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前院吃飯,梁鴻和樑霄已經入席,順哥兒也站在一旁。
不知爲何,順哥兒看到徐若瑾的時候眼睛一亮,但是看到她身後的春草時,卻彆扭地移開了視線。
順哥兒的眼神和表情全都落入了徐若瑾的眼中。
徐若瑾深吸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瞪了順哥兒一眼。
順哥兒不明所以,本來就在糾結該怎麼和徐若瑾開口,這下他心裡更要犯嘀咕。
順哥兒要跟隨樑霄出征的想法不是突然冒出來的,可他也知道這個念頭實在委屈了春草。
他覺得很對不起她,甚至不敢擡頭和她對視。
徐若瑾看出順哥兒的爲難,原本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些許。
她答應春草不會把孩子的事告訴順哥兒,雖然很難忍,但徐若瑾會記住自己的承諾。
梁鴻不知發生何事,也基本不看旁人臉色,見徐若瑾來了就樂呵呵地招呼,“弟妹,快來坐,就等你了!”
徐若瑾露出笑容,自然地走到樑霄身側坐下,“二哥有禮了。”
花氏也匆忙坐到梁鴻身邊,神情帶着幾分討好。
梁鴻看了花氏一眼,算是提醒,叫她不要招惹是非。
雖然只是一個眼神,花氏也能看出梁鴻的心思,忙點了點頭,給梁鴻保證。
梁鴻這才放心地收回視線,“今日我們樑家人好好聚一聚,平時都沒有時間。”
樑霄又給梁鴻潑冷水,“你不是整日到郡主府來報到麼?”
“哎,那能一樣麼?再說我來是說正事!”梁鴻笑着反駁樑霄。
徐若瑾本想先問順哥兒的事,但樑霄卻在徐若瑾開口之前說道:“人都到齊了,吃飯吧。”
徐若瑾猜到樑霄的用意就沒說什麼,一切都等吃完之後再說。
順哥兒站在一旁,眼神時不時飄向春草。
今天也是奇怪了,春草就好像沒看到順哥兒似的,連看都不看他,兩人的視線鮮少能碰在一起。
正當順哥兒疑惑不解的時候,徐若瑾突然一個眼神掃過來,他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視線。
這一頓飯吃的是有驚無險,但是氣氛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只有梁鴻一個人好像狀況外似的吃吃喝喝,花氏則是忙着伺候梁鴻,對其他事一概沒有興趣。
樑霄和徐若瑾也只是偶爾耳語幾句。
大多數時候,都是梁鴻與樑霄說話,樑霄反應冷淡。花氏和徐若瑾都習慣了,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在順哥兒的忐忑不安中,這頓飯終於吃完了。
飯畢,梁鴻還有點意猶未盡,“這酒我真是怎麼都喝不夠,弟妹你真是好手藝!”
誇獎的話誰都愛聽,徐若瑾接下樑鴻的誇讚,“多謝二哥。”
梁鴻心情不錯,正要再說點什麼,卻被樑霄打斷,“行了,忘了自己還有正事了?”
梁鴻立刻反駁,“我又沒喝醉,怎麼可能忘?”
“你喝醉也不是一次兩次,不用顯擺了。”樑霄嘲諷梁鴻道。
梁鴻眼一瞪,“前幾日那次是意外,我們兄弟見面我開心多喝了幾杯很正常!”
樑霄瞥了梁鴻一眼,不屑與他爭辯。
偏偏梁鴻還以爲是樑霄說不過自己,臉上更加得意,大笑着走在前面,還不忘催促樑霄,“走走走,去你書房。”
樑霄雖是冷着一張臉,卻也跟了上去。
原本還熱鬧的前院,就只剩下徐若瑾和花氏,還有春草和順哥兒。
徐若瑾等了許久,就要看看順哥兒怎麼和自己開這個口。
順哥兒深吸一口氣走到徐若瑾面前彎腰請求道:“郡主,奴才想隨四爺出征。”
說完,順哥兒就垂着頭緊閉着眼,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頗有種“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壯烈。
但是順哥兒的話說完,半天都沒有得到徐若瑾的迴應。
順哥兒納悶,也不知該怎麼辦,只能保持彎腰的姿勢站着。
徐若瑾定定地看着順哥兒,想到身後的春草,很想不給順哥兒任何機會就拒絕。
春草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默默地站着,可是視線在順哥兒和徐若瑾身上來回瞟,大氣不敢出。
終於,徐若瑾緩緩開口,“此事,你不覺得委屈了春草麼?”
沒有答應或者不答應,徐若瑾反問順哥兒。
順哥兒愣住了,緊緊咬着牙沒有回答。
徐若瑾的視線變得嚴峻起來,“你與春草商量過,還是就告訴她一聲當做通知,隨後就來找我和四爺?”
面對徐若瑾的質問,順哥兒無地自容,雙膝跪地,“是奴才不好,奴才也是……”
徐若瑾更氣,“春草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麼?你說出口,她又何曾拒絕過你的意思?”
順哥兒無言以對,越發後悔,“都是小人不好,請郡主責罰。”
“我責罰你有何用?當初你求着我把春草嫁給你,你承諾照顧好她一輩子,現在就因爲一個念頭,就要離開家,就要離開她?”徐若瑾質問道。
順哥兒啞口無言。
“你說出徵就出徵,男人,就是自私!”徐若瑾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順哥兒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什麼,滿心滿面都是愧疚。
春草不想讓徐若瑾再說下去,她知道順哥兒的心願,也從來沒想過要阻攔他。
但徐若瑾把春草當成親人,難免不爲她說話。
順哥兒有點愣,但徐若瑾的話很對,每一句都能戳在他的心上。
“郡主,是奴才對不住春草。”順哥兒毫不猶豫地應下來,想要出征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不等順哥兒張嘴,徐若瑾就擺手道:“我不是要你留下來,你既然想出徵,那我就答應你,只要你已經想清楚。”
順哥兒愣住了,他沒想到徐若瑾會這麼突然地答應自己。他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就連春草都是一驚,她本以爲徐若瑾會好好難爲一下順哥兒,卻沒料到會這麼順利。
順哥兒呆呆地站着,“郡主……您……”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別讓我再看到你。”徐若瑾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順哥兒心中大喜,忙叩頭謝恩,“多謝郡主成全!奴才感激不盡!”
“和我沒有關係,你有更應該感謝的人。”徐若瑾另有所指,順哥兒立即明白,恐怕是春草提前說過,否則郡主不會這麼痛快的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