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哦,孃親在。乖寶寶不哭啊……”
徐若瑾親自抱着自己的女兒,兩邊更有奶孃和方媽媽幫持,可是悠悠卻哭得停不下來。
尋常不哭不鬧,今兒也不知怎麼了,還怎麼哄都哄不好了呢?
突然,房頂上傳來幾聲金鐵交鳴似的響動,接着就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方媽媽反應最快,立即將徐若瑾母女護在了身後!
徐若瑾緊緊的抱着悠悠,豎起耳朵聽着屋外的聲響,只是她並沒有太過慌張,如若連樑五都抵抗不住的人,自己恐怕只有等死了吧?
未過半晌,屋外傳來樑五的聲音:“今日招募的宮人裡有不安分的,想來刺探,已殺。”
樑五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平淡,但徐若瑾心裡明白,招募的宮人自己早安排了樑九等人盯着,在這樣情況下仍能繞過重重監視到自己的院子裡刺探,在最後一道關卡中的樑五手裡才被發現格殺,肯定不是等閒之輩。
果然是一入宮門深似海,自己真的太魯莽了嗎?
方媽媽看出徐若瑾心中的不愉快,連忙安慰道:“宮中水深,這個誰也說不準的,您已經做了此事,即便亂想也是無用,倒是咱們家小主子天生警醒,發現有人也還知道給咱們提個醒兒。這是天生警覺過人的本事,怕是隨了咱們四爺呢!”
徐若瑾一怔,刺探者被格殺之後果然小悠悠停止了哭鬧,安安靜靜地在襁褓中待着,很快就睡着了。
天生警覺?怕真是隨了那個沒良心的討厭鬼,不過這事兒過了這麼快就能睡着,這孩子心也夠大的。
這又是隨誰,難道是隨了自己?
憑什麼不好的都隨了自己?好事兒全讓他佔了?沒心沒肺肯定是隨了那個沒良心的,嗯,不好的都是因爲他!
想到樑霄又莫名其妙的失蹤,徐若瑾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如若在家,還需要悠悠有什麼警覺?無論是巧合也好,還是悠悠真有這本事也罷,難道在家保護我們的不應該是他?”
“他纔是最沒良心的!”
徐若瑾冷哼的罵着,可聲音剛剛落下,便覺得眼前一花,猛然看見樑霄黑着臉,就站在自己的牀邊。
方媽媽和奶孃立即抱着小主子撤了,徐若瑾瞧見他心情更有幾分酸楚的委屈,伸手捶着他便道:
“你就是沒良心就是沒良心,不光沒良心而且沒心沒肺……唔唔唔。”
徐若瑾的小拳頭還沒落到樑霄身上,身體已經倒在了他結實的懷裡。
嘴被堵住只能發出一些唔唔的聲音,人已經軟了下去。那雙似乎無處不在的大手,那堅硬結實的肌肉,一點點的把她從一種緊張和頭緒紛雜中解脫出來。
只有這個男人才能給徐若瑾那種帶着安全感的灼熱,這種感覺讓人沉迷。
不需要語言,只需要寬大的懷抱讓她能夠感覺到安穩,瞧着她小臉的酸楚、聽着她不喜的抱怨,樑霄心中也有幾分自責苦澀……
良久,徐若瑾才渾身發軟的沉沉睡去,樑霄輕輕地把手臂從她的脖頸下拿了出來,這一次卻沒有那些強力的衝動,而是輕柔得如一片羽毛。
他不忍心讓她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有些她不習慣不舒服的事情,他做就好。
爲她輕輕的掖好了被角,樑霄才走到了院外,沉聲道:“開始吧!把那些確定不乾淨的人都抓出來,更要知道,到底是誰敢到這個院子裡刺探,搞清楚是哪家的,如何處置,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樑霄對面,十幾個老太監老宮嬤一字排開,如若徐若瑾醒着,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爲領頭的正是太后身邊的董公公和皇帝身邊田公公。
他們都是在深宮大內裡多少年的各房主事,在皇宮裡混了一輩子,對於各類宮人的底細沒有比他們更加清楚的。
老太監老宮嬤們開始動手,仔細地審查名單,一個個名字從今天招募的宮人名冊中被勾掉。而隨着這些名字的被勾掉,就在徐若瑾的院子外面,很多人沉默無聲的開始了行動。
一個個剛剛被招募的宮人從睡夢中被人捂住了嘴巴,拖出了房間;
有些人被秘密發到了遠方;
有些人則似乎人間蒸發,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身在何方……
一個晚上,總共數百號大活人在郡主府裡神秘的失蹤,其中就包括太后壽宴上賜給瑜郡主的兩個“宮女”。
樑霄壓根兒就沒打算給楚雲秀找個替身,他佈置了一個巨大的迷魂陣,想從數百個失蹤的人裡分辨出哪個是太后所賜的宮女?哪個是今日招募的宮人?
整個大魏國的各方勢力裡沒有人能夠在短時間內完成。
明天早上,宮裡將會傳出雲貴人暴斃的消息。據說是染上了急性的病症,爲了避免可能產生的疫情,雲貴人的“屍首”在當天夜裡就被焚了。
而真正的楚雲秀,則被改頭換面混在了一羣明早從中林縣來的樑家家生子下人裡,明面上的身份是某個祖上就在樑家做事的管事媳婦兒。
她會被安排在郡主府最深處的一個清淨院子裡,就算是伺候她的人,也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一切都迅速而乾乾淨淨,死無對證。
樑霄親自坐鎮在徐若瑾的院子裡守護妻女,樑一到樑十等人傾巢而出,洗地一般掃蕩了郡主府周圍。
距離郡主府後門兩個街角的一家裁縫鋪子,後來被人發現莫名其妙的成了空鋪子,綾羅綢緞依舊好好地碼在店裡,原有的經營者卻已人去樓空。
原本經常在這附近上溜達的五個乞丐、兩對賣唱的父女和一個挑着擔子的走油郎,從這一夜之後再也沒出現在世間。
郡主府對面的某個茶樓,大掌櫃兩口子並四個夥計,發現安詳地死在自己的牀上,渾身卻並沒有傷口……
很多被派來盯着郡主府的暗樁在這一夜被連根拔起,許多人的血在無聲的流淌着。
這一夜,對於郡主府來講,註定是一個忙碌而沉默的夜晚。
而徐若瑾則在睡夢之中,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
天邊剛剛露出了魚肚白,樑霄坐在一張方桌前,收到了該收到的最後一份信息。
把玩着手中的酒甕,他雖有淡淡的迷醉,卻沒有半絲疲憊,因爲這是守護自己最應該守護的人!
“今日起,外鬆內緊,發現附近有刺探府中者,殺無赦!”
“遵命!”
看似空無一人的院落裡忽然響起數聲低沉的迴應聲。
樑霄擡起頭來看了看天色,忽然難得的伸了個懶腰,向屋內走去。
接着矇矇亮的天色投進屋裡的微光,徐若瑾依舊在香甜的睡着,睡得像個小豬。作爲一個剛剛出月子沒多久的女人來說,她其實很需要休息。
樑霄躺臥在牀,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寵溺的道:“傻妞,我說了你不需要那麼操心勞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