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文在衆人的攙扶下離開郡主府,他先上了馬車,熙雲公主和蔣明霜也緊隨其後,仍是一左一右坐在嚴弘文的身側。
二人一上馬車就配合默契地照顧嚴弘文,給他倒茶,幫他鬆開衣領。
嚴弘文這會兒還沒有完全醉過去,嘴角仍是帶着笑容,眼神迷離地看着熙雲公主和蔣明霜。
他朝二人分別伸出手。
熙雲公主和蔣明霜都愣了一下,不知嚴弘文的動作時何意,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們都緊緊握住了嚴弘文的手。
蔣明霜還多少有點羞澀,看到熙雲公主給自己眼神示意後才放心地握了上去。
嚴弘文握緊兩手,順勢把二人拉得離自己更近。
熙雲公主和蔣明霜都沒有預料到,冷不防靠在嚴弘文身上,臉頰都是一紅。
“駙馬你這是做什麼?”熙雲公主嘴上埋怨了一句,接着就要重新坐好,怕壓到嚴弘文。
蔣明霜也是一樣的心思。
但嚴弘文仍是緊緊握着她們兩人的手,一點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這下熙雲公主和蔣明霜都無奈了,只好就着這個略顯彆扭的姿勢去看嚴弘文,想看看他到底要說什麼。
嚴弘文把二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讓二人靠在自己懷裡,十分滿足地說了一句,“我這輩子能有你們做我的妻子,是天賜的福氣,即便少活二十年,也值了。”
熙雲公主和蔣明霜被嚴弘文擁在懷裡,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別亂說話。”
“呸呸呸。”
二人的耳邊是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她們都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嚴弘文的。
蔣明霜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涌了出來。這次不僅眼眶紅,連鼻尖也是紅的。
熙雲公主的腦子裡反覆迴盪着嚴弘文的話,感動地無以復加,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嚴弘文會突然在這時候對她們說這種話。
“我嚴弘文對天發誓,我一定會一輩子珍惜你們!用自己的一切對你們好!”嚴弘文信誓旦旦道。
若不是因爲此時的嚴弘文醉的連三隻手指都舉不起來,說不定會更有說服力。
看着嚴弘文這副模樣,熙雲公主和蔣明霜都很不給面子的掩嘴發出輕笑聲。
嚴弘文醉得暈頭轉向,自然也沒有注意到熙雲公主和蔣明霜的表現。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嚴弘文的臉上還露出了十分滿足的表情,好像終於把該說的說了出來,隨後握着二人的手,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睡着了。
熙雲公主和蔣明霜看到此情此景都愣住了,面面相覷了片刻突然笑了出來。
嚴弘文的“酒後吐真言”讓熙雲公主和蔣明霜的心裡都充滿了感動。
她們能感受到平日裡嚴弘文一點一滴的變化,但從來沒有奢望過可以親耳從嚴弘文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福氣……”蔣明霜也情不自禁地呢喃着。
熙雲公主嘴角跟着上揚,此時的心情難以言說。
原來自己也是他人的福氣麼?
“明霜。”熙雲公主看蔣明霜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輕喚了一聲,“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此時馬車內的氣氛很是溫馨,熙雲公主和蔣明霜的心也前所未有地貼近。
這一切都是嚴弘文的緣故。
蔣明霜回神,似是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想到自己已經有好多福氣了,沒想到還能成爲別人的福氣。”
說完,蔣明霜似乎更加不好意思,羞澀地紅了面頰。
熙雲公主聞言跟着笑了,肯定道:“你說得是,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離不開這些福氣。”
“我能認識徐若瑾,纔是天賜的福氣,可能我上輩子真得做了積德的事吧。”蔣明霜說着自己也笑了。
她不是說笑,而是真心這麼覺得。
熙雲公主被蔣明霜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但笑過之後她心裡也是感慨良多。
“不僅是你,也是我的福氣。”熙雲公主認真地對蔣明霜道。
蔣明霜的眼眶一熱,差點又掉下淚來。她伸出手拭去淚水,不好意思地說道:“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總是這樣多愁善感的。”
“可能當了娘之後,感情也變得比之前更加細膩。”熙雲公主說着輕輕用另一隻手拍了拍蔣明霜的手臂。
蔣明霜抿着嘴輕笑,“也許吧。”
熙雲公主又不自覺把視線放在了嚴弘文身上,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但蔣明霜是個心思細的,察覺到不對勁,但沒有立刻問。
片刻後,熙雲公主還是按捺不住開了口,“駙馬今日爲何會對我們說這種話?”
蔣明霜沒有說話,她心裡隱隱有了猜測,但卻不知該如何說。
“是不是因爲西北之事?”熙雲公主猜測道。
“西北”二字從熙雲公主口中說出,蔣明霜也跟着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公主,西北的事真得不能改了麼?”
蔣明霜眼神裡帶着不忍。要是可以的話,她自然不希望嚴弘文再去那個地方,“上一次駙馬回來,就差一點……”
蔣明霜想起嚴弘文受的傷,眼眶就紅了。
熙雲公主何嘗不知道?她是親眼看着嚴弘文被沐阮從閻王爺手裡拉回來的。
那副場景,恐怕熙雲公主這輩子都不會忘。
可是這種時候,熙雲公主除了安慰蔣明霜,什麼都做不到,“明霜你別急,這次和之前不一樣,駙馬的身份變了,而且還是皇上下的命令……”
說到這裡,熙雲公主卻怎麼都說不下去。
蔣明霜也知道,既然是皇上開了口,那無論誰都改變不了。
嚴弘文去西北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且……
“西北一直是駙馬心中的一個疙瘩,就算皇上不提,駙馬也會主動請纓。”熙雲公主說到這裡,語氣也沉悶了些許。
蔣明霜深知這個道理,但她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在拒絕這件事。
在蔣明霜看來,西北就算再怎麼安穩,也一定不如京都城。更何況那裡災情嚴重,災民遍佈。
嚴弘文若是去了西北,恐怕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回京了。
想到這裡,蔣明霜的臉色就蒼白了幾分,頹然地靠在嚴弘文懷裡,看着嚴弘文略帶胡茬的臉頰,一時間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