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丫鬟小廝不記得,但紅杏卻記得清楚。這烤魚分明就是徐若瑾在城郊春遊吃過的那種。
時間過去不算長,烤魚的香味紅杏還記着。
方媽媽此時已經將筷子遞到徐若瑾面前。
徐若瑾一點也不客氣,主動就夾了一筷子放到嘴裡嚐了嚐,管他來找自己有什麼目的,一切都等吃完再說!
陸凌楓也一副滿意的模樣,這一切似乎早就在他的預料之內了。
“怎麼樣?味道是不是和那次一樣?”
陸凌楓這話聽起來是疑問,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徐若瑾也不含糊,點頭應聲,“嗯,一模一樣。是你烤的?”
她說話的時候頭也沒擡,更別說看陸凌楓一眼了。
陸凌楓立刻否認,“當然不是,君子遠庖廚,好歹也是大魏的國舅爺,下廚這種事怎麼能我親自來呢?”
陸凌楓理直氣壯地又補了一句,“不過這魚雖說不是我親手做的,但也是我嚴格把關的,所以才能味道還原到這種地步。”
看着陸凌楓一臉得意洋洋,徐若瑾嘴角微微上揚,她可沒想不識相地頂陸凌楓幾句。
隨便陸凌楓怎麼說,他還真就吹噓了好一會兒。
從選魚,到烤魚的火候和過程,陸凌楓事無鉅細地說了一個遍。
這些看起來瑣碎的小事確實難不倒陸凌楓,畢竟他從城郊回來之後就沒幹別的。
至少表面上看是這麼回事沒錯。
表面來看,陸凌楓還真是對此事用了心,徐若瑾看着他口若懸河的說着做此魚的過程,直接道:“說吧,到底什麼事兒,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不說就拉倒。”
吃人嘴短,這件事也要講究公平。
徐若瑾對此甚是認同。
但陸凌楓的面色卻絲毫不改,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
“這是什麼話?我不就是來給你送烤魚嚐嚐嗎?”陸凌楓笑眯眯地回道。
徐若瑾微眯着眼看着陸凌楓,“不說就算了。那我問你,外面關於姜府的傳言,是你所爲?”
她單刀直入,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前後連鋪墊都沒有。
主子們話題敏感,院子裡的下人都自覺退散出去,紅杏也抱着悠悠進了屋內交給奶孃。
原本還熱鬧非凡的院子,這會兒也安靜下來了。
陸凌楓面帶淺笑地看着徐若瑾,徐若瑾的注意力則都集中在面前的烤魚上,彷彿剛纔那句話只是無意中提到而已。
不過陸凌楓顯然也沒打算隱瞞,十分痛快地就承認了,“沒錯,是我做的。”
“爲何?”徐若瑾又問道,“你還有工夫管這等閒事兒?不是你的作風啊!”
在她想來,陸凌楓和姜府沒有多少厲害關係,散播這些傳言沒有多少利處。
但姜府和郡主府的恩怨就多的數不清了。這麼看,就算是報復,也該是自己動手纔對,不應該是他陸凌楓。
現在整個京都城,估計已經沒有人再去談論樑家和嚴家的恩怨了,姜府的麻煩卻鬧得滿城風雨。
徐若瑾其實到現在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也不知道姜府的傳言是怎麼起來的。
不過她聽樑七回了此事之後,腦海中就閃過了幾個人。
這次的事情也不難猜,徐若瑾也沒費什麼工夫,就把視線放在了陸凌楓的身上。
還沒等徐若瑾得到更多消息,懷疑對象就主動登門來了。
徐若瑾也不想拐彎抹角,陸凌楓平靜地認下來之後,她也省了不少工夫。
“姜陳氏想要把之前樑、嚴兩家的傳言再扯出來。”陸凌楓語氣平淡地說道。
徐若瑾隨即接了一句,“這還用說?可與你何干?”
陸凌楓仍舊慢條斯理,雲淡風輕:“如果姜家只是要傳樑霄殺了嚴景鬆的事也就罷了。”陸凌楓一笑,“但是姜陳氏卻要借這次的機會,把太陰縣主的死也一併扯出來,這就與我有干係了。”
“你覺得,我能容得下這種事發生嗎?”
陸凌楓微笑看着徐若瑾。
徐若瑾臉上卻一絲笑容都沒有,也沒有迴應陸凌楓的視線,淡淡說道:“藉口。”
“隨你怎麼想,反正不管我怎麼說,你嘴上都是不信的,心中信不信,我便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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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凌楓微笑着移開視線,漫步到一邊,欣賞起徐若瑾院中的春花來。
徐若瑾不理會陸凌楓,細細品起茶來。
兩人就像是故意對上了似的,都憋着一股勁,似乎要看看誰先憋不出說第一句話。
徐若瑾想問的已經問完了,自然輕鬆愜意得很,就當陸凌楓不存在。
果不其然,陸凌楓沉默片刻還是敗下陣來。
他聳了聳肩膀,撇下盎然的春花,貌似隨意地提了一句:“郡主難道不覺得最近有些人太低調了嗎?”
徐若瑾依舊不接陸凌楓的話茬:“不知道,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裡知道那麼多。”
其實徐若瑾的心裡和明鏡似的,陸凌楓想說什麼她早就看穿,但她卻不打算輕易說破。
反正陸凌楓也在打啞謎,徐若瑾索性就揣着明白裝糊塗,和陸凌楓繼續打起太極來。
陸凌楓這次學聰明瞭,沒再浪費時間,而是直接說出了一個名字。
“夜微瀾。”
徐若瑾握着茶杯的手一頓,斜了陸凌楓一眼,“不挑事兒你能死嗎?”
她這話說得更加直接,換做旁人,肯定要愣神不知該如何迴應。
但陸凌楓就不一樣了,他嘴角的笑容更甚,毫不客氣地點頭,“能。”
徐若瑾也不示弱,白了陸凌楓一眼,擡高聲音道:“送客!”
這時樑三不知道從何處冒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陸凌楓身側,“國舅爺,請。”
徐若瑾趕人的心思已經不能再明顯了,陸凌楓自然不會看不出來。
但他依舊半點也不着急,嘴角還帶着淺笑,眼神微微一變,定定地看着徐若瑾道:“其實我此來還有一事要說給瑜郡主聽。”
徐若瑾不理,略有幾分不耐煩地看向陸凌楓。
陸凌楓要是再不走,徐若瑾就準備讓樑三“請”他出去了。
陸凌楓卻絲毫不以爲意,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知瑜郡主可還記得一個人?名爲徐耀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