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文與樑霄提到徐耀輝的同時,十三王爺此時也在聽着手下的回稟。
“涪陵王仍未有動靜兒,姜中方這兩日也並沒有離開府中,只有楚嫣兒迎來送往,頗爲忙碌,但出行之人只有她一個,並未有澶州王小世子跟隨。”
“這幾日來往瑜郡主府最多的乃是熙雲公主,而那一日瑜郡主親自到熙雲公主府一趟,打了嚴夫人,公主歸府之後並未有任何動作,嚴夫人再未與公主府有來往。”
十三王爺冷哼一聲,做派與尋常在外人面前誇讚“靈閣”時截然不同。
“膽子還真是夠大的,被刺殺都沒嚇到,還敢出家門。”十三王爺說得自然是徐若瑾,“只是沒想到樑霄還什麼動作都沒有,他難道真的打算忍了?”
十三王爺對此很是詫異。
依照他的設想,徐若瑾都被姜中方安排人行刺了,樑霄那麼護短的人居然沒有立即找上夜微瀾,將他們的謀劃打亂?
這超出了十三王爺的預判了。
“會不會是樑左都督已經查到,事情與您有關了?”屬下對此有些擔心,“他的探查能力,無人能及。”
“查到老子又能如何?老子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把,讓他們警醒警醒,別整日還沉浸在吃喝玩樂的情啊愛啊的事情上,更何況,要是連自己女人進宮他都不派人守着,那也就不是他樑霄了。徐若瑾進宮他們就能立即派人動手,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十三王爺頗有幾分口渴,端起一旁的水灌了一口,孰料卻是酒!
一口嗆了鼻子裡,讓十三王爺咳了很久,臉色紫紅,連嗓子都咳得沙啞無聲,“這特麼的……”
下人立即端上來清水,十三王爺嚐了一口纔敢汩汩灌進最終潤潤喉嚨,一抹嘴,他長嘆兩聲,“跟樑霄和徐若瑾沾邊兒的,都沒好事,咳死我了!”
“王爺,接下來怎麼辦?一直等着嗎?”
下人等候指示,十三王爺沉了半晌,“等吧,還有兩天的時間,能不能驚到他們是其一,其二也要看宮內的那位到底是什麼心氣兒,一切只能聽天由命,就看他有沒有他爹的魄力了!”
十三王爺沒有說出夜微言的名姓,也沒有指出老皇帝,在他的心中,充滿了對老皇帝的怨懟,對小皇帝的失望。
只是沒人知道十三王爺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爲他只藏於心底,沒有告知任何人。
下人得了十三王爺的吩咐,便立即下去做事。
十三王爺看着剛剛嗆了自己一口的酒,斟酌下端起來一飲而盡,最後倒在榻上閉上眼靜靜的思索,只是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嚴弘文與樑霄在秉燭夜談,只是他的很多猜測,還是被樑霄鄙視的五體投地,甚至讓嚴弘文很想攆他離開。
可這裡是瑜郡主府,樑霄纔是主人,他想跑又不能動,只能聽着樑霄喋喋不休的嘲諷,心裡只感慨,樑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話多了?
“我以爲你早就知道徐耀輝在夜微瀾的手中,這件事不應該在你當初從中林縣回京都就應該知道了?”
“若不知道他在夜微瀾的手中,嚴景鬆爲何要裝病不出?若不知道他在西北,你爲何要接欽差之任,去西北抗災?”
“難道你不知,皇上之所以派你前去,一是爲了西北救災之事,二來也是讓你掃清嚴家的孽債,否則你如何能當得起皇上的左膀右臂?難道你根本沒想過查一查徐耀輝的下落,只琢磨把徐子麟幹掉就無事?”
樑霄一本正經的看着嚴弘文,“好歹你也是大魏的駙馬爺,你怎麼這麼蠢?”
“我……”嚴弘文被他一番話險些噎得想撞牆一死了之,“我怎可能事事皆之?你以爲我是你?”
“我的確是比你有能力,更聰明,可不代表你不是個蠢貨。”樑霄的表情仍舊那般冷漠,“當初,就不應該救你。”
“算了吧,救我也不是你拿得注意,是若瑾妹妹。”嚴弘文好不容易逮到個能反駁的機會,“你巴不得我死的快一點兒。”
“這倒沒有,你是死是活與我無關,與若瑾也沒多大關係,但如若你老子要能死得快點兒,這筆賬還能算得清楚。”
樑霄的回答,讓嚴弘文險些背過氣去,躺了牀上還要聽他咒自己老子快死,這簡直是無比煎熬。
嚴弘文閉口不言,樑霄卻不打算這麼放過他,“那一天還沒說完,你繼續,西北的地形特徵以及城內城外的守衛佈置,我要知道的更詳細。”
“我不想說話。”嚴弘文嚴厲拒絕,樑霄微微點頭,朝着一旁沐阮準備好的藥碗便去,拿來之後,他當着嚴弘文的面兒,將另外一種黃了吧唧、爛乎乎的東西混入其中,攪和攪和準備給嚴弘文灌下去。
“你、你幹什麼?你瘋了?樑霄,你好歹是個爺們兒,你玩這等把戲,你……”
嚴弘文被嚇得眼睛險些瞪出來,可他又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樑霄整自己。
樑霄端着藥碗看他道:“以爲我想殺了你?我可沒閒心弄得這麼麻煩,不如一刀了結了痛快。”
“那你想幹什麼?”嚴弘文的聲音都抖了,在樑霄面前,他寧可認慫,這可不是有骨氣的時候。
“不過是加了一勺黃連汁而已,你若忍得住,下一碗藥之前,就痛痛快快回答我的問題。”
樑霄冷冰冰的樣子,讓嚴弘文剛想爆發,孰料被捏起鼻子,口中一流常人無法忍耐的苦藥順着喉嚨進入胃腹,他瞬間作嘔,卻被樑霄一巴掌拍了回去!
嚴弘文只感覺渾身抖酥顫不停,這種痛苦比徐子麟當初裝鬼嚇唬他還要更加可怕。
“你、你就是想弄死我!”
“我本來也不盼你活着。”樑霄坐在一旁,看着嚴弘文道:“最好說得細緻一點,府上別的藥材沒有,黃連還是不少的。”
嚴弘文頭腦暈厥,他巴不得自己一轉眼就昏死過去。
可惜老天爺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只能仔細的回憶着在西北探查的所有訊息,極不情願的說了出來。
這一夜,是嚴弘文多年之後回憶起還渾身顫抖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