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樂病了,江禹哲順理成章給她請了三天假,於磊敵不過他的強勢,不答應也不行。
人都給他擄走了,找不到演員拍戲,不同意又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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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妍問怎麼辦,這三天裴樂樂和趙晉軒的對手戲最多,趙晉軒還有別的戲要趕,他特意調整了檔期,專門騰出三天給劇組,突然又說不演了,耍大牌的不是他,而變成劇組了。
於磊沉下了臉,思忖片刻,嘆道:“你把他請過來,我跟他好好談一談。”
裴樂樂睡了一夜,其實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燒,也不頭暈了。
不過,江禹哲給她請假,她遲疑了一會兒便欣然接受了。
連着幾天高強度的拍攝,還都是些虐她不商量的苦情戲,天天處在虐的狀態,她感覺自己快得抑鬱症了。
裴樂樂要笑不笑,抿着嘴裝矜持,可眼底的愉悅仍是泄露了她的心事,江禹哲看她這憋笑忍着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矯情!”
男人輕嗤了一聲。
他拉她起牀,扒了她衣服,拿了件鐘莉送來的裙子就往她身上套。
裴樂樂身體仍然有些乏力,制止不了他,也就隨他去了。
很粉嫩的裙子,一字肩高腰雪紡裙,齊肩的衣領縫了一排漂亮的花瓣,粉白的色彩,正適合她這如花似玉的年紀。
江禹哲給女孩穿好了衣服,一雙眼睛仔仔細細打量,眼神中透着無比的驕傲。
看,他的女人,草一樣青蔥,花一樣嬌美,尤其是那小鹿般的無辜大眼睛,溼漉漉,黑得發亮,多俊俏啊。
慾望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又格外兇猛。
江禹哲感覺自己跟女孩在一起久了,遲早得內傷。
他迅速拿了個大檐帽戴在她頭上,把前面的帽檐用力往下來,遮住女孩大半張臉。
裴樂樂的視野瞬間黑了不少,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她很不適應,她想把帽子拉上去,江禹哲攔住了她,扣住她的手腕。
“就這樣,走路盯着地上看,不需要擡頭,我牽着你,走不丟。”
她又不撿錢,總看地面幹嘛,好怪。
然而,江禹哲的話是不容反駁的,他說一不二,裴樂樂爭不過他,只能由他了。
過多的反抗,迎來的是更殘酷的鎮壓。
別的女孩談戀愛,男朋友各種寵溺溫柔包容,女孩說什麼就是什麼,而她,沒一次是正常的,老天爺大概看她不順眼,存心整她。
江禹哲彷彿無業遊民,來了小鎮不打算走了,兩人喬裝打扮完畢,他便興致勃勃拉着她出去。
起初,她不想去。
他現在是話題人物了,萬一被發現了,肯定會引起轟動。
她可不想跟他上頭版頭條,成爲他的緋聞對象,不是件好事。
江禹哲笑她膽子小,不以爲然:“我弄成這樣,你都不能第一眼認出我,更別說路人甲乙丙丁了。”
再說,被狗仔偷拍到的那張照片本來就不是很清晰,只是一個大體的輪廓,認得出纔有鬼。
他把額前的頭髮散下來,又帥又萌的劉海剛剛遮住了眉毛,換上平時很少穿的t恤牛仔褲,頭上戴着鴨舌帽,整個人的氣質頓時變了,說他大學生估計沒人不信。
男人周身散發着濃厚的青春氣息,英俊的面容,完美無瑕的皮膚,比電視裡那些後天化妝美容美出來的小鮮肉可口多了。
裴樂樂即使看他看到審美疲勞了,這一刻,也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兩眼。
這傢伙如果進軍演藝圈,恐怕趙晉軒都要靠邊站了。
小鎮很小,就那兩條街道可以逛,他拉着她,一路收穫無數注目禮,他天生就生活在光環下,早已習慣了萬衆矚目的感覺。
可她不習慣!
這應該她和他第一次上街,沒有別人,就他們兩個,閒庭信步,走到哪是哪,沒有目的,也不爲急於趕到終點而倉促忙碌。
那些俗世紛擾,煩惱惆悵好像一瞬間消失不見了,此時此刻,他們享受着不同於城市裡的安逸時光,就這樣漫步在古樸小鎮的河道邊,不說一句話,甚至不需要對視,只是並肩默默走着,心靈卻似進行了一次純淨的洗禮。
突然間,又好似是時候打破靜寂了,他先開口,語氣淡淡,帽檐遮住了他的雙眼,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問:“喜歡這裡?”
裴樂樂不假思索,點了點頭。
她最嚮往的便是這種安逸舒適的生活,在一個沒有那麼人,沒有那麼多車,沒有那麼多污染的小城鎮上,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小房子,每天打開窗戶,迎接第一縷陽光,到了黃昏時分,伴着夕陽歸家。
青磚小路,紅牆綠瓦,水波盪漾,心也變得無垠的寧靜。
“這裡的人很幸福!”
裴樂樂發自內心的感慨。
不像大城市裡的人,眉頭深鎖,腳步匆匆,總有忙不完的事,打不完的電話,做不完的工作,開不完的車,說不完的話。
即使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錢,依舊賺不夠。
江禹哲輕哼了一聲:“城裡城外,裡面的想出來,外面的想進去!”
