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芳茹直至樑家上下齊歡慶的酒席結束,才徹底的緩回神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她便呆住了,隨後樑夫人張羅擺酒席,樑霄痛飲幾杯,她雖也跟着笑、也跟着喝上一杯酒,卻還沒細想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意味着什麼。
杯碗碟盤被撤了下去,通明的燈火被吹滅幾盞,綠蘿爲她端上醒酒的茶,樑芳茹纔想到她終於擺脫了這門噁心的婚事,喝着茶便笑着哭起來!
“我沒想到,沒想到居然真的解了婚約了,我做夢都沒敢想過這件事,卻是成真了!”
樑芳茹醉酒的紅臉流淌着淚,儘管在哭,她卻是在咧着小嘴樂,“成真了,我終於不用嫁去那麼噁心的人家,解脫了,真的解脫了!呵呵,哈哈哈……”
樑芳茹從未這麼放肆的大笑過,酒壯英雄膽,她也是真的高興。
樑夫人看她這副瘋顛顛的模樣,也不知該斥,還是該哄,“醉了醉了,綠蘿,快扶着你主子回去洗好睡下,一切都待明兒再細說。”
“是。”綠蘿應下,便去扶樑芳茹。
樑芳茹腳下踉蹌打晃,卻不肯走,看着徐若瑾,笑道:
“四弟妹,我要謝謝你……”
再看樑霄,她笑的更濃,“四弟,我也要謝謝你,姐這條命,就是你救的。”
“今兒我也能說句痛快的,當初我想過,若是真的不得已要嫁去吳家,我、我就死在喜轎上,讓他們擡走,我絕不嫁那麼噁心的畜生!”
樑芳茹最後一句已是嘶吼,吼的眼淚橫流,跌跌撞撞,完全倒在了綠蘿的懷裡。
綠蘿支撐不住,徐若瑾連忙讓春草過去幫忙,“三姐,先回去歇着,一切都過去了!”
“對,歇着,我要好好的歇着,終於能睡個好覺了,我要過得好,我要氣死吳家人!”
樑芳茹被綠蘿和春草強行的拽走,直至踏出了門檻兒,她還在不停的笑。
樑夫人被樑芳茹的話驚住了。
她完全沒想到,樑芳茹居然說出曾有自盡尋死的打算。
如若不是樑霄執意退婚,那個丫頭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樣的傻事來……
人心的醜惡轉變,讓傷者的心更加脆弱,若非樑大將軍被皇上責貶,誰都瞧不出吳家是這樣的狼子黑心。
樑夫人豁然的看向徐若瑾,她想到徐若瑾與張仲恆的婚約。
張仲恆曾要親自的殺了她……
那時的徐若瑾,是否也有尋死的心?
徐若瑾感受到樑夫人投來的複雜目光,嘴角一絲苦笑,“母親是要怪我曾與三姐姐說過,換成是我,寧死也要退婚的話嗎?”
“你當時,是怎麼想的?”樑夫人沒有提張家,徐若瑾卻能明白她話中所指,“我就是那麼想的,寧死一搏。”
樑夫人沉默了。
今兒得了吳家受審的消息,她高興;
可是得知樑芳茹曾有的消極念頭,她恐懼。
“都給我好好的活着,”樑夫人半晌說出這樣一句,“樑家人,都要好好的活。”
……
徐若瑾跟隨樑霄回“若霄軒”的路上,不停的追問樑霄同一個問題,“母親今兒說的那句話,算是承認我是樑家人了吧?”
話題問的很白癡,樑霄卻每一次都耐心的回答,“是。”
“真好。”
徐若瑾心情很不錯,能被婆婆認定,她豁然有種輕鬆感。
好似自嫁來樑家之後的緊迫和焦躁,都隨着婆婆的那一句話徹底消散。
“我有些醉了,可是我很高興。”
徐若瑾拽着樑霄的手臂來回搖晃,“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高興,反正就是想笑,就是高興。”
之前在婆婆屋內還沒覺得醉,離開屋子,涼風一吹,她反倒是酒意上頭,開始耍起了小酒瘋來。
樑霄被她這副幼稚的模樣逗的輕笑起來,“傻女人。”
“我是傻,這個我承認。”
徐若瑾咧開小嘴露出八顆牙,“可我就想這麼傻傻的活着,傻傻的過日子,什麼都不用去細細的想,不用去猜度別人內心到底是喜不喜歡我,更不用去防備誰是否對我有惡意、有壞心。”
“樑霄,我不求你會喜歡我,但我感覺到你在護着我。”
她努力的瞪圓那雙杏核眼,“我謝謝你,你讓我感覺到了家人的力量,儘管這是一個假象,可我真的迷上了,迷上這種感覺了。”
樑霄豁然的停駐腳步,低頭看着她,“你是這麼想的?”
她格外認真的點頭,“難道不是這樣嗎?你娶我之前,便對我說過,要給我自由,你兌現了當初的承諾。”
“那你把我當成什麼人?”樑霄的笑容消失,低沉的聲音讓她恍然迷茫。
“你是我的夫君。”徐若瑾答。
“三從四德的第二句是什麼?”
樑霄的提問,讓醉的迷迷糊糊的她沒多想,思忖下答道:“在家從夫。”
“所以你要聽我的。”樑霄把她攬入懷中,“我要你喜歡我。”
“你這是幹什麼,後面還有人看着呢……”徐若瑾想要掙脫他的手臂,目光朝着後面跟隨的丫鬟那裡看去。
樑霄掰過她的小臉看着自己,“不用管其他人,我要你喜歡我,你聽到了嗎?”
“我沒有討厭你啊。”徐若瑾被他捏的有點兒疼,“咱們最近相處的不是很有默契嗎?這難道不好嗎?”
樑霄的牙根兒咬的咯咯作響,“你怎麼這麼蠢?”
“嗯,我是挺傻的,也挺笨的。”徐若瑾醉的有些迷糊,說出的話也不經腦子去想。
樑霄被氣的攥緊了拳,卻又拿這個醉酒的女人無可奈何,因爲她的思維完全與自己不再同一條線上!
猛的將她扛在肩膀,徐若瑾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地面,“樑霄,你在幹什麼?你放我下來……”
“你不是不懂怎麼喜歡我嗎?我這就教你。”
“你先放我下來……”
樑霄狠狠的拍了她肉乎乎的屁股兩巴掌,“不許亂動!”
“哎喲,疼!”
徐若瑾本就醉暈,如今再被樑霄揹着晃來晃去,酒意涌起,只覺得天旋地轉,天都要塌了!
一夜春宵,徐若瑾迷沌之間,卻覺得這是與他成親以來最熱烈、最親密、最歡暢的一晚。
只是第二日一早醒來,她睜開眼便“嗷”的一聲尖叫!
那個壞男人,昨晚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