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哪怕是有通天之能,都無法在容貴妃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賢妃只希望皇后放棄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專注把孩子生下來。
所有事都按照容貴妃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賢妃的淡然神情自然也被容貴妃看在眼裡,不過容貴妃並不計較,畢竟賢妃出現在此處,她們就是坐在一條船上的朋友。
容貴妃與賢妃在外聽着殿內的動靜,皇后的嚎叫聲時不時會傳入她二人的耳中。
賢妃的眉頭皺緊,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照皇后這麼個叫法,孩子出世,她的半條命也要沒有了。
“放心吧,有太醫和嬤嬤在,她不會有事。”容貴妃彷彿猜到了賢妃的心思,解釋了一句。
賢妃擡眼去看,卻見容貴妃並沒有看自己,方纔的話就像是自己的幻覺。
定定地看了容貴妃一會兒,賢妃移開了視線。
夜裡涼風陣陣,吹在身上更是難熬,賢妃不禁緊了緊外袍。
容貴妃把賢妃的動作看在眼裡,斟酌了下說道:“夜裡涼,凍壞了就不好了,我們去偏殿等候吧。”
賢妃輕輕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皇后還不知要生多久,若是整夜都要站在這處,非得把身體熬壞不可。
容貴妃和賢妃在偏殿喝着小宮女倒的熱茶,身體漸漸暖和過來。
在這裡皇后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也聽的不是那麼清楚,容貴妃和賢妃兩人原本還有些緊張和不安的心緒也慢慢平緩下來。
“你猜皇后生的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容貴妃突然開口,似笑非笑地問賢妃。
賢妃不答,不知好端端的容貴妃爲何會突然問起這個。
見賢妃不想開口,容貴妃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追問,而是自顧自地回答道:“本來是兒子,但現在只能是女兒了。”
容貴妃這話別有深意,賢妃當然不會不懂,她下意識看向四周,“無論是什麼,都自有天意。”
“奴才都被我打發了,這裡沒有外人,何必說得如此拘謹。”容貴妃看出賢妃擔憂什麼,就微笑着安撫道。
賢妃的視線落在容貴妃身後伺候的小宮女身上,與她相比,賢妃也不知誰算是外人。
小宮女始終低着頭一言不發,全然沒有了之前在皇后面前以死明志的悲壯。
賢妃默默收回視線,不再多想。
“其實,我還有件事想不通。”
賢妃本以爲容貴妃是個會看眼色的人,方纔詢問未果應當就不會再問,沒想到她纔剛喝了口茶,容貴妃就來了新問題。
“什麼?”賢妃應了一聲。
“這難道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麼?”賢妃輕蹙眉頭,似是不懂容貴妃的話是何意。
容貴妃莞爾,“爲何不趁熱打鐵除去皇后,反而要留下她的命?”
賢妃沒想到容貴妃會如此明目張膽地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若是隔牆有耳,她們二人死一萬次都不夠。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賢妃冷冷地看着容貴妃。
容貴妃卻是不以爲意,語氣還帶着幾分無辜,“我說錯了麼?”
“那好,我也最後一次告訴你。”賢妃頓了頓,接着說道:“我做這件事是爲了雲秀不假,但我不是你隨意利用的工具。”
容貴妃嘴角上揚,不動聲色地喝了一杯茶。
“勸你一句,有些事不要做得太過分,以後好自爲之。”賢妃的每句話都像是重重敲在容貴妃的心上。
容貴妃面上笑容微僵,但這絲僵硬一閃而過,她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笑容。
賢妃不願與容貴妃爲伍,若不是因爲皇后會對雲貴人不利,她纔會蹚這趟渾水。
但是賢妃也心知肚明,在她決定與容貴妃聯手的時候,她就已經不能回頭。
容貴妃的一聲輕笑打斷了賢妃的思緒。
“難不成,你覺得皇后生完孩子後,會原諒你我二人,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容貴妃的神情虛虛實實,賢妃已經懶得猜測,聽到這話她也沒有理睬,而是扭頭不再看容貴妃。
注意到賢妃的反應,容貴妃抿了口茶,不再多言。
偏殿再次安靜下來,甚至可以依稀聽到正殿裡傳來的叫聲。
容貴妃和賢妃各懷心事,但此時卻出奇的一致。他們都在等正殿的消息。
皇后生出來的,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很快就會有答案。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所有人的心都不能完全放下。哪怕是信誓旦旦的容貴妃,也還存着一絲擔憂。
雖然幾乎不可能出現意外,但容貴妃仍沒有放鬆警惕。
這邊的事只有辦妥了,她纔好回去與公主殿下交代。
不知過了多久,容貴妃等的都有點焦急的時候,外面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門就被叩響。
容貴妃和賢妃俱是一驚,齊齊朝門的方向看去。
小宮女微微一愣,忙快步走上前去開門。
原來是火急火燎的桂嬤嬤,“貴妃娘娘,皇后娘娘生了!是位小公主!”聽到這話,容貴妃和賢妃懸着的心都落了地。
“怎的是你來?太醫呢?”
容貴妃鬆懈下來,就多問了一句。
桂嬤嬤搖了搖頭,說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太醫這會兒正在給救治皇后娘娘,實在是脫不開身,就讓老奴來和您二位說一聲。”
容貴妃皺眉,“救治?這是何意?”
桂嬤嬤面露難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進來說話,本宮恕你無罪。”容貴妃知道桂嬤嬤在擔心什麼,就順勢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桂嬤嬤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把小公主生下來,在知道是公主之後就‘哇’地吐了這麼一大口血!”
桂嬤嬤邊說邊用手比劃着,回想起來仍是觸目驚心,心有餘悸。
容貴妃看桂嬤嬤的話不似作假,“之後呢?”
桂嬤嬤嚇得肩膀一抖,忙道:“之、之後皇后娘娘就暈倒了!”
容貴妃眉頭皺緊,她猜中是小公主,卻沒想到皇后氣性如此之大,僅因爲如此就要嘔血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