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聽着“朝霞公主”四個字,像是重錘,一下下錘在自己的心上。
怎麼會突然病重?
怎麼不想發生的事情卻要接連而至的發生?
“你是怎麼知道的?”
徐若瑾讓自己冷靜下來,按說她聽得消息的渠道會比花氏更多,爲何會是花氏來告訴自己?
花氏被徐若瑾身上的氣勢嚇的抖了抖,肩膀稍微瑟縮了下,還是如實地回答了。
“事情是這樣的,我昨兒個去了刑部員外郎府上做客。”
花氏說着,挺了挺胸脯,好像很有面子似的,“我和員外郎夫人經常一起看戲,關係還算是不錯。”
徐若瑾卻對這些都不怎麼感興趣,面上連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花氏意識到徐若瑾面色不虞,立即轉了正題:“員外郎夫人感染風寒幾日還未好,我是過去探望,正遇上員外郎夫人說起請太醫的事,派人去請太醫,結果一個都請不到。”
徐若瑾微微蹙眉。
花氏繼續道:“我也覺得奇怪,那麼多太醫怎麼會連一個都請不來?然後我就問起員外郎夫人。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宮裡有人病重,太醫們都進宮去了,而且不許離開。”
徐若瑾的心在聽到“病重”二字的時候也跟着提了起來。
“員外郎夫人還和我抱怨了好幾句,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就把所有太醫都叫進宮,若是別人有個好歹就只能等着。”
花氏說着學起員外郎夫人說話時的神情。
徐若瑾卻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她直接打斷了花氏的話:“你怎麼知道太醫進宮是去禁地?而不是去看皇后?”
花氏一拍手,不停地點頭,“你說的沒錯,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我當時就說,想必應該是皇后,皇后有着身孕。”
徐若瑾看着花氏,花氏才收斂了一些,“結果夫人就很肯定地說,不是,而是禁地的那位。”
“可員外郎夫人慾言又止,只說了皇后有專門的幾位太醫護着,怎可能用得到所有人?”花氏咬着嘴脣,“而後她便覺得是話多了,一句都不再說,我回去就琢磨着能是誰,早間醒來就想到禁地那位,連忙就來找你了!”
花氏說完,就小心翼翼地看着徐若瑾,細細觀察着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因爲她突然發現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居然就這麼把徐若瑾生母的身份挑明瞭!
雖然已經知道,徐若瑾的身世之謎,可這是一層未捅破的窗戶紙,她一時情急就順嘴給說了?
花氏此時還自欺欺人地想着,萬一徐若瑾沒有想到這一層呢?
不過這會兒看徐若瑾的神色,好像也沒怎麼在意。
花氏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斷在心裡埋怨自己,怎麼就這麼不長腦子,就這麼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徐若瑾也真的沒有往心裡去,畢竟她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花氏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朝霞公主。
“方媽媽,我要立刻進宮,辛苦您去準備一下。”徐若瑾思忖了下就做出決定。
方媽媽沒有追問原因,更沒有阻攔,而是直接點頭就出門去吩咐馬車。
紅杏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忍不住小聲提醒徐若瑾,“郡主,這事要不要告訴四爺……”
徐若瑾聽到紅杏的話纔想起樑霄來。她是真的着急了,因爲她不知道所謂的“病重”是到了何種程度。
她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只想儘快進宮。她什麼都不願想,也不想顧及。
徐若瑾很清楚,一旦這件事告訴了樑霄,他說不定會讓她先冷靜下來,然後理智地分析一遍,讓徐若瑾頓悟。
但徐若瑾就是不想這樣,她只要親眼看到那人,確定那人還好,就足夠了。
這種時候,徐若瑾只希望她和朝霞公主是普通的母女,就這麼見上一面,再簡單不過的事,根本不需要那麼複雜。
所以徐若瑾對紅杏輕輕搖了搖頭。
花氏在一旁愣了下,“四弟妹你要進宮?”花氏聽到徐若瑾對方媽媽的吩咐,這可把花氏嚇的不輕,就怕這麻煩牽連到自己。
要不是她跑來郡主府把朝霞公主病重的消息說給徐若瑾聽,徐若瑾肯定也不會在這時候急着進宮。
越想越壞事的花氏,急的跺了跺腳,也顧不上那麼多就走到徐若瑾身邊。
徐若瑾已經安排好一切,就等方媽媽回來,她的思緒被花氏打斷,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的心思。
但就是這一點頭,花氏的心裡就跟着“咯噔”了一下。
徐若瑾真要進宮?萬一順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怎麼辦?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要不然再好好想想?這時候進宮合適嗎?”
花氏語無倫次,支支吾吾拖延着時間,腦子也跟着轉起來,“還是先找四弟商量商量?然後你再做個決定?”
徐若瑾堅定地搖了搖頭,“他不在府內,我會派人去和他說,時間不能耽擱,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
花氏心裡一涼,一時語塞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如若說會出什麼麻煩,花氏也一時想不到,可她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不跟家裡男人商量一下就走,哪能行?
徐若瑾自當沒有理睬花氏如何思忖,只是花氏也提醒了她,她則當即吩咐人去把樑三喊來。
樑三很快便到,“郡主有什麼吩咐?”
“給四爺帶個話,說我進宮一趟。”徐若瑾沒有多說細節,樑三也不多問,點頭應下。
樑三走了沒一會兒,紅杏則來傳了話,“樑拾已經備好了馬車。”
“好,馬上出發。”
徐若瑾絲毫都不耽擱,出門便去上車,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忙活着,隱隱還透着幾分緊張和沉重的氣息。
花氏就算反應在遲鈍,也察覺到這會兒氣氛不太對勁。
會不會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若不是她來郡主府把朝霞公主病重的消息告訴徐若瑾的話,這會兒郡主府肯定不會是這番景象。
但花氏也沒法找人求證,包括徐若瑾,還有看得見的下人們都來去匆匆。
花氏更是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