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樑霄沒說話,十三王爺嘴角露出一絲嗤笑,明顯是猜到了對方的心思,不屑地說道:“老子摔壞的是腿,又不是腦子,有什麼好奇怪的?”
樑霄不置可否,“王爺可聽人提起外面的傳言?”
十三王爺依舊不屑,故意說道:“如果你說的傳言,是指你派人殺了嚴景鬆這件事的話,那本王還算是有所耳聞。”
他這是明知故問,想要明裡暗裡給樑霄找不自在,最好是能在樑霄這裡賺點便宜。
但十三王爺這些小動作,卻無法讓樑霄臉色有一星半點兒的變化。
“和這件事有點關係。王爺看起來不務正業,還是很關心國家大事的。”
十三王爺被樑霄揶揄一把,冷哼一聲,“就爲了這點小事,興師動衆,樑左都督會不會太閒了?”
“怎麼會?”
樑霄眉頭一挑,“我今日來的主要目的是帶沐阮給王爺瞧病,怎麼能說是小事呢?”
他不動聲色地把話又還給了十三王爺。
十三王爺抿了抿嘴,“我看你被那個丫頭傳染的不輕,說話何時也變得這般不知所謂!”
他知道自己說不過樑霄,就忿忿不平地酸了一句。
樑霄清楚十三王爺的個性,也就沒往心裡去,反而笑道;“多謝王爺誇獎。”
這下十三王爺是被徹底憋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瞪圓眼睛看着樑霄,心想這人真是沒救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對方半晌,終究還是樑霄先開了口:“嚴景鬆的死……”
“就是本王乾的!”十三王爺渾不在意地承認了。
樑霄靜靜地看着十三王爺,沒有說話。
十三王爺好像怕樑霄不信似的,又強調了一遍,“再說一次,嚴景鬆就是老子派人殺的,有什麼事都衝老子來,愛咋咋地!老子纔不怕!”
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白眼亂翻,下巴高擡,用鼻孔看人,完全不把嚴景鬆的死當回事。
樑霄卻不以爲然地搖搖頭,“不可能是你做的。”
十三王爺眼睛微眯,打量着樑霄,“這有什麼不可能?老子派人殺個嚴景鬆,有什麼難的?”
“不難。”樑霄順着十三王爺的話說道:“但你不屑動手。”
嚴景鬆是皇室的污點,但十三王爺想要動手也不會等到現在。
而且其中的牽扯太深,不是簡單地殺掉嚴景鬆就能解決的。
皇宮深處的那一位,纔是主角。
嚴景鬆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就連他的死也很難掀起多大的風浪。
當然被有心人利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用一個嚴景鬆,就能拖你和郡主府下水,這筆買賣不虧。”十三王爺眼珠一轉,悠悠說道。
樑霄沒有接話,聞言只是微微一笑,而是問道:“那王爺覺得這筆買賣會是誰做的?”
換句話說,樑霄就是直白地問十三王爺,最有可能殺死嚴景鬆的人是誰?
樑霄的神情變得有幾分嚴肅,沉着地與十三王爺對視。
十三王爺大概也意識到什麼,之前臉上掛着的吊兒郎當之氣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神色微微一變,沉思了片刻。
屋內平靜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樑霄也不急,認真等着十三王爺的迴應。
十三王爺斟酌了一下,垂眸說道:“應該是宮裡的人乾的。”
樑霄聽到這句,腦海裡冒出幾個人的身影。
未等他開口問,十三王爺又接下去說道:“但不見得是皇上。”
十三王爺話雖是這麼說,但其實他心裡比誰都希望做這件事的人是夜微言。
優柔寡斷纔會促使他被澶州王壓制那麼多年。
但凡夜微言有先帝一星半點兒的霸道,他莫說是瘸了腿,就是剜了這顆心都心甘情願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樑霄也沒有再說什麼話,起身出去找沐阮,帶着他立即離開了王府。
十三王爺見樑霄說走就走,心裡反而更加憋悶,好歹也不反駁兩句?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卻不知道樑霄對這件事情到底怎麼看?
這小子,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沐阮叮囑好管家如何爲十三王爺熬藥以及服藥的時辰,便跟隨樑霄離去。
十三王爺的管家就在一邊小心陪着,張嘴閉嘴都是“沐神醫”,沐阮這點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心情也十分愉悅。
這種待遇沐阮在郡主府可是享受不了。但只要出了郡主府,他就是人人稱羨、衆星捧月一般的神醫。
沐阮享受着被吹捧,樑霄大步流星,速度極快,根本不等沐阮片刻,眨了幾下眼睛的功夫便落了沐阮一大截。
沐阮也顧不上面子了,死命追着樑霄,上了郡主府的馬車。
進了馬車之後沐阮才徹底放心,趴在車裡不停地喘着粗氣,後背劇烈起伏着,差點沒了半條命。
樑霄也不管沐阮,就隨便他在馬車裡撲騰。
沐阮好像不容易順過氣來,白眼翻得快上了天,可惜樑霄卻並不在意,直接吩咐車伕啓程。
“這次的事我就不和你算了。”沐阮是個眼裡不留沙子的人,想起之前的那筆賬,他的心跳加快一倍,“但之前的賬就不能不算了!”
樑霄連頭都不擡,隨便沐阮說什麼,他都沒什麼反應。
沐阮氣憤難平,壯着膽子後撤了一點,把自己和樑霄之間的距離拉開,才又說道:“春、春遊!”
樑霄聞言淡淡地掃了沐阮一眼。
“你走的時候答應我什麼來着?樑大人不會是忘了吧?”
沐阮自以爲自己已經足夠義正言辭,而且還是難得的嚴肅。但在樑霄這裡就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而已,表現也足夠幼稚。
樑霄沒有太多反應,沐阮反而漸漸放鬆下來,說話也故意帶上了幾分酸氣,“你們可倒好,帶着一府的人出去玩,偏偏留下我一個人看家!”
聽出沐阮話裡的委屈,樑霄卻沒打算說句軟話,而是不緊不慢地說了七個字:“得了便宜賣乖。”
沐阮氣的火冒三丈,差點控制不住音量。
“誰得便宜了?誰又賣乖了?”沐阮大有一種不說明白就不罷休的架勢。
樑霄也不示弱,惜字如金似的吐出兩個字提醒沐阮,“樑五。”
沐阮略一停頓,反應過來之後更是氣的說話都沒邏輯了。
“你不提他我還不生氣!你明明說把他借我研究,是不是?”
樑霄點頭應聲,“是。”
沐阮現在就像一隻炸毛的貓,逮誰撓誰。
樑霄終於有點理解爲什麼徐若瑾總喜歡逗着沐阮玩了,尤其是看他越生氣,她就越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