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果然是性情中人,着實讓人羨慕。”燕婧嫵的臉上有着一抹羞怯的表情一閃而過。
脣角勾了勾,尉遲瀚鈺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已經有人前來通知開宴了。
“小女先行告退。”說完,躬身行禮後,燕婧嫵跟着人羣離開了。
凝視着她的背影,尉遲瀚鈺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喂,回魂了,人家都走遠了。”葉無歡撇撇嘴,一臉吃味的說道。
“怎麼?醋了?”轉過頭,尉遲瀚鈺好笑的看向她。
“切,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醋。”鼻孔朝天,葉無歡嘴硬的說道,怎麼也不能告訴他,剛纔她的確就是吃醋了。
“那就好,我也可以放心了。”尉遲瀚鈺說了這麼一句。
“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的眼睛裡是揉不得沙子的,你最好給我放老實點。”一邊說着,葉無歡還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
“歡兒,注意身份,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侍衛,你見過以下犯上的侍衛嗎?”瞟她一眼,尉遲瀚鈺淡淡的說道。
冷哼一聲,葉無歡自動退離他身後兩步,“你等着,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好。”含笑應了一聲,尉遲瀚鈺施施然的向前走去。
等尉遲瀚鈺到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因爲皇上壽辰的緣故,太子尉遲瀚文也被提前結束禁足,看到尉遲瀚鈺走來,那雙眸子裡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惱恨,不過面上還是笑的很雍容。
果然這樣的人就該去演戲。
葉無歡在心裡暗暗的腹誹着,環顧四周,有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面孔,或沉默小酌,或竊竊私語,或朗聲大笑,或輕淺低語。
直到衆人都落座的差不多了,葉無歡才發現在尉遲瀚鈺的座位旁邊還空着一個座位,難道那就屬於傳說中的三皇子南宮蕭的嗎?
“皇上駕到”
伴隨着一道尖銳的唱諾聲,就看到一身明黃的老皇上領着他的後宮嬪妃緩緩而入,登時盈滿一室的脂粉香。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紛紛跪伏在地上,只有尉遲瀚鈺依然端坐在座位上,衆人中的他一身白衣不染塵埃,如置雲端。
據說,皇上曾經下旨,誠親王可以不跪任何人。
“都平身吧。”手一揮,老皇上坐了下來。
縱使他的面上再平靜,可是葉無歡還是清楚的看到當他的目光落到尉遲瀚鈺身上時流露出的驚喜。
十年了,他終於再次等來他最疼愛的兒子給他賀壽。
垂眸,葉無歡看不到尉遲瀚鈺的表情,只見他緩緩的轉動着手中的杯盞,片刻後,一飲而盡。
十年前,他因爲一個女人離開這裡。
十年後,他因爲一個女人回到這裡。
在皇上的幾句話過後,宴會正式開始。
“爺,小的出去方便一下啊。”絲竹聲聲中,葉無歡湊近尉遲瀚鈺的耳邊輕聲
說道。
“去做什麼?”尉遲瀚鈺漫不經心的說道的,眼神看似是在看場中的歌舞,實則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眼神是放空的。
“你也說了啊,女兒家的一些事情嘛。”葉無歡沒好氣的說道,囉嗦的男人管那麼多幹嘛。
“可你現在是男人,所以就老老實實的呆着吧。”一邊說着,尉遲瀚鈺從面前的盤子裡拿起一枚油酥果子往後一扔,“接着。”
“討厭。”話是這麼說,葉無歡還是快速接過來然後扔進了嘴裡。
宴席過半,尉遲瀚鈺身側的那個位置一直都是空的,奇怪的是皇上竟然也沒有過問。
在肚子吃了個大半飽後,尉遲瀚鈺終於良心發現了,“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必須回來。”
“知道了。”說完,蓄勢待發的葉無歡一溜煙的跑不見了。
垂眸,筷子隨便的撥弄着盤中的菜,尉遲瀚鈺突然覺得一切全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剛一奔出月華殿,葉無歡便迅速的扯掉了嘴上的兩撇小鬍子,找了一個僻靜地換上了宮女的服飾,四下看了看,隨後直奔麗妃曾經住過的宮殿。
那個宮殿距離月華殿並不遠,所以路上的宮人很多,來來往往巡邏的侍衛也很多,在靈巧的躲過一波又一波的人後,葉無歡成功的潛入了這座麗妃生前所住的宮殿,也充滿了尉遲瀚鈺兒時記憶和後來痛苦的宮殿。
