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三垂首站在徐若瑾面前。
徐若瑾臉上的笑容收起不少,因爲樑三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兒。
“什麼事?”徐若瑾問道。
大概是感受到徐若瑾身上的氣息不對勁,小悠悠的臉上也跟着露出迷茫的神色,她看看孃親,又看看樑三,撅着小嘴。
方媽媽向前一步主動從徐若瑾懷裡抱過小主子,紅杏也跟上去哄小主子開心。
二人帶着悠悠離開,樑三才恭敬道:“中林縣的消息,夫人身體病況加重,狀況不好。”
徐若瑾面色變得嚴峻起來,“誰帶來的消息?”
“是姜三夫人託人來報。”樑三如實回報。
徐若瑾面色一凜,若是姜三夫人送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
“到底怎麼回事,你細細說與我聽。”徐若瑾開始追問細節。
樑三點頭,“是,郡主。”隨後就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聽完樑三的話,徐若瑾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都是擔憂。
“這事告訴四爺了嗎?”徐若瑾先問起樑霄。
樑三搖頭,“還未告訴四爺,姜三夫人說這消息要告訴您,於是屬下就直接先來找您了。”
徐若瑾聽了先是想了想,隨後又點頭,“我知道了。他人呢?”
樑三知道郡主問的是四爺,“在書房。”
“好,還是我去跟他說吧。”徐若瑾說道。
樑三得了令就退下了。
徐若瑾和方媽媽還有紅杏說了一聲,就去找樑霄。
姜三夫人之所以叮囑先把消息告訴自己,也是知道樑霄和樑夫人之間的矛盾至今未能完全化解。
當初母子二人在中林縣鬧得那般崩裂,迄今爲止還沒有一個很好的機會,讓樑霄和他母親溫暖如故。
這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化解的。
越是關係親密,越是敏感……
徐若瑾馬不停蹄地到了樑霄的書房,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忙就一把推開了門。
樑霄淡定地擡頭,看到徐若瑾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反而自然地露出幾分笑意。
“你在忙?”徐若瑾都進門來了,才後知後覺地問道。
樑霄無奈地看着她,“本來是,現在不了。”
徐若瑾臉頰微微一紅,然後正色道:“我有要緊事和你說。”
樑霄點了點頭,“不然你也不會這麼急着來。”他一邊說,一邊起身走到徐若瑾身邊。
徐若瑾也不廢話,直接說道:“姜三夫人派人送來消息,說樑夫人她身體狀況不太好。”
樑霄原本輕鬆的神情跟着一變,問道:“具體?”
“說是整日渾渾噩噩,時好時壞。”徐若瑾說着嘆了口氣。
樑霄眉頭緊鎖,又問道:“洪老大夫呢?”
“說是請去了,但是也都束手無策。”徐若瑾搖了搖頭,她知道樑霄會這麼問。
樑霄沒有說話。
徐若瑾接着又說道:“他們的意思是,希望沐阮能回中林縣去給夫人看看。”
樑霄沉默片刻,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不行。”
徐若瑾原本還在糾結,纔會來找樑霄商量,但沒想到他這麼幹脆就拒絕了。
“沐阮這時不能離開郡主府。雲貴人也好,皇后也罷,都到了快要生子的時候。”
樑霄解釋給徐若瑾聽,又定定地看着她補充道:“包括蔣明霜。”
聽了樑霄的話,徐若瑾何嘗沒有想到這些,她感嘆道:“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但那人是婆婆,不是旁的人。”
徐若瑾的糾結樑霄都看在眼裡,他自然地伸出胳膊攬住徐若瑾。
“若是不讓沐阮回去給婆婆看,會不會落下埋怨?”
徐若瑾能想象的到,他們如果真的拒絕了姜三夫人的求助,還不知中林縣那邊會傳出什麼消息來,被埋怨更是十之八九。
聽到這話,樑霄攬着徐若瑾的手緊了緊,像是要把她柔弱的身體完全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徐若瑾感受到樑霄身上的溫暖,心下也跟着堅定起來。
“心病還須心藥醫。”樑霄這時又開口說道:“她見不到自己的大孫子,這病恐怕是好不了。”
樑霄的一句話點醒了徐若瑾。
但她的眉頭不僅沒有舒展,反而皺得更緊。
“那你說怎麼辦?在婆婆看來,子瑜又一直沒有下落,她會憂思成疾也是自然。”
徐若瑾提起子瑜也是一陣憂心,不禁嘆了口氣。
陳氏死了之後,樑子瑜就沒有下落,都說怕是凶多吉少。樑左都督和樑夫人也鮮少提起。
只是不提卻不代表會忘記,不然樑夫人也不會身體越來越差。
但徐若瑾卻知道,樑子瑜的去向樑霄定是知道的,而且一定也安頓好了。
在中林縣的時候,樑夫人有多掛念和擔心樑子瑜,徐若瑾是最清楚的人。
爲了這個樑家的大孫子,樑夫人付出了最多精力,以至於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樑夫人受了打擊,人也跟着變得恍惚起來。
想到這些,徐若瑾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樑霄安撫地拍了拍徐若瑾的發頂,柔聲安慰道:“別多想。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徐若瑾不解地擡頭去看樑霄,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她決定還是什麼都不問,全心全意地相信眼前這個人。
既然他說交給他去辦,就說明他已經有了主意。
徐若瑾沒猜錯,樑霄的確想到了一個人。
就是樑輝。子瑜的父親。
但這些暫時還沒有必要告訴徐若瑾,免得她跟着操心。
徐若瑾和樑霄傾訴之後,心情果然輕鬆多了,好像卸下了一個大包袱似的。
樑霄自然知道徐若瑾在想什麼,“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有問題,這件事原本就不應該由你來操心。”
徐若瑾從沒有懷疑過樑霄的話,這看似簡單的承諾卻重若千鈞。
“你也要多留心。”徐若瑾還是難免有幾分擔憂,“最近不太平,總覺得有事要發生似的。”
她有這種感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從去十三王爺府開始就變得格外強烈。
“說不定是你胡思亂想。”樑霄語帶笑意地說道。
徐若瑾扁了扁嘴,“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