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被悠悠逗笑,心裡暖洋洋的,“誰帶你過來的?”
“我自己。”悠悠得意地扭動着肩膀。
“這麼厲害?”徐若瑾詫異挑眉。
悠悠更加得意,“我今天起得早,想見娘,就溜過來了。”
“你倒是老實,把實話都說了。”徐若瑾哭笑不得。
悠悠不以爲意,“娘,我們今天出去玩好不好?”
“好。”徐若瑾感受到悠悠期待的目光,利落地應聲下來。
悠悠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簡單願望就實現了,“真的嗎?”
“娘什麼時候騙過你?”
“哇!太好了!”悠悠高興地在屋裡跑了兩圈才氣喘吁吁地回來,“娘娘娘!”
“在呢,叫魂兒似的。”徐若瑾語氣去聽不出半點埋怨,反而帶着寵溺。
悠悠“嘿嘿”地笑了半晌,“我們去哪兒玩?”
“你想去哪兒?”徐若瑾不答反問。
悠悠學着大人思考時的模樣,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但是調整了半天都不舒服,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
“我們今天進宮去找小皇子玩好嗎?”徐若瑾笑着看女兒,格外寵溺。
“小皇子?”悠悠反應了一下,“擎兒!”
“不過你得答應娘。”徐若瑾和悠悠約法三章。
悠悠一下站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這次進宮可不能玩得那麼瘋了,聽見了嗎?”
悠悠嘴一扁,有點不開心。
徐若瑾的語氣軟下來,故意調侃她,“我的閨女哎,你要記得自己是女孩,那麼調皮以後還有誰敢娶你?”
悠悠還不是很明白徐若瑾的意思,痛痛快快答應下來:“好。”
徐若瑾憋不住笑,一把抱起悠悠使勁在懷裡蹭了蹭。
悠悠一臉狀況外的表情,肉呼呼的小臉都被擠得變形,“咿咿呀呀”地喊了兩聲。
徐若瑾鬆開懷抱,悠悠被放在地上晃了兩下才站穩,興奮地應下就一溜煙跑了。
徐若瑾看着悠悠歡脫的背影,無奈地搖頭。她就知道方纔的叮囑沒什麼用。
……
後宮。
徐若瑾拉着悠悠的小手幫她跨過高高的門檻兒,剛進殿內就看到敞開的門內除了楚雲秀之外,還有馮嬪。
看到馮嬪的身影,徐若瑾毫不掩飾臉上嘲諷的笑。
這個馮嬪還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徐若瑾原以爲上次訓斥過之後,馮嬪會老實一些。沒想到她依舊是我行我素,知道楚雲秀心軟不會和她計較,所以得寸進尺。
想到這些,徐若瑾更加不給馮嬪好臉色看。
“瑜郡主到——”
通傳之聲響起,屋內的二人俱是一驚。
楚雲秀是驚喜地看向屋外,看到徐若瑾時一陣欣喜,原本刻板的臉色也鮮活了不少。
馮嬪則是身體一僵,似是被嚇到,頭垂得更低,還沒回頭就已經感覺如芒刺在背。
徐若瑾的視線從馮嬪身上一掃而過,牽着悠悠的手去找楚雲秀。
楚雲秀看到悠悠格外親切,“悠悠你可來了。”
悠悠也不認生,奔着楚雲秀就去抱着也不撒手,用自己軟軟的臉蛋去蹭楚雲秀。
徐若瑾則是在這時看向馮嬪。
馮嬪身上又是一抖,忙道:“妾身是來向娘娘求個恩典,家人想要進宮來探望……”
不等徐若瑾問,她就什麼都說了。
徐若瑾沒有說話,楚雲秀抱着悠悠坐回原位,“本宮準了,你代本宮問聲好。”
“多謝娘娘記掛,妾身代家人先行謝過。”馮嬪規矩地福身謝恩。
楚雲秀沒再說話。
徐若瑾只是看着馮嬪也不接話,馮嬪反而有點尷尬地站不住,匆匆告退。
馮嬪離開之後,徐若瑾才恢復平日神情,免不了還是老生常談,“這個馮嬪心機太深,你要多注意點兒。”
這話已經是徐若瑾第二次說給楚雲秀聽,楚雲秀仍是答應下來,但神情也有了些許變化。
徐若瑾都看在眼裡。
現在的楚雲秀看起來淡然了許多,好像周圍人如何都與她無甚關係。若是可以,她只想和夜擎母子二人好好生活。
“宮裡四處都是危險,沒有一處是安全的,更沒有一個人是可信的。”楚雲秀逗弄着悠悠,邊道:“也就沒什麼注意不注意的,聽天由命就是了。”
興許是感受到楚雲秀身上的消極氣息,徐若瑾眉頭微微皺起。
“就怕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這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世道了。想要獨善其身,沒那麼容易。”徐若瑾語重心長道。
楚雲秀的動作微微一動,良久才勾勾嘴角,“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看到楚雲秀露出這樣的神情,徐若瑾心裡一酸。
“別人都會覺得我是淡泊,不爭不搶,甚至還有人說我是大徹大悟,看得開。但只有你知道,我在逃避。”楚雲秀自嘲地一笑。
悠悠揚起頭看楚雲秀,小臉上的五官皺在一起,“你爲何不開心?”
楚雲秀的心被一個孩子輕易看穿,她眼眶發熱,但仍是帶着笑意搖頭,哄着悠悠,“我沒有不開心哦。”
悠悠撅着小嘴,不解地看了楚雲秀一會兒,見楚雲秀一直笑着,這才稍稍放心地去玩別的。
“你還沒說今日進宮來是所爲何事呢!”楚雲秀在徐若瑾安慰她之前先一步轉移了話題。
徐若瑾也沒再追着不放,而是把方媽媽準備好的衣裳拿出來,“這些是你留在郡主府的,我看擎兒也差不多能穿了,就給你拿來。”
楚雲秀看着那些熟悉的衣裳,回憶如同潮水般涌來。
“都是你在郡主府時一針一線做的,我還記得你說要多做一些,趁着有時間把擎兒到五歲的衣裳也都做了。”徐若瑾想起來也是嘴角上揚。
楚雲秀拿起那一件件做工精細的小衣裳,“那是我最開心充實的日子,每天做衣裳都會覺得幸福,日子也有盼頭。”
徐若瑾眼眸深深地看着楚雲秀,知道她心底裡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自從我進宮後,按理說空閒的時間更多了纔對,但我卻沒再給擎兒親手縫製過一件衣裳。”楚雲秀心情格外複雜,笑容也有些勉強。
徐若瑾也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沒多少用處,索性沉默下來。
一時間,殿內只有悠悠玩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