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必武看紅杏的樣子心中明瞭,他的心思一動,計上心頭。
紅杏還不知道姜必武在打什麼主意,仍是羞澀着遲遲不肯擡頭。
姜必武上前一步,縮短和紅杏之間的距離,輕聲說道:“我今日來就是想要一個結果。”
紅杏心中一驚,慌忙擡頭去看姜必武,她臉頰上的紅暈還未消,眼神裡帶着幾分驚訝。
幾乎是下意識的,紅杏想要開口阻攔姜必武。
但姜必武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
紅杏神情中帶着諸多擔憂,但姜必武已經這麼說了,懷揣着隱隱的幾分期待,紅杏最終還是點了頭。
姜必武像是得了信心似的,看了一眼屋內,安撫紅杏道:“別急。”
紅杏面上的擔憂一時無法掩飾。
雖然姜必武要做的是紅杏夢寐以求的,但她總是擔心郡主會有強烈反應。
姜必武若是真的說出口……郡主會同意麼?若是同意了,是不是說明自己就可以永遠跟在姜必武身邊了?
紅杏的腦子有點亂,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甚至想到了多年後的生活。
如若郡主同意的話……
紅杏的身體不自覺微微發癢,好像從心底涌上一股熾熱的情緒,遲遲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也想知道郡主會是什麼態度。
但老實說紅杏一直都很忐忑,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可姜必武有這份心,紅杏就足以感動地流淚。
姜三夫人與徐若瑾的聊天告一段落,姜必武則是及時出現。
紅杏也放輕了腳步回到徐若瑾身邊,怯怯地擔心着,耳朵卻是豎了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字。
徐若瑾看到姜必武,心下有了計較,但她面上仍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姜必武將要問的話先放在後面,拱手對徐若瑾道:“還是要規規矩矩道一聲謝,之前的救命之恩,我姜必武你們二人的恩情感激不盡,全記心中。”
徐若瑾對姜必武這個人沒有意見,他也的確幫了樑霄不少。
但是一碼歸一碼,姜必武一會兒要說的事,徐若瑾恐怕不會點頭。
即便姜必武還沒有說出口,徐若瑾好像就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姜三夫人見姜必武和徐若瑾有話要說,就到一邊去品嚐美酒。
姜必武態度莊重並且恭敬,站在徐若瑾面前好似如臨大敵一般正式。
徐若瑾則始終是一副淡定的模樣,靜靜地看着姜必武,等他的下文。
姜必武深吸一口氣,話已經到了嘴邊——“我……與紅杏情投意合,紅杏對我的好,我也都記在心上。”
但姜必武注意到徐若瑾的臉色,這番話就被硬憋了回去。
徐若瑾臉上仍是沒有多餘的表情,就看着姜必武。
姜必武這下也有點慌,因爲他看不透徐若瑾的心思,心裡的話不由打了個頓,有心要把紅杏要到自己身邊,卻無奈開不了口。
姜必武眼中那點期待的火苗漸漸變小,但卻不肯輕易放棄,仍想要從徐若瑾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的視線不自覺掃向徐若瑾身後的紅杏。
紅杏也擡頭去看姜必武,視線雖然沒有那麼明目張膽,但也同樣帶着期待。
徐若瑾神情淡淡的,面上沒有半點波瀾,彷彿早已把姜必武的心思看穿。
就在姜必武緊張萬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徐若瑾的臉上卻是突地露出了笑容。
就連紅杏的心也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姜必武的神情,卻很難看到徐若瑾的。
“都是自己人,何必說什麼謝字?難道樑霄真的遇上了危難,你能袖手旁觀?有段日子未見,不過你的身體瞧着倒是越來越好了。看來在中林縣養得不錯。”
徐若瑾笑眯眯的,突然轉了話題。
姜必武不知徐若瑾提起這茬是爲何,但也只能訕笑着應聲,“是,多虧三夫人的妥善安排。”
“話可不能這麼說。能伺候得這麼舒服還得是女人,看來你的妻子對你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我說的對嗎?”徐若瑾好像就是不經意地提起,笑着對姜必武道。
姜必武臉一僵,愣愣地看着徐若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跳如擂鼓,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
他沒想到徐若瑾會在這個時候提起他的妻子。
姜必武的臉一紅,頓覺面上無光,甚至有點手足無措。
紅杏也是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姜必武,兩手冰涼。
“你這次來怎麼沒把妻子一塊帶上?”徐若瑾裝作沒有看到姜必武的窘迫,故意問道。
姜必武乾笑了一聲,道:“這次進京都有些倉促,就……”
“這樣啊,那好吧,下一次你千萬要把人帶來,我請客。”徐若瑾笑着和姜必武約定。
姜必武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猶豫片刻胡亂點頭應了下來,“哦,好,好!”
徐若瑾移開視線不再多說。
姜必武頭上都是冷汗,要說的話徹底被徐若瑾噎了回去,他一個字都沒敢說,更別說和徐若瑾要人。
紅杏此時纔回過神來,心都涼了一半。看着姜必武同樣難看的臉色,紅杏的神情很快就被巨大的失落佔據。
徐若瑾裝作喝茶的樣子瞥了一眼身後的紅杏。
紅杏顯然受了不小的打擊,低垂着頭一言不發,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但徐若瑾還是硬下心腸什麼都沒說。
她這麼做是爲了紅杏好,讓她看得清楚一些,不要被一時的歡愉矇蔽了雙眼。
姜必武是個有妻室的人,即便他與紅杏兩情相遇,徐若瑾也要硬着頭皮來做這個煞風景的人。
因爲紅杏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丫鬟,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紅杏往火坑裡跳。
紅杏值得更好的,而不是給姜必武做妾。
一旦紅杏真的去了姜必武那裡,頂多只能是個姨娘的命。說句難聽的,若是生不出孩子,那紅杏這輩子就完了。
怎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往懸崖的邊上走?
在那樣的家庭中,紅杏哪怕再潑辣的性子也會被磨得沒有一點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