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身心俱疲,渾身上下好像脫力似的。
深深地吸了很久,才能透過一口氣,勉強站在原地。
朝霞公主眼裡閃爍着瘋狂的情緒,讓她根本注意不到徐若瑾的變化。
“你的人生差點也被這些人毀了!你難道就要嚥下這口氣?他們不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也許是氣急,朝霞公主怒斥徐若瑾,手裡的佛珠也狠狠砸在了石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佛珠與石桌相碰,朝霞公主的手劇痛無比,但她紋絲不動,因爲氣惱已經佔據了內心。
徐若瑾儘量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你說錯了。就算是懲罰,也不該由你動手,而是老天爺,你這樣做,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你閉嘴!”
朝霞公主怒不可遏地喝道。
徐若瑾這次沒有聽朝霞公主的,甚至連口氣都沒喘接着道:“被我說中了是嗎?你爲了報仇殺了多少人,你有數過嗎?”
“這些都無所謂!這是他們的報應!”朝霞公主根本不聽徐若瑾說話。
徐若瑾心裡原本的急切已經消失殆盡。
她知道得越多,就越是清楚自己和朝霞公主之間已經再難找到親情這種東西。
徐若瑾回想起來,只覺得當初的自己是多麼可笑,居然以爲自己找到了孃親,甚至幻想過以後的生活。
若是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回到那時候,給天真的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
徐若瑾永遠都忘不了,當初十三王爺斬釘截鐵地告訴她,刺殺是朝霞公主所爲時的震驚。
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徐若瑾哪怕是再堅定的心也會被事實而動搖。
徐若瑾無法繼續無條件地站在朝霞公主這邊,除非她閉上眼不管事實如何。
可是徐若瑾做不到。
“很多人和你無冤無仇,你卻爲了一己私利將他們除去。”徐若瑾怎麼都想不通,一個人的恨意到底能有多大,才能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有仇,關那些人什麼關係?他們又沒有害過你?我不能接受,我絕不能!”
面對徐若瑾的責問,朝霞公主不怒反笑,“難道我這麼做錯了麼?從嚴景鬆到徐家人,他們哪一個不該死?”
徐若瑾從朝霞公主聽到“嚴景鬆”的名字,只覺得格外諷刺。
當年發生的事,徐若瑾並不瞭解,僅憑着從別人那裡聽來的隻言片語,勉強拼湊着所謂的真相。
本來,徐若瑾對嚴景鬆只有敵意,因爲他根本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
不僅如此,嚴景鬆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滓。
若不是這樣,徐若瑾也不會在嚴景鬆死後連葬禮都不曾出現。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亦或是將來,徐若瑾都沒有打算認嚴弘文爲哥哥。
可是朝霞公主報復的唯一辦法就是把人置於死地,這是徐若瑾不能接受的。
本該是清靜之地的佛堂,被折騰的一片狼藉,徐若瑾看到這個地方,不免心中有愧。
徐若瑾擡頭瞥了一眼巨大的佛像,腦子一陣恍惚,不由冒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干的想法。
若是佛祖有眼,看到這一幕,不知會不會對朝霞公主失望透頂?
徐若瑾心中頗多無奈,想放棄卻因爲那一點僅存的理智堅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