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各不相同,因爲他們沒想到徐若瑾會出現。
而正在忙着應酬的姜中方和姜陳氏卻與其他人不一樣,臉上雖也露出驚愕的表情,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奸詐。
徐若瑾裝作沒看到這些人的視線,心裡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去祭拜老縣主。
她的腳步沒有任何猶豫,直直走向靈堂,神情也變得有幾分肅穆。
如果她的醫術再強一些,說不定老縣主就不會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徐若瑾心中帶着對老縣主的幾分懷念,默默走到靈堂邊,虔誠地躬身拜了幾拜。
“她怎麼還有臉來?老縣主不就是她害死的嗎?”
說話的是吏部右侍郎的夫人。她一早就被自家老爺帶到這地方來,心氣還沒順過來。這會兒看到徐若瑾來了,當下不免有幾分驚訝,順便就把氣都撒在了對方身上。
“宮裡的事我也聽說了。”
另一位官夫人接過話茬繼續說道:“倒也不能完全是她害死的,可就是因爲她,想要抱抱她的閨女,好似誰要搶了似的,偏偏不給,明明是正月十五的宮宴,就因爲她才鬧成了現在的模樣!”
“我可聽說了,老縣主的死啊,就是國舅爺下的手!”
工部員外郎夫人跟在徐若瑾後面也進了內院,找到平日裡幾個交往甚密的官夫人之間,插上了話。
其他幾個夫人一聽,臉色都是微微一變,但卻沒有多少驚訝。顯然她們也都聽說了賢妃上奏皇上的事。
“你們說國舅爺一個人就能成事嗎?瑜郡主當時就在老縣主身邊,但她做什麼了?”另一位官夫人擠眉弄眼地說着。
“她啊,故意拖延時間,沒有救活太陰縣主。等太醫趕到,可不就完了嗎?”
“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有人忍不住小聲問道。
提出疑問的是工部左侍郎的夫人。
前任工部左侍郎使剛被罷免,她隨着自家老爺新官上任接觸到了新的圈子。自然,她對這些官夫人一邊倒的言論有些不解。
“這還用說?”
兵部員外郎夫人白了她一眼,“姜中方如今得了軍權,身價水漲船高,徐若瑾當然看不下去。”
馬上就有官夫人接下去道:“姜中方又是老縣主的女婿,徐若瑾會把氣撒在她身上也不奇怪。”
其餘幾人均是點頭附和。看向徐若瑾的視線更帶上了幾分鄙夷。
只是工部左侍郎的夫人卻忍不住皺起眉頭,她對徐若瑾的事早有耳聞,對她印象還算不錯,一時不敢相信她真如幾位官夫人所說,是個十足的毒婦。
她眼神複雜地看向徐若瑾,視線帶上了幾分探究。
不僅是官夫人這邊,圍在姜中方身邊的大臣們臉上的表情也都意味深長。
他們交換了幾個眼神,全都心照不宣。
皇上任命姜中方爲主將,擺明要提拔姜家。說不定就是要趁此機會削弱樑家的勢力。
樑霄儼然已經失寵,他們可都看得分明。
徐若瑾淡淡地掃了一眼周圍,特意找了一處沒怎麼有人的地方走了過去。
反正這些人都避她如蛇蠍,她也就不去自討沒趣了。
工部左侍郎的夫人和徐若瑾的視線撞個正着,她一陣驚慌急忙移開視線,只是動作有些刻意和明顯了。
她雖然心存疑慮,但又不敢和周圍的官夫人們想法相沖。要是被她們誤會自己和徐若瑾是一邊的就麻煩了。
徐若瑾把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只覺得甚是可笑。
今天明明是老縣主的葬禮,但這些人來這裡的目的顯然不是爲了來看老縣主最後一眼。
徐若瑾可以肯定,如果姜中方沒有被任命爲七離主將,那麼今天的的縣主府絕對不會這麼“熱鬧”,也不會聽到這麼多人隱隱約約的嘲諷。
也不知老縣主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會不會失望。
但是這些人是何種表現,徐若瑾都不會放在心上。她從決定來縣主府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看到預料之中的事情發生,徐若瑾的臉上反而一直保持着從容的淡笑。
這番世態炎涼之景,她不知已經看過多少次,早已習以爲常了。走到靈堂中心,徐若瑾的餘光看到幾個熟悉的人影。
原來是姜婷玉和小世子。姜陳氏站在他二人身側,此刻正直直地盯着徐若瑾。
“徐若瑾,你居然還有臉出現?我若是你,就蒙上臉躲了家裡不見人,你做了多少虧心事你自己心裡清楚,若不是因爲你,我母親怎麼可能過世?全都是因爲你!”
姜陳氏突然破口指責,,大有一種要在太陰縣主葬禮上與徐若瑾算賬的架勢。
徐若瑾雖然還沒說什麼,但在場衆人聽到姜陳氏的話,頓時議論紛紛。
“姜陳氏這話什麼意思?太陰縣主不是國舅爺害死的嗎?”
“賢妃那邊都上奏到皇上那去了,這事絕對不簡單,國舅恐怕是說不清楚了。”
“沒聽說賢妃連瑜郡主一起上奏吧?難不成她真的見死不救,才讓老縣主送了命?”
幾位官夫人胡亂猜測着。
宮宴那天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都沒有親眼所見,議論紛紛也都是聽到的謠傳以及賢妃和各位娘娘宮裡傳出的話。
“事實勝於雄辯,我沒有害死太陰縣主,人在做天在看,我問心無愧,爲何不敢來?”
徐若瑾沒有一絲慌張,直視姜陳氏的雙眼,氣勢更勝一籌。
“你還狡辯?”
姜陳氏仗着人多,也有了膽子,聲音也加大了幾分。“那我問你,你是不是懂得醫術?”
這話本就是個陷阱。姜陳氏敢這麼問就料定徐若瑾不敢否認。
整個太陰縣主府的賓客,沒有人不知道徐若瑾的本事。
若是徐若瑾認下,就中了姜陳氏的圈套。但她沒有別的選擇,不認的話姜陳氏反而更開心,到時候徐若瑾就是一個人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
光是想到徐若瑾成爲衆矢之的的狼狽模樣,就讓姜陳氏心中暗喜,好似一切已經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