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不知剛剛自己爲何看到陸凌楓的出現便忍不住過去數了幾句。
其實數落的毫無章法,更無目的,也沒有道理,鬼使神差的,現在坐在此地,賢妃也微微有些後悔。但賢妃就是心底壓抑不住那股怒意,只爲自己的妹妹感到不值。
可即便是過去對峙幾句又能如何,反而說得自己更生氣了。
陸凌楓跟皇后娘娘一樣,心中根本就沒有對此事感到抱歉的心思……如若真有那麼一日,她一定會按照陸凌楓所說,橫一把刀在他的脖頸之上,爲自己的妹妹報仇。
徐若瑾此時已經衝到了偏殿,正看到黃芪捂着出了血的手,奶孃則將小悠悠緊緊抱在懷中,好似也受到了驚嚇。
兩位嬤嬤一直在旁邊安撫着,嘴上唸叨着“無事無事”,“不要害怕”這樣的話。
徐若瑾直接走過去把小悠悠抱在懷中,仔細看看,小傢伙安然無恙,並沒有哭鬧,只是眨麼眨麼眼睛,好似想睡的樣子。
只是徐若瑾並沒能立即鬆一口氣,而是看向黃芪,“怎麼回事兒?是誰把你的手割破了?”
黃芪連連搖頭,“無事,郡主,真的無事。”
徐若瑾又看向了奶孃,奶孃的臉色很驚慌,透着幾許不安的情緒,雖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想必黃芪也是因爲此地乃是皇后的宮中沒有辦法直說罷了……
一旁的兩位嬤嬤見徐若瑾臉色不虞,立即上前道:“都是剛剛一時的不小心,讓黃芪姑娘險些燙到,所以摔了個茶碗兒,瑜郡主您不必過多擔憂,稍後便讓人拿來藥爲黃芪姑娘塗好。”
“不妨我帶着黃芪姑娘現在就去爲好。”皇后身旁的馮嬤嬤開了口,“這就跟着我走吧?”
馮嬤嬤雖如此說,但語氣中帶着點兒強迫的意味。
黃芪愣了下,不知該如何回答,徐若瑾立即站了出來,橫出手臂把黃芪擋在身後,“這裡有我在,哪還用得上別人?去打水,把傷藥紗布拿來,我爲黃芪包紮就好。”
馮嬤嬤一怔,強擠出訕笑來道:“容我說句不中聽的,黃芪好歹是個丫鬟,哪能擔得起瑜郡主您親自包紮?由我來做此事就好,另外宮宴正用着,皇后娘娘想必剛剛聽了這不體面的聲音也十分擔心,郡主您還是去向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報個平安爲好。”
“我想怎麼做、做什麼,還由得着你來多嘴?”徐若瑾向來是最護着身邊人的,如今馮嬤嬤想讓黃芪把這個虧嚥下去,她怎能容得?
“原本就是應該你們保平安的,現在卻要我向皇后娘娘去報平安?這事說出來你也不嫌丟臉。”
馮某某沒有想到徐若瑾會劈頭蓋臉的便斥責下來,好歹她也是皇后身邊的嬤嬤,也是有幾分體面的,“說起來不過是砸了個碗而已,瑜郡主不要太過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包紮個傷,若是您執意要爲黃芪姑娘包紮,我這就吩咐人去拿傷藥。”
馮嬤嬤說着話便準備離開,徐若瑾卻不依不饒:
“皇后娘娘的宮中,茶碗都是極其金貴的,難不成說砸就砸?說起來,黃芪把茶碗砸了,這事兒也是怪她的,但他爲何會砸了這個茶碗,卻是要說的明明白白。”
徐若瑾不打算放過這件事情,更不想得過且過就這麼算了,因爲無論是看黃芪還是看奶孃,她們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慌後怕,而容貴妃身旁的嬤嬤除了開口勸了一句之外,一句話都未多說,顯然事情沒那麼簡單。
如若是徐若瑾自己,那算了也就算了,這個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女兒悠悠,便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無論錯在誰,必須弄個清楚。
徐若瑾看向黃芪,“到底怎麼回事兒?都說清楚了,你也不用怕,我們府上不差銀子,若真的是你不小心砸了茶碗,我來給你賠,十倍百倍我都賠得起。”
黃芪臉色一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就是這麼個空當,馮嬤嬤立即上前道,“只是個茶碗而已,皇后娘娘又怎麼會要瑜郡主您來陪?更何況也不光是黃芪姑娘的錯。”
“不光是黃芪姑娘的錯,那還有誰?”徐若瑾堅持不肯罷休,馮嬤嬤立即看向了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陸凌楓,“國舅爺也來了,您還真是擔心小縣主,也請您快幫着勸一勸瑜郡主,不過是打了個茶碗的事兒,如若瑜郡主非要找出個認錯的人才可,那索性我就認了,向瑜郡主賠罪。”
馮嬤嬤只想把事情快些的了結,因爲她也意識到徐若瑾的難纏……
“這錯也不是你想認就能認的,否則還以爲是我不講道理,偏要逼着嬤嬤來認這個錯。”徐若瑾看着她冷笑了幾聲,“原本我的名聲就是蠻橫,無規無距,嬤嬤這般一說,反倒是把我這名聲給坐實了,還是把事情講清楚更好。”
馮嬤嬤臉色一僵,眼見陸凌風站在一旁根本不說話,她也知道指望不上這位國舅爺來幫腔,只能與徐若瑾道:“郡主,您說想怎麼着吧。”
“先去拿傷藥,待黃芪手上的傷包紮好了之後我們再議此事。”徐若瑾撂下此話,容嬤嬤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了,只是她並未自己親自去拿藥,而是吩咐了一個小太監去取,她則一直在黃芪身旁不肯離開。
徐若瑾也並沒有攆她,就由着她在這裡,容貴妃的嬤嬤到了正殿去向各位娘娘通稟,也是讓各位娘娘把心放下,以免攪和了正月十五的宮宴。
而此時此刻,奶孃又把小悠悠接到懷中,但在徐若瑾的身邊寸步不離,生怕再出現什麼危險。
見陸凌楓仍舊在此地不肯走,徐若瑾攆着他道,“國舅爺還在這裡幹嘛?沒有什麼大事,您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別在這守着了,否則你與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團聚一次,再被我們娘倆兒耽擱了,我就又要被怪罪了。”
徐若瑾與馮嬤嬤爭論幾句,這會兒也沒什麼好心情,“這個罪名我可擔不得。”
“我想幹什麼,一向都由我自己說得算。”陸凌楓看着徐若瑾道,“更何況,我是來替樑霄護着你的,如果稍後出現了什麼事情,也能立即護着着你們娘倆兒走,你應該感謝我纔對。”
“護着我們娘倆兒走?”徐若瑾對此頗爲詫異,可見陸凌楓不像是在開玩笑,她也不由得爲樑霄擔憂起來。
難不成,今兒真的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