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霄撩撥徐若瑾一會兒,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這樣親暱着。
只要兩個人單獨的膩歪着,便是不可多得的時光。
親密地在湖邊走了半晌,徐若瑾輕輕搖晃着樑霄的手臂。
“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徐若瑾突然開口:“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在一起生活得太久,即便遮掩的再深,也能感覺到彼此心情上的異樣,所以樑霄把人都打發走的時候,徐若瑾大約就猜到了。
他一定有事。
而且這件事情或許與自己有關。
只是樑霄遲遲沒有提起,徐若瑾也就沒有開口問,但是時間拖得越長,她也跟着擔心起來。
樑霄醞釀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徐若瑾難免會多想。
到底是什麼事?會不會對郡主府和樑家造成麻煩?
這些都是徐若瑾擔憂的,得不到答案她自然會胡思亂想。
站定腳步,她仰頭看着樑霄,靜靜地等着他開口。
“嚴景鬆死了。”
樑霄說的時候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徐若瑾,不放過她臉上一個細微的表情。
徐若瑾愣在原地,原本生動的神情也停滯僵硬,呆呆地看着樑霄,眼珠卻黑不見底。
樑霄伸出手輕輕放在徐若瑾的頭上,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像是安慰,更充滿着擔憂。
徐若瑾眼眸低垂,眼睫毛打下一片陰影,神情暗淡,好似一瞬間,整個人便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樑六派人送來的信,估計嚴景鬆很快就會出殯了。”
徐若瑾耳邊傳來樑霄說話時輕微的震動,傳到耳中讓她漸漸安定下來。
懷裡的人沒有任何迴應,樑霄就默默地繼續說着,聲音繾綣,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前一刻還活蹦亂跳興致勃勃的人,卻輕易就被這樣的消息擊潰了。
看着懷中沒精打采的人,樑霄眉頭微皺,有些後悔提起這件事。
但嚴景鬆的死樑霄卻不能隱瞞徐若瑾。
徐若瑾會有這樣的反應也在樑霄的意料之中。他能做的就是給懷中人力量,讓她能儘快走出來。
“你想怎麼樣都行,我聽你的。”
樑霄的淺聲低語就在徐若瑾耳邊。
徐若瑾聽到他深情款款的聲音,心底卻一陣發酸,眼淚充盈在眼眶之中,模糊了視線。
嚴景鬆的死讓徐若瑾的心情十分複雜,她剛聽到時確實被嚇到了,直到現在心都控制不住力度地跳着,像是要從胸腔蹦出來。
即便嚴景鬆沒有盡過一絲父親的責任,可血脈這個東西就是如此奇妙,聽到消息後,她似乎不能自已,心情着實的糟糕。
她傷心、難過、委屈、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那滋味難以形容,五味雜陳地堆在她心裡,讓她喘不過氣來。
好在,身邊有他……
樑霄摟着她的手臂圈得更緊,他能感受到她輕微的啜泣聲透過身體清晰地傳來。
深深藏在心底的五味繁雜就像是泉涌一般,徐若瑾發現自己從來都無法撇清自己與嚴家的關係。
任何人,甚至不只是嚴家人,只要順着這層關係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她抓住。
徐若瑾厭惡這種感覺,連帶對嚴家也沒有一點好感,話是這麼說,但徐若瑾的所作所爲卻一次次在違背自己的原則。
她將嚴弘文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並且讓他留在郡主府養傷。至於嚴景鬆,雖然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但親情的紐帶就是這麼玄而又玄。
徐若瑾可以約束自己不和嚴景鬆有什麼聯繫,甚至對他漠不關心,也從不過問嚴家的任何事。
但她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縮了一下。
就連徐若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但她就是想哭!
要是放聲大哭能讓自己憋悶的情緒釋放出來,她真的很想嘗試一下。
可她在默默留着眼淚,任由淚水不受控制地溢滿眼眶,然後順着臉頰流下。
徐若瑾的淚水打在樑霄的前襟,樑霄卻仍舊堅定地站在徐若瑾身前,給她最堅實的依靠。
樑霄的胸膛和臂膀,對徐若瑾就是可以依靠的那堵牆。
她不知道若是今日得了這消息時,樑霄沒在身邊,自己會是什麼模樣,她的心裡還有幾分慶幸。
徐若瑾告訴自己,只要記住一件事,在他的懷中,自己很安全,這就足夠了!
她輕輕用力,想要掙開樑霄的懷抱。
樑霄感受到懷裡人的動作,沒有阻攔地鬆開手,視線卻始終黏在她的身上。
徐若瑾仍舊低垂着頭,眼眶和鼻尖微微發紅,沒有和樑霄對視就靜靜地走到湖邊,蹲下身來。
她雙臂抱着膝蓋,呆滯地看着平靜無波的湖面,就這般呆呆的看着。
她看了許久,樑霄便陪了許久。
他正考慮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徐若瑾突然長舒了一口氣,伸出手抹了一把臉,抽了抽鼻子,如釋重負地嘆了一聲。
“解脫了!”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樑霄卻聽得一清二楚。
徐若瑾說完就站起身來,但瞬間就覺得天旋地轉,兩腿發麻,站都站不住,身體不可控地朝一邊歪去……
似乎並沒有受到驚嚇,她便又穩穩地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