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尉遲瀚鈺的聲音依然溫潤,“好了,逗你玩的,你看那根本就不是老鼠。”
“不可能。”葉無歡仍然戰戰兢兢的看着桌子上的小東西,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不認識老鼠,再說了,她剛剛明明還聽見老鼠叫了,就算是現在,她還能看見它的小眼睛在滴溜滴溜的亂轉着,分明是在挑釁她。
“看着你的膽子挺大的,沒想到這麼小。”說完,尉遲瀚鈺走到桌前,將那隻吱吱亂叫的小老鼠拎了起來,“你看,我沒騙你吧,這的確是假的。”
手輕拍着胸口,葉無歡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我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趕緊給我拿出去扔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小臉都白了。
天知道,她不懼所有動物,唯獨怕的就是老鼠。
“好好好。”一邊說着,尉遲瀚鈺直接伸手將那隻假老鼠扔到了窗外,“好了,這下沒事了,天還沒亮,你再睡會吧。”
“你等等。”聞言,葉無歡連忙喊住了他,將被子又往身上裹了裹。
“怎麼了?”側過頭看她,尉遲瀚鈺臉上的笑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欠扁。
“你別走了,就在那裡坐着吧。”說話間,葉無歡往軟榻的方向努了努嘴。
“這個……不太好吧。”尉遲瀚鈺的臉上現出爲難之色,“畢竟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是無所謂的,可是對你的閨譽總是有一些影響的。”
“尉遲瀚鈺,你混蛋。”葉無歡怒了,還對她的閨譽有影響,她就不信那個死老鼠和他沒關係,她沒和他算賬就不錯了,他居然還在這裡和她矯情起來了。
“嗯?是不是又忘記昨天的教訓了?我倒是不介意幫你重溫一下的。”尉遲瀚鈺突然欺身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你……你想幹嘛?我……我告訴你,不要以爲我是好惹的。”葉無歡結結巴巴的說道,只覺得頭暈乎乎的,一顆小心臟又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
“是嗎?你確定你能打得過我?”兩手撐在牀上,尉遲瀚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是獵人終於鎖定了自己的獵物一樣,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漩渦,裡面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厲……厲害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你去找風清歌打啊,實在不行,找南宮蕭打也行,找我算什麼本事。”葉無歡小聲的嘟噥着,因着尉遲瀚鈺的逼近,那股溫熱的氣息再次撲面而來,一瞬間,她又覺得呼吸快要停滯了,倉皇間,她連忙側開了頭,“離我遠點,沒事靠這麼近幹嘛?”
“你剛纔的話是真心的?”尉遲瀚鈺眸底黑色的漩渦似乎旋轉的更厲害了。
“對……對啊,和他們打纔算是你的本事,和我打只能說你是在欺負一個弱女子,你好意思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嗎?”葉無歡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唾沫,靠,這廝沒事靠這麼近幹嘛?烙餅啊。
聽到她的話,尉遲瀚鈺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向門口走去。
“喂,你要幹嘛去啊?回來。”一看他要離開,葉無歡又慌了,下意識的便喊住了他。
“爲了避免欺負你的嫌疑,我還是離開離開避避嫌吧。”尉遲瀚鈺的聲音依然溫潤,卻明顯涼了很多,這種情緒一度讓葉無歡認爲他是在吃醋了。
吃風清歌和南宮蕭的醋?
可能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幹嘛那麼小心眼?”葉無歡撇了撇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是換做平常也就算了,誰知道現在這屋裡還有沒有老鼠啊?
