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便不用這般飽受相思,念着他什麼時候回府,便是路過也只想着多看一眼就好了,如今雖說能碰得眼前這人了,可是言語之間,她卻是明白的,她於夜志宇而言,不過就是利用罷了。
可是偏就是這樣的利用,她也是甘之如飴。
她願意被他這般利用,唯有她有價值,她才能這般與他在一起,才能碰到他,這個在她的心裡總覺得遙不可及的人,她心裡是開心的,是踏實的,連着整個身子都是滿足的。
與那姜必武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一個是儒雅之士,一個是毫無禮義教範的大老粗。
“妾身可否一問,世子爺有何打算?”
夜志宇不喜歡被別人看穿,更不喜歡女人問他這樣的話題,面色瞬間便冷了。
盧紫夢忙道:“若是世子不想說,妾身就不問了,妾身只是揪心,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與世子爺再次相見。每每入夜時分,妾身都會坐在馬車裡,打六王府經過,您又可曾知道,妾身不過是想看世子爺一眼罷了,只每日瞧一眼,妾身便也知足了。”
夜志宇將她拔開:“你知道本世子最喜歡你什麼?”
盧紫夢心口一跳,不曾想竟還有喜歡她的東西嗎?
見她滿眼期待,夜志宇捧着她的臉,低沉的嗓音似要將她化掉一般:“本世子一直覺得,你是最識大體與分寸的,所以有些事情,不要讓本世子失望,明白嗎?如你這般的美人,本世子可捨不得讓你就這般香消玉殞。”
盧紫夢沒聽得下半句,整個人只覺飄在了雲端,連怎麼回去的都不大清楚了。
臨走時掌櫃的看到了那一幕,馬上便派了夥計去郡主府裡通稟,因着已經入了夜了,想着瑜郡主已經歇下了,於是便拖延了一夜,想着明日再讓夥計前去通報一聲。
畢竟大家都知道,若是樑大將軍在的時候,擾了二人的清夢,那可是要遭罪的。
那頭盧紫夢走了沒多久這夜志宇也回了府,他身邊的下屬自是嘴嚴得很,什麼都不會說半句,可是曹氏卻是個極其細緻的人。
曹氏原是見他這樣久還不曾回府,擔心出事,於是便在院中候着,誰料瞧見夜志宇回府的時候滿眼的笑,加之他近身的時候又微薰了些酒氣與那女人的胭脂香,世子妃一張臉頓時便青了。
“如今世子爺高升了,倒真真是令人歡喜的一樁事,世子爺竟連名譽節律也顧不得了,開始留戀於花街柳巷之地了,那樣的一羣女人,倒是難爲了世子爺,竟也下得去手。”
原本夜志宇心情是不錯的,如今被她這般一說,面色頓時便沉了下來:“放肆!”
曹氏乾脆便豁出去了:“世子爺不介意那有夫之婦,臣妾卻介意得很!世子爺如今好容易才恢復了官職,還望世子爺慎行!世子爺若想讓臣妾接受那個女人,這是斷斷不可能的,她不要禮義廉恥,臣妾還要。”
夜志宇掃了一圈這府裡寥寥無幾的人,頓時便明白了,合着這是早早便在這兒等着他回來了?
“曹氏,注意自己的言辭。”
曹氏瞧着夜志宇的眼神中再無那珍視與愛戀,更多的是嘲諷與冷漠,那樣鄙夷的眼神,讓夜志宇有些難受。
她可以接受夜志宇的胡鬧,卻接受不了他與那般女人鬼混一起,一時之間,膽子也大了起來。
“世子連言行舉止都不注意了,臣妾還要注意着言辭做什麼?怎麼?難道世子爺還要推脫說此事有假不成?世子爺與那有夫之婦在佳鼎樓中做的勾當,真以爲是天知地知你知她知麼?這世間上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
夜志宇掃了眼身後的下屬,卻見下屬也是一臉懵逼。
“你從何處得的消息?”
曹氏拂開他的手,擰眉厭惡道:“別碰臣妾,世子爺如此作爲,只會讓臣妾覺得反感。”
夜志宇見事情已經到了無可迴轉的地步了,只得朝她溫聲道:“夫人,你聽我解釋,這件事情牽涉的乃是朝堂之事,我本就是故意要利用她,將她暴露出來,利用她來使姜家與樑家產生隔閡,夫人,你信我,我對那姜盧氏原不過就是利用罷了,本世子怎會看上她?”
曹氏退了兩步,瞧着夜志宇這個樣子,只覺得十分陌生。
先前那個冰冷的夜志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下這個陰險得不擇一切手段的人。
而這樣一個人,竟成了她的夫君,她自問清貞廉潔,可是如今這夜志宇與她相較起來,二人真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曹氏退了兩步,搖了搖頭,極是失望:“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世子爺了。在你的眼中,又何曾有過真心真意,是了,世子爺娶臣妾原也不過是利用罷了。當時若非賜婚,你又如何瞧得上母家勢弱的臣妾。”
曹氏其實母家較之一般的家庭已經算是頂好的了,可是誰讓她嫁的是這皇家的旁支,這是名門大戶的六王府,這般一比較,便出了差距了。
在這方向,曹氏曾一度極其自卑,認爲是自己的母家無能,拖累了夜志宇,可如今才發現,並不是。
她轉身匆匆離開了夜志宇的視線,嘴裡還在喃喃着可怕。
夜志宇瞧着那抹削瘦的背影揉了揉眉心,朝下屬道:“查,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
下屬垂眸,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主子,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此事若是要徹查下去,只怕世子妃那邊……”
本來就已經氣成那樣了,若是再來查一下世子妃派過去的人,只怕到時候還不直接鬧起來?
夜志宇眯了眯眸,捏着腰間的玉冷聲道:“本世子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吃裡扒外的,敢背叛本世子!”
下屬不再言語,聽了令便退下去查探消息去了。
夜志宇的心情原是極好的,便是鬧了這麼一出,於他而言也並無過多的影響,畢竟於他而言,這世子妃的重要性也不過如此,又豈會因她的話而自省?
夜志宇捏着白玉酒盞淺酌慢飲,一派悠閒舒適。
這翻涌的夜色裡大雪未停,城中的長街小道被雪堆了個滿滿當當,人們睡在香甜的夢裡,和下了雪的沙沙聲,一夜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