讓人意外的是,宮殿里居然還亮着一盞燭火,隨着偶爾吹進來的風明明滅滅的跳躍着,如果不是早知道這座殿根本沒有主人,葉無歡還以爲自己走錯了呢。
十年了,這個宮殿仍是看不出一點衰敗的樣子,桌椅案几纖塵不染,彷彿主人隨時都可能回來一樣,甚至於在那桌子上的花瓶裡還插着一束潔白的百合花。
聽說,當年的麗妃最愛百合,因此她的宮殿便叫做百合宮,宮中除了百合花再無其他。
根據如風事先所提供的消息,她直接就去了當時尉遲瀚鈺所住的偏殿,按理說,皇子一旦出生就該和生母分開,然後由宮中專門負責的人調教,但由於麗妃聖寵一時,所以尉遲瀚鈺自出生起便一直都是和麗妃在一起的。
這裡和主殿一樣也保持着主人離開時的樣子,就着那跳躍的燭火,葉無歡仔細的檢查着,沒有漏過一絲一毫可疑的地方,可是一圈找下來,一無所獲。
毒,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人的身上,途徑也無非就是三種,空氣,食物和水。
當時的香爐之類的東西早已不見,就算能找到肯定也是清洗乾淨的,至於吃過的東西也無從查起,水?
葉無歡猛地跳了起來。
據她所知,每座宮中都會有一口小井以作日常用水之用,那這裡的井在哪裡?
想到那種可能,她快速的衝了出去,終於在宮殿的角落找到了一口近乎乾枯的井,藉着微弱的月光,她居然發現了一種她只在醫書裡看到過的藥草,小心翼翼的拔下一株放在手帕裡包好,她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
還好,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
。
估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有一炷香了。
就在她準備把衣服換回來然後趕回宴席時,一道森涼的嗓音在身後響了起來,“昨晚爲什麼沒來?”
心裡“咯噔”一下,葉無歡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媽呀,不會是遇見鬼了吧?
近乎是慢動作一般的轉過身,看着眼前這個黑衣如墨的男人,葉無歡勉強擠出一絲笑,“嗨,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葉無歡,你覺得我會認錯你嗎?”男人的聲音似乎更冷了一些。
“那個……”葉無歡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想幹嘛?”
“是啊,我想幹嘛?”男人突然一臉自嘲的笑了。
“你要是不說話那我有事就先走了,不見啊。”說話間的功夫,葉無歡已經將宮女的衣服脫下來換上了剛纔青色的袍子。
“你當真就那麼不想見到我?你知不知道我昨夜等了你整整一夜?”男人的聲音蒼涼中帶着一絲痛苦。
“我……”葉無歡一時語塞了,“如果我不小心傷害了你,那我誠心誠意的給你說一聲對不起,可我昨天真不知道你晚上約我啊。”
“我有派人給你送過信,難道你沒收到嗎?”男人的眉微微的挑了起來。
“沒有。”葉無歡搖頭,直到此時,她定神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又是一個長得禍國殃民的貨,就算她已經看多了美男,還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和尉遲瀚鈺的雲端高陽不同,和風清歌的如詩如畫不一樣,甚至有別於安瀾的邪魅恣肆,眼前的男人高冷如那天山雪,明明他就在眼前,卻讓人覺得遙不可及。
只見他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希臘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一眼看過去,心驚。
再一眼看過去,還是心驚!
“你確定你沒有收到?”男子的眉微微的皺了起來,鬼使神差的,葉無歡居然想伸手去撫平那道眉。
“好像沒有吧,我忘記了。”葉無歡小聲的嘟噥了一句,最近她都快要忙瘋了,依稀,好像昨天百合是有拿一個什麼東西給她,難道說……
看到她,男子發出一道無奈的嘆息,“你在這裡幹什麼?”
“哦,沒事,散步啊,今晚的月色很好。”葉無歡信口胡扯。
“是啊,的確月色不錯。”男子擡頭,就看到大片大片的烏雲涌了過來,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那個……我要走了,不然我家爺該擔心了。”說完,她一溜煙的向前跑,直覺告訴她,儘早溜爲妙啊。
看着她那慌不擇路的模樣,男人幾個縱身來到了她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喂,你想幹嘛?”
“你走錯方向了。”
“哦,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那樣等我睡不着覺的時候或許會想一想我是不是認識你?”
“南宮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