“我就是小心眼了,怎麼樣?”轉過頭,尉遲瀚鈺定定的看着她,“你大可以找不是小心眼的去,我想他們都會很樂意保護你的,而且還不會欺負你。”
“你……”葉無歡登時氣結,“尉遲瀚鈺,你這樣有意思嗎?算了,你走吧,走走走,趕緊走,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看着那張惱怒的小臉,尉遲瀚鈺反而笑了起來,“這裡是我的家,我爲什麼要走?”說完,他自顧自的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葉無歡氣得直翻白眼,乾脆將被子扯過頭頂在牀上蜷縮成了一團,惹不起他,她總還是躲得起吧。
脣角微勾,看看外面的天色,手撐着下巴,尉遲瀚鈺微微的合上了眸子。
聽見半晌沒動靜,葉無歡一把將被子扯了下來,看着軟榻上似乎已經睡着的尉遲瀚鈺,只覺得一顆心也慢慢的安定了下來,似乎從一開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就能感覺到平靜和安寧,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天塌下來都會有人替她頂起來一樣,這樣想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沉,然後再次沉入夢鄉。
聽到牀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尉遲瀚鈺驀地睜開了眼睛,看着那張恬靜的小臉,嘴角微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隨後,再次閉上眼睛,這次是真的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光已大亮,張開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葉無歡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環顧四周,才發現尉遲瀚鈺已經不見了。
起身,打開房門,那金燦燦的陽光登時盈滿一室。
“小姐,你醒了。”看到她起來,百合連忙迎了上來。
“百合,你怎麼在這裡?”葉無歡皺了皺眉頭。
“是王爺傳奴婢過來伺候的,說是郡主昨晚來了這裡,所以奴婢一大早就過來了。”百合道。
“哦。”葉無歡點了點頭,“王爺呢?”
“王爺在水榭呢,郡主要現在用早膳嗎?”百合問。
“等等吧,我現在也不餓,對了,王爺吃了沒有?”一邊往院子外走,葉無歡問道,那個小肚雞腸的男人不會現在還在生她的氣吧。
“還沒呢。”
“哦。”說完,葉無歡轉身向水榭走去,還沒靠近遠遠的便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印象中,尉遲瀚鈺已經許久不曾撫琴了。
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葉無歡在他的身後站定,琴聲幽幽,她自問
不是一個懂音律的人,可是隻是聽着他的琴聲,她的心裡便涌上了一種淡淡的哀傷,倚靠在一旁的廊柱上,她靜靜的凝視着他,即使相處了這麼久,她依然覺得自己看不懂他。
溫柔的他,平靜的他,佯怒的他,淡漠的他,似乎每一個都是他,又似乎每一個都不是他,他就好像是一個謎,謎底永遠都無人知曉,而她居然就在這個謎局中漸漸的迷失了自己。
一曲終了,葉無歡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起身,尉遲瀚鈺看着她,又是最初見到的那副溫潤無害的模樣,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睡得好嗎?”
“挺……挺好。”葉無歡結結巴巴的說道,“你呢?”
“不好。”尉遲瀚鈺搖了搖頭。
“呃?”葉無歡一愣。
“因爲你一直在磨牙,就算是在睡夢中也在嘟噥着要殺了我,小歡兒,在你的心中,我當真讓你厭惡至斯?”尉遲瀚鈺輕聲說道,聲音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
“誰……誰說的?怎麼可能?我睡覺從來都不磨牙。”葉無歡說道,她怎麼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還添上了這麼一個壞毛病的。
“你是在說我撒謊了?”眉尖微挑,尉遲瀚鈺看着她。
“我……自然不是,只是覺得你說的話不可能,再說了,誰說我討厭你的?”葉無歡鬱悶了,這分明就是詆譭好不好?
“既然不是討厭,那就是說你喜歡我了?”尉遲瀚鈺步步緊逼。
“什麼?”葉無歡有點無語,這東西還能這麼轉換嗎?
“難道不是?”尉遲瀚鈺的眉頭挑的更高了。
“我是不討厭你,可也沒說很喜歡你啊,尉遲瀚鈺,你到底怎麼了?幹嘛大清早的就陰陽怪氣的,內分泌失調是不是?來,我看看。”一邊說着,葉無歡就要去捉他的手,卻被尉遲瀚鈺直接閃身給避開了。
“我聽說你收了風家家傳的手鐲,是不是真的?”說這話的時候,尉遲瀚鈺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生怕漏掉了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風清歌來過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沒讓人叫醒我啊?他說什麼了?現在人在哪裡?”葉無歡一迭聲的問道,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就看見尉遲瀚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難看。
“你似乎對他很關心?”半晌,尉遲瀚鈺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我關心他不也是應該的嗎?王妃剛去世不久,他的心情不好。”葉無歡說道,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先不說她和尉遲瀚鈺並不是真有什麼,就算是真有,她也無愧於心。
“對哦,我怎麼忘了呢,小歡兒從來就是一個博愛之人。”尉遲瀚鈺似笑非笑的說道。
“尉遲瀚鈺,你少在那裡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啊?我就博愛,怎麼了?”葉無歡怒了,這還不是他老婆呢,就管這麼寬?要是真成了他老婆,她豈不是沒活路了。
“沒怎麼,風清歌在書房等你,你去找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