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裡,一室的酒香氤氳,燭火明明滅滅的閃着亮光將周遭的一切都照的昏黃一片。
躺在牀上,安瀾的一張臉因爲醉酒的緣故殷紅一片,嘴裡一直在喃喃不停的低語着什麼,如果仔細聽的話,就會聽到他一直都是在重複着同一個名字——
歡兒。
站在窗前,蘇瑾歡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的,可是到底心裡還是酸酸的,強忍住眼眶裡的溫熱,她慢慢的走上前,將他使勁撕扯自己領口的手拿開,轉而替他輕輕的解開了鈕釦。
須臾,她打來一盆溫水,擰乾帕子仔細卻不失溫柔的給他一點點的擦拭着臉上,脖子,妄圖讓他更加舒服一點。
鼻息交融,就在她又一次傾身下來的時候,安瀾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的反覆,再回神時,她已被安瀾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安瀾,你要幹嘛?放開我。”她急急的說道,一張小臉脹的通紅,雙手撐在他的胸前,想要用力的推開他,卻不料反被他摟得更緊了。
“歡兒,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安瀾一迭聲的說道,酒醉過後的他臉上多了許多她不曾見過的表情,可是最多的一種卻是痛苦。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就軟的一塌糊塗,雖然明知道他嘴裡念念不停的那個“歡兒”不是她,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爲他感到心疼。
“歡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求你,不要離開我。”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安瀾低低的說道,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急需要得到人的呵護和照顧。
躺在那裡,感受着頸間傳來的溫熱的感覺,蘇瑾歡的眸子微微的閉了閉,感到眼窩裡有一股熱熱的液體在緩緩的流動着,她卻固執的沒有讓它流下來,只是輕輕地拍打着他的後背,柔聲的哄着,“好,我不離開你,永遠都不離開你。”
她的話音剛落,安瀾的脣便精準無誤的覆上了她的脣,脣齒廝磨間,一股鹹澀的味道在彼此的口腔裡慢慢的瀰漫開來。
渾身一僵,可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蘇瑾歡的手臂便環上了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衣服一件一件的從帳內扔了出來。
那一晚,安瀾一遍又一遍的喚着“歡兒”,在劇痛來襲的那一刻,蘇瑾歡終是沒有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在那上面留下了一整排深深的牙印。
從來都不知道心碎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痛的,就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把鈍刀在割她的肉,一片一片的,很疼,卻也只能生生的受着。
她的淚無聲無息的滑落,在微微的月光中,安瀾輕憐蜜意的吻着她的淚,那一刻的她好像是他掌心裡最珍重的寶貝。
一夜糾纏,直到天明時分,他們才相擁着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之時,安瀾是被外面的嘈雜聲給吵醒的,眉頭緊皺,他試圖翻個身再睡個回籠覺,卻在低頭的一瞬間,整個人仿若是被雷劈一般的愣在了那裡。
在他的懷裡,蘇瑾歡就如一隻溫順的小貓咪一般靜靜的
躺在那裡,嘴角微微的翹着,可是那眼角卻分明還帶着一絲淚痕。
順着他的動作,身上的絲被微微滑落,一時間,她身上青紫不一的痕跡就這樣映入安瀾的眼簾,瞳孔劇烈的收縮着,安瀾眸子裡的溫度一點一點的變冷。
昨晚,他依稀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旖旎的夢,如今看來,那根本就不是夢,而是現實,他和蘇瑾歡。
在他決定回去後就和她徹底撇清關係的時候,他們之間卻再也沒有了這種可能。
或許是他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氣息太盛,蘇瑾歡下意識的往他的懷裡靠了靠,宛如一隻怕凍的小貓蜷縮在他的懷裡。
垂眸看向她,安瀾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的房間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起來。
緊挨着他,蘇瑾歡一動未動,其實,從安瀾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早就醒了,她的本意是在他醒來之前就離開的,可後來她到底還是沒動,就那麼靜靜的等着他醒來,以一種如此親密無間的方式。
許久許久,久到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外面的喧譁聲也越來越大之時,安瀾才緩緩開口,“既然已經醒了,就起來吧。”
“好。”蘇瑾歡輕聲答道,可是在起身的那一剎那,看着身上那深淺不一的痕跡時,一張小臉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衣服。”
“好。”躺在那裡,安瀾的聲音仍是無波無瀾,可饒是他面上表現的再平靜,心裡也早已掀起了狂風巨浪。
他突然間不知道一會要如何去面對葉無歡了。
顧不得身上的痠疼,蘇瑾歡迅速的將自己的衣服穿好,然後又找出了安瀾的衣服。 wωω☢ тт kán☢ c○
“我自己來吧。”說話間,安瀾已經將衣服接了過來,“過了今天我們就離開這裡。”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蘇瑾歡愣了一下,可隨即便點了點頭,“好。”
