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已經看不出死去多久,全身溼透,在井水裡泡的腫脹的屍體,姿勢扭曲,還保持着一副掙扎求生的姿勢,雙臂上舉,身體慘白的異常。
“少爺,是伺候夫人的婆子。”
手下把人認出來,稟報給嚴弘文。
嚴弘文皺了皺眉,他其實早就猜到是這個人了。
馮嬤嬤看着婆子的死狀,聯想到她死時的無助和痛苦,只是一眼就別開視線,但差一點就嘔出來了。
熙雲公主也同樣看了一眼就不願再看,聲音都透着顫抖,“什麼人,居然、居然這麼殘忍。”
“也不怕下阿鼻地獄,太殘忍了,把人趕盡殺絕,唉……”馮嬤嬤跑去一旁接連口中念着“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來平復內心的恐懼。
院子裡的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嚴弘文的臉色很難看,所有人的話都要憋在肚子裡,什麼都不能問、什麼都不能說。
院子裡婆子的屍體,屋內嚴夫人的屍體。
一日之內,嚴府又死了兩人。
而且偏偏還是在嚴老爺出殯的日子裡!
這不由得讓人們內心驚悚,到底是院子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還是老爺帶走了夫人?
鬼怪的說法向來在人們心中深重,特別是這個時候,難免往歪處去想。
可嚴弘文卻知道,嚴夫人是被謀殺的。
嚴府出了這麼大的事,要是不趕快找到兇手的話,任由它發酵對嚴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更何況,嚴弘文是剛剛纔接了聖旨,正要升官發財,多麼大吉大利的事,誰都沒想到會突遭鉅變。
今日的事傳出去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風波來。
馮嬤嬤漸漸平靜下來之後,也開始爲嚴弘文擔心了。畢竟他是熙雲公主的駙馬,要是因爲這件事情惹出來麻煩,公主也要跟着麻煩。
“公主……這可……”
馮嬤嬤擔心熙雲公主的安危,剛要說點什麼,卻被公主擺擺手打斷了。
“都聽駙馬的。”
熙雲公主就只有這一句話,馮嬤嬤一愣,隨後就閉上嘴不再開口了。
嚴府一下又死了兩人,嚴景鬆的死還不明不白,如今嚴夫人也死了,再加一個婆子,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無論怎麼擔心都沒用,嚴弘文剛纔就已經下過命令了,要立刻操辦嚴夫人的喪事。
這件事傳開也是遲早的了。
說不定現在街上就已經沸沸揚揚了,百姓們只可能添油加醋,把嚴府的喪事全都有鼻子有眼地串在一起。
馮嬤嬤心急如焚,就怕自家公主也被牽扯其中。
這事鬧大了,也不是不可能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到時候萬一再來個新的聖旨,嚴弘文可就……
這邊正發愁,那邊田公公從嚴府離開之後,沒有立刻回宮裡,而是先順路去了大理寺。
因爲那裡是夜志宇的地盤……
田公公的馬車到了之後,就看到夜志宇已經早早等在門口。
即便如此,田公公也沒什麼好臉色,黑着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下了車走到夜志宇面前。
“大統領真是好清閒,恐怕連人不見了都不知道吧?”
田公公故意問道。話裡話外都是冷嘲熱諷。
夜志宇大概已經猜到田公公會是這個反應,聽完對方的話也依舊面色不改,但也毫不示弱,冷冷答道:“不敢與公公相比。”
今日嚴府的葬禮,夜志宇雖說也露面了,但他的身份擺在那,沒有和人多應酬就很快就離開了。
整個過程中,夜志宇也就和嚴弘文說了幾句話。所以有不少去弔唁的賓客都沒有見到夜志宇的影子。
田公公不可能聽不出夜志宇話中深意,他也沒想就這麼白白放過對方,冷笑一聲,“哼,咱家不與你多費脣舌。如今徐耀輝逃跑,你要如何對皇上交代?”
夜志宇看了一眼用鼻孔出氣的田公公,神情中閃過一絲不屑,故作不解道:“敢問公公,皇上何時下令命我看緊徐耀輝了?”
“你!”田公公氣急,被噎了一下,嘴都要氣歪了。
“徐耀輝是我大理寺提出去的犯人,在這之前我定然會看好他,根本不會讓他有機會逃脫,除非是屍體。”
夜志宇陰森地補上一句。
田公公被夜志宇幽暗的氣息嚇到了,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故意反問夜志宇。
“你是什麼意思?”
夜志宇冷着一張臉,看不出一絲笑意,“田公公帶徐耀輝出宮,那就是公公您的大功勞,皇上對您的囑託,要是我橫插一腳,豈不是違抗皇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