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忙朝變了臉色的賢妃道:“主子,您先冷靜冷靜,喝杯茶。”
賢妃掃了眼桌邊的茶盞,端起復又放了下去:“什麼容貴妃?素挽,你的意思是說雲秀住進了容貴妃那個賤人的宮殿?”
小太監瞪着素挽,沉聲道:“主子,您只管放寬心就是,那宮殿如今已經重新修膳過了,想來必然也是無礙的。”
賢妃猛的將手中的茶盞砸了個稀碎,厲喝道:“混帳,這樣的事情,你竟也要瞞着我!若是旁人許就信了你這話,本宮在這宮裡頭這麼多年,容貴妃那個住所後來是個什麼樣子,你當真以爲本宮不知道嗎!”
如今那母子二人若是當真住進去了,只怕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無端的事情出來。
全福瞧着碎了的茶盞福身跪了地:“主子息怒,如今那貴妃娘娘還未住進去,宮殿還處於修膳中,想來已經翻新了一番,必然是無甚大礙的。”
賢妃拂衣一坐,凝着全福,眸色微冽:“好端端的,她作什麼要搬到容貴妃那個賤人的宮殿去?原以爲那容貴妃不得好死大快人心,不曾想如今死了還要來作妖不成!”
當年若不是容貴妃那個賤人,她如何會落得今日這個地步。
原也是怪自己,輕易便信了這宮裡的惡毒婦人,分明是條蛇,還非要信那是一條可以救你性命的繩子,最後險些死在那條毒蛇的手裡。
小太監垂眸,低聲道:“主子,原是良妃……良妃近來有了身孕,聽聞最近得寵的很,先前日日去陪着貴妃娘娘,成日裡姐姐長姐姐短的在貴妃娘娘跟前伺候着,後來皇上見她喜歡那宮殿,便將宮殿給了她,讓貴妃娘娘搬去了容貴妃那兒去。”
賢妃擰眉:“良妃是哪個?”
小太監不敢再惹賢妃生氣,便老老實實什麼都交待了:“回主子話,良妃原是馮嬪,因着有了孩子,這才晉了位份,成了良妃。”
賢妃冷笑:“呵,本宮當是誰呢,原來是新晉之寵,竟也敢奪了她的宮殿來住,她倒也配!不行,我得想個法子纔好,否則若是真住進了容貴妃那個賤人的宮殿,只怕那賤人念着往日的仇恨陰魂不散!”
小太監急道:“主子,如今您被髮配冷宮,哪裡還能再回去啊,還請主子顧全大局,不要一時衝動。”
賢妃死死的扯着帕子,整個人面容也一併扭作一團,恨意使得她的氣場變得有些可怕。
“不行,我得親去瞧瞧她纔好。否則便是入了夜我也要徹夜難眠了。”
言罷她便要往外頭跑,身旁的兩個人眼疾手快的將人攔下:“主子,您如今囚於冷宮,不能出去啊,若是出去的話,那些侍衛是可以先斬後奏的,於咱們一百個不利啊。”
賢妃站定在門口,瞧着如織秋雨怔愣了好一會兒:“容我好生想想。”
小太監跪坐在地上,抱着賢妃的手也鬆開了,瞧着素挽很是無奈:“如今你可滿意了。”
素挽輕扯着賢妃的衣袍,擔憂道:“我只是想着,讓娘娘知道些實情,想着要出了這冷宮也是好的。”
小太監猛的起身,瞧着素挽眼睛發紅:“你見天的便想着出去,你可知外頭是個什麼樣子!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動不動便是要丟了性命的,如今呆在這兒有什麼不好!起碼平安無憂,能夠保刀全性命!”
素挽氣道:“你總說什麼平安平安,如今咱們呆在這兒難道就平安了嗎?你瞧瞧主子睡的用的吃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日日呆在這兒,當初又何故要進到這宮裡來,不都是心有所需嗎?若是這般平凡的在這冷宮裡頭呆到死,那纔是可悲。主子這般人物,豈能在這兒呆一輩子。”
小太監指着素挽沉聲道:“你這樣,遲早會害死主子!到時候你就是萬死也難辭其罪。”
素挽跟在賢妃身邊的時候正是賢妃最風光的時候,那時候的賢妃多得意啊,在宮中簡直意氣風發,是少有的,那般明豔亮眼。吃穿用度無一不精,而如今,無論哪一樣,都不及其萬分之一!
她敬仰那個光芒萬丈的賢妃,也心疼這個落魄無奈的賢妃。
只是素挽越是心疼,就越覺得她家娘娘應該像先前一樣,那般風光無限,那般高高在上,而不是瞧着要下雨了,幫着她一塊兒收被子。
賢妃聽着這二人的對峙,沉聲道:“都別說了!你二人出去的時候多探的一些情況,尤其是宮中能說上話的那些宮女太監。”
素挽刀聽着面上一喜:“主子,您這是打定主意要離開冷宮了?”
小太監卻極是擔憂:“萬萬不可啊,主子怎能因爲一個貴妃娘娘而將自己置於這般險地,實在不妥啊,再說了,貴妃娘娘有郡主與熙雲公主庇護,必然無恙,主子若是將自已搭進去纔是真真的得不償失啊。”
素挽氣極,擔心賢妃改變主意,憂心道:“娘娘,冷宮這個地方咱們萬不能再呆下去了,貴妃娘娘是您的妹妹,若是您要出去,想來她定會想法子的。”
兩個人險些打起來。
賢妃凝着小太監,沉聲道:“本宮知你忠心,也知道你擔心什麼,只是,只有本宮離開這冷宮,才能幫到雲秀,先前本宮爲人所利用做錯了些事,那些事每每本宮想起來總覺於心不安,如今若是拼了性命能償還一二,護她母子周全,卻也是值得的,如今能幫本宮的,就只有你與素挽了。”
小太監低着頭,盯着那磚石碎裂的地面,痛心疾首:“娘娘,此番若是出去了,只怕性命堪憂啊。”
素挽氣道:“你怎的如今遇了事就膽小成這個樣子!在這冷宮裡,有誰是將人命當成人命的?咱們能做的便是往上爬,只有往上爬,才能護住自己性命!”
賢妃一隻手按在全福的肩上,笑道:“只有站得越高,才能護住想要護的人,全福,望你能理解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