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的,陰陽怪氣的嘲諷她們幹嘛?若是想攆走,我早就端茶了,那個女人是袁夫人的親姐妹,否則我連門都不會讓她們進。”
袁夫人和千總夫人離開後,樑夫人不由得把徐若瑾拉回來訓幾句:
“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呆着,得罪的人太多不好!”
樑夫人在這件事上也是吃過了幾次虧,否則纔不會理睬她們。
“媳婦兒就知道母親不喜,所以纔過來攪和了,若是不來這麼一回,還不知要有多少人會登門糾纏,煩都煩死了,那麼個破爛的秧子貨還想娶我們三姐姐,做她的春秋大夢,何況,媳婦兒說話不中聽,可我是個晚輩,您可什麼都沒說,是那位千總夫人先出言不遜,哪能怪得了您?”
徐若瑾坐在一旁滿臉不忿,“頂多怪我不懂規矩,不識擡舉,沒被您教好,怪不得您。”
樑夫人很是意外,看她道:“那你最後的一個滾字,不也是得罪了人?”
“反正她們也瞧不上我,說我是破落戶出身的,我罵與不罵,又有什麼區別?”
徐若瑾伸出手,“頂多您再罰幾下板子,然後再請方媽媽去向袁夫人道個歉,看到底是誰的臉上掛不住丟人二字!”
“你……”
樑夫人說不出個所以來,雖有心想訓幾句,卻也不得不說這個丫頭罵的痛快。
若非身份在,她早想把這羣人都攆出去。
方媽媽在一旁忍不住笑,“四奶奶倒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們也挑不出錯,袁夫人即便心存怨懟,但那位千總夫人這般一鬧騰,她也不敢說什麼的。”
“唉,反正事情已是這樣了。”樑夫人嘆了口氣,“只希望這些腌臢東西別再來提什麼親,看到就噁心。”
徐若瑾吐了舌頭,“您都摔了茶碗了,恐怕不會有人再登門了。”
樑夫人靜半晌,看向方媽媽,“芳茹呢?”
“還在東廂裡,老奴過去請她過來?”方媽媽的提議,樑夫人沒有立即作答。
顯然,樑芳茹剛剛因爲這些夫人們的話傷了心……
“母親,我過去陪陪三姐姐?”
徐若瑾是真心惦記她,樑夫人只能點了點頭,“去陪陪吧,咱們家現在破落到什麼人都能踏進這個門檻兒,也苦了她了。”
徐若瑾應了一聲,便去了東廂房。
樑芳茹正坐在書桌前發呆。
儘管桌面上擺着一本厚厚的書,可卻是合着的。
綠蘿在院子裡就看到了徐若瑾,撩起簾子朝屋中傳話,“三小姐,四奶奶來了。”
“四弟妹?”樑芳茹想要起身,纔想起自己是坐在書桌前。
看着已經幹了的墨汁,看着鋪展的無字白紙,她不由露出苦笑,自己這是幹什麼呢?畫虎不成反類犬,想要尋個心靜,還真是不容易。
徐若瑾進了門就見到樑芳茹在自嘲。
“三姐姐在看書寫字?”
“哪有那麼好的心境?不過是自欺欺人。”
樑芳茹挪開步子,引着徐若瑾進了屏風內,“本是想學學四弟妹,心煩時以書靜心,誰知道我看着看着,思緒就飄了,真不知你是怎麼練出來的。”
徐若瑾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爲這完全是上一世的寢室生涯的必備技能……
“三姐爲了今兒的事煩心麼?”徐若瑾不答反問,“人都被母親和我攆走了,恐怕暫時也不會有人再敢來了,三姐還煩什麼?”
樑芳茹被戳中心事,臉色暗淡下來,“原本以爲吳家的事情瞭解了,能輕鬆輕鬆,可誰承想還不容人喘一口氣,就追上門來。”
“雖然今兒那位千總夫人的話很難聽,但卻是大多數人心中的認知,我是樑家的累贅……”
樑芳茹一聲苦笑,“倒不如真的做了姑子去。”
“三姐姐再說這種氣話,我就哭給你看!”
徐若瑾插腰皺眉,是真的生了氣,“母親對你什麼心,三姐姐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你這麼說,讓母親怎麼辦?昨兒你醉酒說的那一句當初有意尋死,可是把母親嚇壞了的,否則今兒也不會當衆摔了杯子。”
“咱們是樑家人,是一家人,都盼着你快樂過的好,你卻因爲那些爛人說的爛話憂心傷懷,豈不是讓我們更難受?”
徐若瑾撅起了嘴,“三姐姐若是還氣不過,我這就跟四爺說去,讓他去砸了那什麼千總家的大門,給三姐出氣!”
樑芳茹被她的話嚇到了,“哎喲哎呦,快回來,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你這怎麼還犯起了渾來,可不能與四弟說,否則他可真能做得出來。”
“四爺當然做的出來,我可不是嚇唬三姐的。”
徐若瑾仍虛張聲勢,做出馬上就要去找樑霄的架勢。
樑芳茹緊拽着她,又給拖回了屋子裡,“不許去。”
“那三姐可不許再那麼想了?”徐若瑾也知見好就收,“母親讓我來陪陪你,也是怕三姐都悶了心裡不敢說,否則早就過來看你了。”
“我倒是讓母親失望了。”
樑芳茹破抑而笑,“倒是你,真能耍活寶,今兒我在角落裡偷聽着,你剛到時,還真以爲你爲了我的婚事着急,可說上兩句就不對味兒了,壞丫頭,真能作弄人!”
“誰讓她們不自量力,活該!”
徐若瑾拽着樑芳茹的手,“三姐,一切都會好的,啊?”
樑芳茹認真的點了頭,“一切都會好!”
兩個人又說了半晌的私房話,徐若瑾便提議快去見一下樑夫人,讓婆婆放心。
樑芳茹自然當即答應。
徐若瑾沒在樑夫人的屋中多停留,便找個藉口先回了。
自己終歸是兒媳,婆婆有些話當着自己的面兒不好說,她適時的離開纔是最恰當的。
樑夫人冷靜之後,真的按照徐若瑾所說的,讓方媽媽去縣令府爲袁夫人賠罪。
興師動衆的送了禮,把袁縣令都嚇的連忙歸家。
得知事情的細節,氣的鬍子狂抖,送走方媽媽之後,袁縣令把袁夫人好一通斥罵,反倒是讓袁夫人格外委屈。
“這也不能怪我,誰知那徐若瑾陰陽怪氣的擠兌人,所以姐姐纔會發了火,如若不行,樑夫人大可直接回絕,這又是何必呢?再說,姐姐說的也沒錯,那樑霄都娶了徐若瑾,一個庶女還……”
“閉嘴!”
袁縣令當即怒喝,“不許你再肆意的辱罵徐若瑾。”
“呃,什麼?”樑夫人以爲袁縣令斥她是因爲樑夫人,誰知居然……居然是因爲徐若瑾?
袁縣令沒有對他夫人說出理由,袁夫人也不知道最初張家官司時,袁縣令接到的那一封匿名的信。
這種事,袁縣令自當不會再與袁夫人說,只是嚴厲的告誡,“以後離徐若瑾遠一點兒,離樑家要更遠一點兒,不能隨意的沾,否則是要出人命的……”
袁夫人震驚無比!
徐若瑾那個丫頭,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