熠往後院走,已經入冬,滿園黃葉翻飛,煙菊團簇。
兩人踏石徑慢行,雲熠一身月白色長袍,眉目俊朗,面如冠玉,目光不時的看向身側的少女,清淺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可還回君府?”
“昨日徐秦氏上門鬧事,秀姐兒去了君府找我,還要回去,不過且讓我偷懶兩日。”二白挑眉一笑,笑的狡黠瀲灩。
雲熠目中閃過一抹失望,微一點頭,又皺眉道,“是不是在君府很苦?我幾番想去看你,又怕給你招惹麻煩。我實在不明白,你爲何要去君府做下人?”
路邊是一顆香梨樹,結滿了黃橙橙的梨子,二白踮腳摘了兩個,給雲熠一個,一個自己放進嘴裡,咬了一口,滿嘴梨汁,清甜爽口,她邊啃梨,邊道,“爲了銀子唄!你我相識多年,你又不是知道我的原則,沒有銀子的事我怎麼會去幹?”
雲熠手裡拿着香梨,看着她無奈的笑,“不如你嫁給我好了,雲家的店鋪很多,都給你打理!”
“然後銀子交給你娘!”二白瞥他一眼,“還省了請掌櫃。”
雲熠搖頭失笑,伸手一敲二白的頭,“真不知道你腦袋裡每天想什麼?”
二白剛要躲,就見雲熠突然道,“別動!”
他一隻手臂攬住二白的肩膀,摸在她頭頂的手下滑,輕輕抿去她脣角的梨汁,目光繾綣溫柔,“沒有絲毫姑娘家該有的樣子,偏偏、又比那些姑娘更讓人想親近。”
二白瞪着一雙桃花眸,直直的看着他,嘴裡還含着半塊梨,含糊且驚愕的問道,“你不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雲熠攬在她肩上的手臂一緊,擦脣角的手指也變成了輕撫她白皙的臉頰,脣角依舊含着清柔的笑,“可以嗎?”
二白嚇了一跳,剛要對失足少年進行一番教育,突然眉梢一挑,她猛然轉頭,便看到幾丈外,君燁站在一顆合歡樹後,眉目間籠着一層陰鬱,淡漠的看着她。
身後杜管家似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板正的面孔上有些尷尬。
二白向後跳了一步,君燁這是抓她來了,一緊張,半塊梨卡在嗓子裡,頓時猛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雲熠慌忙去給她拍背,“這麼不小心,吃個梨也能卡到,果然需要一個人在身邊照顧你!”
二白咳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君燁,只見他臉色越發陰沉,一雙黑眸幽深難測,冷淡凌厲。
雲熠順着二白的目光看去,這才注意到君燁和杜管家兩人,微微一驚,下意識的將二白護在身後,不卑不亢的道,“原來是司馬大人大駕光臨,請移步正堂,讓下人上茶!”
那語氣分明是主子招待客人一般。
君燁俊顏波瀾不驚,聲音微冷,“不必了,本尊路過此處,來接本尊的貼身丫鬟。”
雲熠聽着貼身兩字覺得格外刺耳,“二白許久不曾回來,可否容她在家裡多留幾日?”
君燁目光瞥向他身後的少女,轉身往外走,邊走邊淡聲吩咐道,“杜管家,帶她回去!”
雲熠眉頭一皺,剛要上前再和君燁請求,身後二白突然拉住他,“不必說了,出來三天我也該回去了,雲哥哥剛纔那番話以後請不要再說了,我們是朋友,一直都只能是朋友。”
雲熠怔怔的看着他,半晌,落寞一笑,“二白,你總是讓人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