路過一家連鎖超市時,碰巧蘋果做特價,特小的那種,三塊錢一斤,裴樂樂的老毛病立刻發作了,看到特價產品,必須買,省錢實惠。
正愁這幾天沒水果吃了,拍戲首先要養皮膚,這樣出境纔會美美的!
她不問江禹哲的意見,本能反應,擡腳就奔了進去。
江禹哲站在門口,冷氣呼呼往他身上吹,他的心比這冷氣更涼。
深深吸了一口氣,順帶用眼神殺死幾個偷瞄他的路人,江禹哲拉低了帽檐,兩手插褲兜,邁開大腿,身姿挺拔,筆直朝水果攤走去。
“回去了!”
一看到埋腦袋在人堆裡的裴樂樂,江禹哲便扯住她拖她走。
“你想吃什麼,吃多少,我叫人送過來。”
“不用,這有現成的,買回去就能吃了。”
裴樂樂不肯走,長期清貧的生活,使她養成了節儉樸素的好習慣。
即使現在條件寬裕了,有江禹哲在,又有片酬拿,不愁錢了,她也時刻告誡自己,不能物質膨脹,由儉入奢易,由奢回儉難。
裴樂樂異常堅持,江禹哲拗不過她,人多,也不好硬來,只能忍下這口氣,黑着臉傻站着當花瓶了。
蘋果便宜,完好無損的卻很少。
裴樂樂選了半天,好不容易拿起一個,剛要裝進袋子裡,旁邊拽得二五八萬的男人就開始潑冷水了。
“這也叫蘋果,不是傷痕就是疤痕!能吃?”
江禹哲吃的水果都是直接從世界各地的果園空運來的,無論品種,新鮮度,還是口感,都是極佳的。
很少買超市的水果,尤其是這種做特價的,更
是有史以來第一回,所以,男人的眼神分外嫌棄。
“你就是吃這些過了期的東西長大的,居然沒長殘,還真是難得!”
此話一出,江禹哲忽然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向他掃來,猛一回頭,旁邊的矮銼男正看着自己,那看不到亮點的三角眯眯眼寫滿了哀怨。
長殘的在這裡,要不要畫個圈圈詛咒你,嘴巴也太損了。
江禹哲立刻用他炯炯有神的高聚光眼睛反擊回去,高低立見,矮矬男放下蘋果,垂着腦袋,無比沮喪的黯然離開。
裴樂樂默默挪到對角,埋首專心致志挑蘋果。
蘋果架前最高的那個男人是誰,不認識。
“這個不行,壓痕太明顯了。”
好不容易挑出一個賣相稍微能入眼的蘋果,剛升起一點點成就感,江禹哲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
“你發燒的樣子,就跟這蘋果一樣,紅透了,再輸一點就爛了。”
裴樂樂氣結,瞪他:“那你來挑。”
“我挑就我挑。”
江禹哲憑着身高優勢,擠到一個最佳站點,翻一個,捏一個,一雙深邃的眼睛在蘋果堆裡轆來轆去,竟然真的興致勃勃挑起蘋果。
這熱火朝天的幹勁,和之前的不屑一顧判若兩人。
裴樂樂全程觀賞江禹哲變臉的速度,感嘆連連,男人變起臉來,不比女人慢。
從特價水果車裡挑出幾個完整又好看的水果,實在是個傷眼睛的體力活。
有十分鐘了吧,兩個人通力合作,勉勉強強挑出十個看得過去,沒有外傷的。
旁邊的人換了一撥一撥,只剩幾個大叔大嬸跟他們搶奪戰利品。
時有路人經過,經過時總要發表一些感慨。
先是讚歎。
“這對小情侶長得可真俊啊”。
緊接着又悄悄嘟囔。
“大白天,帶什麼帽子啊,拍個照片都看不到臉。”
江禹哲習慣性地旁若無人,發覺有人在偷瞄他,看得他不耐煩了,他就用那冷戾得能嚇死人的兇殘眼神瞪回去,瞪得路人魂飛魄散,狠狠哆嗦了好幾下。
裴樂樂臉皮薄,她拉過江禹哲迅速去打秤,後來經過水果車時,工作人員搬了一箱剛拆封的蘋果倒進車裡,江禹哲扯住她。
“喂,笨女人,快把這袋爛蘋果扔了,車裡有新鮮的,重新挑幾個好的,你挑的太醜了,我看着沒食慾!”
別說了,你是怕超市太小,別人聽不到嗎。
這男人不僅毒舌,還龜毛,又格外挑剔。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這麼一個冤家。
裴樂樂抱着一袋子蘋果,半擋住臉,腳步匆匆,恨不能身上長了一對翅膀,趕快帶她飛離這是非之地。
江禹哲這個臭屁的男人,她就當沒看見,哪涼快哪呆着去,她不伺候了。
“裴樂樂,我們買個西瓜吧!”
這種天氣,就該吃西瓜。
裴樂樂回頭,就見男人抱着一個綠皮大瓜,炯炯有神看着她。
江大少抱着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綠皮瓜,這畫面,莫名喜感。
裴樂樂走近他,扯他的袖子,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說。
“你拿錯瓜了,快放下。”丟死人了。
“大點聲,聽不到。”
“你拿的是冬瓜,不是西瓜。”
於是,全世界都安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