“不想問問我,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嗎?”安瀾看着她,聲音依舊輕淺,仿若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幻覺。
“只要你願意,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仔細的給他打理着身上的衣服,蘇瑾歡輕聲說道,低垂着頭,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蘇瑾歡,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安瀾說道,如果說她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子,他倒也無所謂了,反正安家不缺的就是錢,可偏偏她從不對他說任何要求,可就是這樣的別無所求才更加讓他覺得愧疚於她。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我願意和你在一起,所以無論會發生什麼事,我都不在乎。”替他扣好最後一顆鈕釦,蘇瑾歡擡眸看向他,嘴角微勾起一抹很淺的弧度,“哪怕是被當做別人的替身。”
一瞬間,安瀾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沒有看他,蘇瑾歡轉身走到一旁的水盆前,將帕子打溼,然後擰乾後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一點一點的擦拭着他的臉,又將他每一根如玉般的手指擦拭的乾乾淨淨。
站在那裡,安瀾第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反應
。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你依然可以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情,我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或許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我沒讓你忘了所有的一切,或者我喜歡的便是那樣執拗又固執的你。”說完,蘇瑾歡轉身笑了,“走吧,我們出去吧,他們應該在等我們了。”
無聲的嚥了一口唾沫,安瀾邁步向門口走去。
在他身後,強忍着身體的不適,蘇瑾歡也跟着向前走去。
大廳裡,早已一片喜氣洋洋,看到他們走進來,葉無歡和風清歌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就看到風清歌一搖一擺的走了過來,“兄弟,今晚不醉不歸?”
“去死。”斜睨了他一眼,安瀾冷冷的說道,“這筆賬我會慢慢給你算的。”
“行了,少在那裡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撇撇嘴,風清歌瞪了他一眼,“喂,看不出來啊,你居然真能憋那麼久,看小嫂子那樣,可真難爲她了。”
“風清歌,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說完,安瀾將躲在他身後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蘇瑾歡一把拽了出來,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心頭一暖,蘇瑾歡擡頭對着他笑了笑。
那一瞬間展露出的芳華讓看得人全都失了心神,紛紛在心裡讚歎,不愧是漠北的第一美人,當真稱得上是人間絕色。
“恭賀太子,太子妃喜得一雙麟兒。”蘇瑾歡笑着說道,端莊大方,溫柔得體,同時將手中的禮物塞到了奶孃懷中的嬰兒懷中。
安瀾低下頭,當看到蘇瑾歡準備的禮物時,他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隨後釋然的笑了。
“少夫人,這……”看到孩子懷中的禮物,葉無歡只覺得就想要拒絕,蘇瑾歡準備的禮物貴重自不必說,關鍵是貴重背後代表的意義。
那是兩塊玉佩,一塊代表安家,一塊代表蘇家,擁有了這兩塊玉佩,可謂是坐擁了安家和蘇家一半的產業。
“這是我和安瀾的一點心意而已,還望太子妃不要嫌棄纔對。”蘇瑾歡笑着說道,隨後,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還有,謝謝你的成全,我想我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擡頭看向她,葉無歡笑了,隨後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大家都知道的,我本來也是個財迷。”
孩子滿月宴後的第二天,安瀾便辭別了葉無歡踏上了回漠北的路,因爲是回程,所以他們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一路遊山玩水,倒也算過得舒服愜意。
同爲世家出身,安瀾和蘇瑾歡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如果不是葉無歡的出現,安瀾想或許他會愛上蘇瑾歡也說不定,只是很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他的生命中因爲曾經出現過一個叫做葉無歡的女人,所以對於其他的女人他再也興不起一絲一毫心動的感覺。縱使他已和蘇瑾歡同牀共枕數日,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裡仍是覺得空落落的。
在經過一天的奔波後,他們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到達了去漠北的最後一座城池——洛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