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歡一路跟着洛河天往裡走,最後在一間廂房前停了起來。
“走了一路累了吧,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房間,一會吃過飯後就睡一會吧。”洛河天說完,轉頭看向屋外,“張媽,吩咐人上菜吧。”
“是,大少爺。”門外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看見一行人魚貫的走了進來,手中的托盤裡是各式各樣的美食,只是看着便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直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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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急着趕路,都是能湊乎就湊乎,如今美食在前,葉無歡有點忍不住了,可是……
“洛河天,尉遲瀚鈺呢?”猶疑片刻,她輕聲問道,這纔是她這次來這裡的重點。
“吃飯吧。”看了她一眼,洛河天答非所問的說道,隨後拿起了筷子,“爲了等你,我也還沒吃呢。”
葉無歡的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轉頭看向洛河天,就看到他像個餓死鬼似的拼命往嘴裡塞着飯菜,很明顯就是沒空搭理她,牙齒輕輕的咬着下脣,她也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再看那一道道美食時,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怎麼了?不合口味嗎?要不我再吩咐張媽給你重新做?”看着她寡淡的小臉,洛河天柔聲問道。
“不用了,挺好的。”勉強擠出一絲笑,葉無歡拿起筷子伸向了離她最近的一盤菜。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了。”就在這時,洛河天突然用力的拍了拍大腿,起身風一般的旋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拎着一罈酒,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無酒不成席,小丫頭,陪我喝一杯吧,這可是我珍藏了很多年的,我記得你酒量不錯。”
看着他那興致高昂的樣子,葉無歡笑着點了點頭,“好”
一人一杯,不過是兩三杯的功夫,葉無歡便已經覺得醉意微醺,眼前不管什麼東西似乎都變成了兩個,在不停的晃來晃去。
“小丫頭,來,再喝一杯。”就在洛河天吆喝着要給她再倒一杯的時候,被葉無歡給攔住了,“我不能喝了,醉了。”
“誰說的?我可告訴你,這酒全天下就這麼一罈,喝了可就再也沒有了,來來來,再喝一杯。”一邊說着,洛河天不由分說的直接又給她滿上了一杯。
就這樣左一杯右一杯,一直把葉無歡喝倒在了桌子上。
“小丫頭,還喝不喝啊?”用手戳了戳她的身子,洛河天輕聲問道,“快起來,這裡還有呢。”
看着她半晌沒動靜,洛河天終於是如釋重負的呼出了一口氣,看向她的目光有着一抹說不出的情緒。
好在,終於把她個灌倒了。
這一覺葉無歡睡得特別沉,等她醒來後已是三天後的黃昏,殘陽如火,暈染着整片天際都是紅彤彤的一片。
躺在牀上,就那麼靜靜的看着窗外,不知不覺間竟也失了神。
三天了,她不知道尉遲瀚鈺是否來過,環顧四周,輕輕地嗅了嗅,屋子裡全是安神香的味道,心莫名的就不安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隨後便看到百合走了進來,“郡主,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很久嗎?”葉無歡一臉疑惑的問
道。
“恩,三天三夜。”百合點了點頭。
看着她,葉無歡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
自從尉遲瀚鈺出事後,她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更多的時候是眼睜睜的看着天從漆黑到一點點的亮了。
起身,洗漱,外面的廳裡,洛河天已經在等候了。
“洛河天,他人呢?”許久,葉無歡喃喃的問了這麼一句。
話音剛落,便看到洛河天站了起來,“先吃飯吧。”說完,他起身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卻在剛走到門口時再次停住了。
“洛河天,他根本就不在這裡,對嗎?”葉無歡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他在這裡。”沒有回頭,洛河天沉聲說道。
“哦。”應了一聲,葉無歡沒再說話。
院子裡,洛河天迎風而立,風撩起他墨色的發肆意的舞動着,面若冠玉,俊美無儔。只是此時那張慣常帶着笑意的臉上卻是冷凝一片,看到她走過來,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用力的吞下一口唾沫,葉無歡的心就這樣被狠狠的揪了起來。
“門主”,就在洛河天剛要張嘴說什麼的時候,葉無歡已經走了過來,“洛河天,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吧,她承認,這一刻,她是真的怯弱了。
她居然害怕從他的嘴裡聽到她承受不了的事實,所以,老天爺允許她逃避這一次吧。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洛河天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走吧,飯菜都做好了,全是你愛吃的。”
還是上次的那個廳,甫一走進去便有淡淡的檀香將人包圍起來。
坐下來,葉無歡的手只是機械性的夾着菜,等她發現時,碗裡已經摞的跟小山一樣高了,而對面的洛河天就那麼定定的看着她。
“呃?我……,洛河天,菜很好吃。”勉強擠出一絲笑,她一迭聲的說道。
“如果吃的那麼痛苦的話就不要吃了,看你吃我都沒食慾。”洛河天毫不客氣的說道,一語戳中她的痛點。
手一顫,葉無歡緩緩地放下了碗筷。
“在你的心裡,他就真的那麼重要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洛河天低聲問道,看着她那瘦削的小臉,眉頭擰成了一團。
“他是我的夫君。”垂眸,葉無歡淡淡的說道。
看了她一眼,洛河天沒再說話,用力的扒了幾口米飯然後擡頭看向她,“門主,你聽過蛇蠍美人嗎?”
