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樑霄回了“若霄軒”,徐若瑾不免覺得有些疲憊。
白天忙忙碌碌並不在意,坐在椅子上歇息,才感覺渾身痠痛。
今兒衝過去撲芳茹那一回,等於直接摔了個倒仰,又被釵尖劃破了手,當時心急不在意,這會兒才覺得有些疼。
一張小臉苦澀無比,徐若瑾嘟着小嘴,讓春草拿來傷藥,準備重新的清洗包紮一下。
丫鬟們看到四爺歸來也都興奮無比。
紅杏笑着倒茶,楊桃也壯了膽子,立即遞上了溫水浸溼的帕子,小可遞來替換的便鞋,凝香捧着一身便裝站在那裡看傻了。
“拿過來,出去吧。”樑霄看到她站在內間門口發呆,纔開口吩咐。
凝香恍然回神,放下東西便簇簇離去。
“看到你回來,都各個高興的不得了,你怎麼還攆人呢?”徐若瑾埋怨的瞪他一眼,其實她也說不出心中是喜是怨。
喜的是他心中沒有凝香這個丫頭,怨的是男人就是這般無情,明明有過親暱的行爲……
可這事兒自己想想,卻又覺得是矯情了。
樑霄看春草爲她包紮的手法實在太爛,便擺手讓春草讓開,他親自動手,“你高興麼?”
“嗯?什麼?”徐若瑾沒聽懂。
“我回來,你高興麼?”樑霄又問一遍,春草知趣的連忙離開,纔不管兩位主子是否還短缺了什麼物件。
有四爺這一劑藥,四奶奶什麼都不缺……
徐若瑾羞紅了一張臉,“當着丫頭的面也胡說八道!”
“你到底高興不高興?”樑霄的手一緊,徐若瑾尖叫一聲,“不高興!”
樑霄的手又一緊,她氣急的甩開他的手,“還帶威脅我的?”
“我高興。”樑霄把她一把拽入懷中,擁着她,繼續爲她清理傷口。
那手腕上的一道紅,讓他蹙緊眉頭,呼吸都加重。
徐若瑾想躲開,卻被他的雙臂緊緊禁錮,“不許亂動,往後你再這般魯莽,看我打不打你。”
“難道看着三姐姐要自盡不管嗎?”徐若瑾不再掙扎,窩在他的懷中乖乖坐着。
有這樣一個堅實的依靠,心裡很踏實……
“阻攔她不做傻事,也用不着你伸胳膊去自殘。”樑霄輕斥,“你不會推開她嗎?你不會打掉她的手嗎?偏要自己伸手去擋,你傻不傻?”
“傻。”徐若瑾自己認了,“不傻也不會嫁給你。”她嘴上不服,心裡倒覺得他說的沒錯。
爲什麼要伸手去被戳一下呢?
看着他粗大的手在擺弄着柔軟的繃帶,倒是不覺違和,還很舒服。
“在我面前可以傻,在外人面前不可以。”樑霄把她的手包紮好,便把她抱入懷裡,就這麼靜靜的抱着,也不多說話。
徐若瑾很喜歡這麼靜謐的呆着,背後有這一堵牆似的男人可以依靠,儘管她不願承認,但的確繃緊的神經鬆懈下來,好似一切要面對的都不是問題,一切問題他都可以解決。
這是信任?
徐若瑾不知道該如何總結自己現在的心情。
她只覺得很舒服,很舒服。
“嫣兒姑娘要嫁去澶州王府做世子妃,三姐姐嫁去涪陵王府,我總覺得事情很奇妙,也很有趣。”
徐若瑾想到侯夫人,“侯夫人今日險些氣死,只是她那麼輕視涪陵王,是故意的,還是真是那樣?”
“涪陵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在那時便什麼都不管,先帝只分封了一個王府給他住,每年給足夠的銀兩花銷,王爺也什麼都不苛求,一生只娶了一個王妃,生了一個兒子,僅此而已。”
樑霄的回答,讓徐若瑾很驚詫,“只娶一位王妃?”
“很奇怪?”
“男人們不都喜歡三妻四妾的圍繞,好歹那是位王爺。”
樑霄捏了一把她的臉蛋,“你把男人都當什麼了?”
“難道我有說錯嘛?”徐若瑾揉揉自己的小臉,才緩過來他居然掐了自己一把,還手掐回去,冷哼一聲,“我覺得是這樣,你不也是?”
她沒覺出自己與他的打鬧是在撒嬌,倒是讓樑霄側頭看着她,“醋味兒很重。”
“酸死你!”
牀邊腳燈的燭光隨着二人的起伏呻吟,在輕輕搖擺。
一室的春光宣泄着小別後的思念。
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配合他,他也是第一次認真的安撫她……
翌日一早,徐若瑾醒來時再一摸身旁,又是空的?
她睜開眼,挪了挪自己的身體,只覺得好似被抽空了力氣,胳膊都擡不起來。
“春草。”
徐若瑾輕喚一聲,外面便響起了腳步聲,“四奶奶醒了?”
春草今日的笑容很燦爛,丫鬟們也覺得四爺歸來是一件喜慶事。
如今樑霄不僅是樑家唯一的男主子,更是這院子的主心骨,他不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徐若瑾只覺此事好笑,看來樑霄這副凶煞模樣也有好處,鎮宅!
“四爺呢?”
“一早便去院子裡了,說是早飯再回來用。”
徐若瑾撐着自己起了身,洗漱一把臉,又認認真真的換上了一套新裝,更是精心的打扮了下。
前幾日的打扮,是爲了不讓侯夫人挑剔出毛病,說她出身小戶打扮的也糙。
今兒的打扮,是喜悅。
儘管她不願承認,這份喜悅來自於樑霄歸來。
早飯擺上了桌,徐若瑾便一直都等着樑霄。
只是樑霄還沒回來,卻是小可先從外匆匆跑進來,“四奶奶,剛剛奴婢路上遇見了白芷,白芷說夫人請您快過去一趟,有急事!”
“急事?”徐若瑾撂下了碗筷,蹙緊眉,若是婆婆提到的急事,恐怕又與侯夫人有關。
事情已是這般,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