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莫名其妙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右相會有此種反應也是自然。
夜微言好像是故意爲難右相,不然也不會把選副將的任務交給他。
因爲無論怎麼看,選副將這種事都輪不到右相的頭上。
但夜微言已經決定的事,右相沒有反駁的權力,只能接受。並且他還要把事情辦好,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頓責問。
“右相還有事嗎?沒有的話就退下吧。”夜微言不客氣地趕人。
未等右相有所迴應,田公公就已經麻利地走到他身邊,笑着擡手道:“右相大人請。”
右相沒辦法,只能應道:“老臣告退。”
田公公帶右相出去之後,夜微言思索片刻忍不住嘆了口氣。
右相的話說得不錯,這副將不是那麼好任的,交給別人他不放心,但交給樑霄,對方卻不一定會同意。
但是不管怎樣,夜微言都不會繼續放任姜中方這麼下去。
姜中方是夜微瀾的人,說白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是仗着夜微瀾撐腰纔會如此。
夜微言思及此更加氣憤,感慨幸虧首戰大捷時未給姜中方任何賞賜,不然的話,他還不知要膨脹成什麼樣。
姜中方此人斷然不可委以重任,更加不能肆意嘉獎,不然只會更加麻煩。
打定主意的夜微言心緒平靜了些許。
田公公此時也折返回來,重新站回到皇上身側。
“姜中方的事,你怎麼看?”夜微言冷不丁地問道。
田公公眼珠微轉,從容答道:“老奴知道不多,但也覺得皇上所言甚是。”
“說歸說,施行起來卻是難上加難。”夜微言搖頭嘆息道。
田公公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道:“皇上莫要心急。這只是小小的突發事件罷了,莫讓這些瑣事影響皇上您的判斷和計劃。”
夜微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田公公的深意,立刻冷靜下來。
“你說得對,只要和朕的初衷不相違背,朕做什麼都是對的。”夜微言冷冷說道。
田公公沒有迴應,只是默默站在原位。
與此同時,皇家官驛內。
樑芳茹眼看着好好的宴會變得一團糟,她只好逃避似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離開時太着急,也沒有注意到從頭到尾都躲在暗處的人影。
直到所有夫人都離開,他才露出真面目。
正是被夜微瀾派來監視的郭公公。
他見樑芳茹已經回去,也就轉身去了夜微瀾的書房回稟。
“王爺。”
“嗯。今日情況如何?聽說是一場好戲。”夜微瀾回到皇家官驛任何人都沒有驚動,邊往院子裡走,邊帶着笑意說道。
至於這個“好戲”是否另有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戲未聽完,各府夫人們就走光了。”郭公公說着一頓,“最先離開的是右相夫人和高夫人,隨後是……瑜郡主。”
夜微瀾聽到最後三個字時眉毛一挑,似是有些吃驚。
“徐若瑾?她也來了?”
郭公公點頭,“是。”
夜微瀾收起嘴角的笑容,神情深不可測,“她怎會來?這倒是有些意外。”
知道徐若瑾也在,夜微瀾的確有些驚訝。因爲依照他的想法,徐若瑾不應該出現纔對。
可是郭公公明確地告訴他,徐若瑾來了。
“有意思。”
夜微瀾嘴上這麼說,但面上的神情卻絲毫看不出一點高興的模樣,反而是意味深長,讓人不寒而慄。
“還有呢?”夜微瀾追問道。
郭公公把姜陳氏和姜婷玉是如何得罪了其他夫人,詳細地說給夜微瀾聽。
夜微瀾聽着聽着嘴角不自覺帶上玩味的笑意,也不忘感慨兩句:“有趣有趣。”
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夜微瀾的主意。他布這麼大的局自然有他的用意。
樑芳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畢竟這麼大的局,沒有她也不太好辦。
借樑芳茹之名向各府夫人遞了帖子之後,她就失去了價值。接下來就是郭公公的任務。
郭公公奉命觀察所有人,尤其是姜家母女還有右相夫人和高夫人。
夜微瀾本來沒把徐若瑾算在內,不過現在也算是意外之喜。
人越多,麻煩越大,夜微瀾也就越滿意。
“算一算姜家母女這次得罪了多少人。”
夜微瀾似笑非笑地問道。
郭公公如實回道:“至少有右相夫人,高夫人,瑜郡主三位。還有一半以上的夫人因爲生氣離開。”
夜微瀾嘴角笑容更濃,“這麼看來,姜陳氏和姜婷玉倒是沒有辜負本王對她們的期待。”話裡話外,都帶着嘲諷和不屑。
郭公公沒說話,但也更加佩服夜微瀾的計劃。
一切都是按照夜微瀾早已料想到的結果發展,就連姜陳氏說什麼、做什麼也都完全在夜微瀾的預料之中。
夜微瀾很享受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他討厭看到任何事擺脫他的掌控。
郭公公表現得更加謙恭。跟在夜微瀾身邊必須有足夠的覺悟,絕對不能有多餘的心思。
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夜微瀾算無遺漏,只是看一場戲,就牽連了這麼多人。而且今天的麻煩還會繼續發酵。
只不過夜微瀾這次還是算錯了一個人,就是徐若瑾。
所以夜微瀾並不十分滿意,甚至不停猜測徐若瑾出現的原因。
他怎麼想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徐若瑾定是有什麼陰謀,或是想要讓夜微瀾掉進陷阱。
夜微瀾不可避免地越想越多,神情也越發嚴峻。
郭公公卻不覺得事情有這麼複雜。雖然他對徐若瑾瞭解不多,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她或許沒有那麼多心機。
但這種事郭公公也就只敢在心裡想想罷了,卻不能對夜微瀾提一個字。
他們在這裡說着徐若瑾,當事人卻一無所覺。
徐若瑾離開官驛之後,在馬車上就反覆回想發生過的事,越想越覺得奇怪。
樑芳茹把衆人聚在一起,看似都是普通的官夫人,但聚在一起就不是那麼回事。
而且徐若瑾不信樑芳茹會沒眼力都如此地步,就連粗心的可能性也不大。
右相夫人,姜家母女,還有各府夫人,同時出現在官驛內,光是想想就讓人驚奇。
這必定是夜微瀾布的一個局,恐怕,被當成棋子的,不僅僅是樑芳茹,還有姜家母女二人。
“可憐人吶!”徐若瑾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