“蛇蠍美人?”葉無歡一下子愣住了,“那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只是醫書記載那是一種失傳已久的靈藥。”洛河天淡淡的說道。
“靈藥?”葉無歡又是一愣,“找那個幹什麼?”
看了她一眼,洛河天沒再說話。
牙齒輕咬着下脣,看着他的表情,葉無歡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尉遲瀚鈺受傷了?”
“嗯。”低垂着頭,洛河天應了一聲。
“傷在哪裡?”葉無歡又問。
“在心脈。”擡頭看向她,洛
河天低聲說道,隨後站了起來,“跟我來吧。”
渾身一震,看了他一眼,葉無歡起身跟着他向門外走去。
出了院門,他們徑自去了後山,在連翻過三個山頭後,最後在一個洞口停了下來,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從外面望進去什麼都看不到。
“洛河天,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葉無歡喃聲問道,有那麼一刻,她竟然有一種想要拔腿而逃的衝動。
“害怕了?”轉眸看向她,洛河天漫不經心的說道。
嘴脣抿了抿,葉無歡沒有說話。
是的,她害怕了,害怕那結果根本就不是她能承受的。她寧可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依舊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傷了心脈!
別說是現在,就在醫學技術那麼發達的那一世,這同樣是個難題。
“你可以選擇不進去。”洛河天又說了這麼一句。
“爲什麼不進去?”挑眉看向他,葉無歡突然笑了起來,“洛河天,我的醫術不見得比你差哦。”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洛河天看向洞內,“決定了?”
脣角微揚,葉無歡什麼都沒說,而是轉身向洞內走去。
在打開山洞的暗門後,葉無歡徑自向最裡面走去,直覺告訴她,尉遲瀚鈺一定就在裡面,那腿彷彿就像是有意識一般,總是能在需要的拐彎的時候自動的轉過去,那樣子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來。
在拐過又一個路口時,洛河天下意識的快走了幾步,可就在他剛走了沒幾步時,就看到葉無歡已經熟門熟路的摁下了通往寒池的機關,腳步登時頓在了那裡。
又一道石門在眼前轟隆隆的打開,站在門口,葉無歡突然感覺到一股森冷的寒氣從裡面涌了出來,渾身一激靈,她下意識的雙臂環胸,似乎是想借助這樣的姿勢給自己取暖。
用力的嚥了一口唾沫,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她徑自向前走去。
甫一踏進去,葉無歡便覺得那寒氣從四面八方涌來,穿透了衣衫,鑽進她的骨頭縫裡,登時,那種如針扎般的疼痛就這樣密密麻麻的向全身蔓延開來。
咬緊牙關,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因爲她分明看到了那團團霧氣的最中央一抹白色的身影。
心驀地一顫,腳步便生生的定在了那裡。
身上依然如針扎般的疼着,站在那裡,她突然不敢向前行走一步,唯恐那只是她的幻覺。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葉無歡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了出來,用力的搓了搓已被凍僵的雙手,又使勁的蹦了兩下,她隨後大踏步的向那裡走去,雖然那步子略顯僵硬。
那是一個巨大的寒玉牀,那團團的霧氣似乎就是從這裡涌出來的,霧氣中央,尉遲瀚鈺靜靜的躺在那裡,依舊丰姿俊朗,那一身如雪的白衣卻襯得那張臉更如雪般蒼白。
一直走到牀邊,葉無歡的臉上還是帶着笑的,可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間,突然覺得鼻子發酸發澀,忍受着那足以將人凍僵的寒冷,她伸出手輕輕的戳了戳他的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