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雲公主一度還以爲他是哪裡不舒服,伸了手在額上摸了摸:“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樣差??”
蔣明霜端了茶盞來,狐疑道:“早晨出門上朝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可是朝上發生了些什麼?”
嚴弘文接了那茶盞砸在桌案上,氣得牙癢癢:
“如今那樑霄的位置都讓給那姜必武來坐了,我能不氣?那個人原也瞧不出有什麼出息!由着他去那七離,這不是胡鬧嗎?那姜必武會打什麼仗!若不是在樑霄身邊也跟了些年,只怕也是個只會提着長刀往前衝的主!”
熙雲公主擰眉,擔憂道:“如今看來,只怕皇上是想削弱樑家的實力了。”
蔣明霜不懂這些,但是卻也知道是一個將門中人擔當不起一個爲將者的職責,那麼這個身份與地位多少都是有些尷尬的。
嚴弘文氣道:“最令人生氣的是,滿朝文武,竟沒有一個人替樑家說話,哦對,除了那個新來的,可是他說話又能頂什麼用?下個月初一就要出征了!這發出去的聖旨,皇上又豈有收回去的道理。”
熙雲公主扯着帕子,朝嚴弘文道:“那姜必武論武力不及樑霄,論排兵佈陣亦不及他,此番他出徵,於我們而言,倒未必是一樁壞事,只是,如今我最擔心的還是樑家,這將軍不出兵,卻讓那姜必武帶兵,大魏百姓會如何作想?不知道的還以爲皇上架空了樑家,將那出征的大任給姜家了。”
嚴弘文原也是這麼想的,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嘆了嘆氣:“如今這個情況,當真是急人,並非是皇上不許樑霄去,是皇上讓他去他不去!”
公主府也真是爲了那郡主府一家操碎了心。
這兒正愁着呢,夜微言下了朝之後便去了楚雲秀那兒。
楚雲秀正帶着擎兒在雪地裡玩,擎兒走路走得搖搖晃晃,因着他身上穿的也不少,這般瞧着倒像個小胖子似的,可愛得緊。
良妃正摸着肚子跟在擎兒的身旁,那噓寒問暖又擔憂的語氣,瞧着跟親生的似的。
“擎兒,可仔細着些,別摔着了,否則擎兒母妃可是要心疼的。”
擎兒手抓着亭子的木沿,走得樂呵呵的。
良妃走到楚雲秀的身旁坐下,滿臉笑意:“貴妃姐姐,擎兒這孩子可真是乖巧,也不知我這個是個什麼性子,這些日子在肚子裡頭動得厲害,若是調皮搗蛋的,那臣妾可就要頭疼了。”
楚雲秀並不喜歡她,只簡單敷衍道:“總得生下來才知道。”
良妃摸着肚子,眉眼裡透着祥和的笑意,她倒不在意楚雲秀如何待她,更重要的,是夜微言的想法。
“貴妃姐姐與臣妾情如姐妹,只盼着到時候這孩子生下來,也能與擎兒如親兄弟一般纔好呢。”
葉荷見楚雲秀實在不想聽下去了,便轉了話題:“良妃娘娘,奴婢替娘娘問一句,不知那青爭如今可醒了沒有?這兩日娘娘來,奴婢卻只瞧見了臘梅。”
良妃臉色微變了變,牽出一抹笑:“葉荷與青爭的關係也是這樣要好嗎?”
葉荷端了茶盞擱在良妃的手旁,笑道:“並非如此,只是那日在楚府的喪禮上,奴婢見她做事勤快,問一句罷了。”
臘梅當即道:“還昏迷着呢,娘娘已經請了太醫爲她診治了,卻不知爲何還未醒,聽旁的宮女說,想是掉進了那湖裡,魂魄叫那湖裡的水鬼給收了去。不知是不是該替她請個好些的道士做些法將那魂魄收回來。”
楚雲秀捏着茶盞吹了吹,擎兒在踩着雪,他見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只覺得極是有趣,每走兩步總要瞧一瞧身後,想探查那聲音的由來。
如今的擎兒,已經兩歲了,說話走路都比之前要利索得多了。
這人的壽命相對於其他的許多生物來說,也算是漫長的了,只是能夠自己主宰而不需要照拂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年。
畢竟初生時需要照拂,年紀再大些,還是要管着,再大些不過幾十的光景,一晃眼便到了年邁時,依舊還是需要人照看着。
陳公公打外頭進來,見了良妃笑道:“良妃娘娘也在呢?”
良妃捏着的帕子幾乎要扭出一個新的形狀出來,她面上不動聲色:“原是怕貴妃姐姐悶着,故來陪她說說話,陳公公可是有要事知會?”
陳公公點了點頭,朝楚雲秀溫聲道:“娘娘,原是皇上吩咐的,着娘娘收拾一番,馬上隨皇上出宮去一趟郡主府。”
楚雲秀原也是厭煩了這良妃,見天的在這兒姐姐長姐姐短,聽着真是煩人得緊。
正好先前有些事情,也是要與徐若瑾說一說的,否則若是有些話憋得久了,想來總歸是會也問題的。
“有勞公公回稟皇上,臣妾收拾一番這就過去。”
良妃坐在她身旁一時有些尷尬:“貴妃姐姐既是要出門了,那臣妾也就不打擾了。”
楚雲秀笑道:“本宮既是忙着,就不送你了。臘梅,好生將你主子帶回宮裡去,外邊雪天路滑,多注意着些。”
臘梅連連應下,楚雲秀便帶着擎兒進內殿更衣去了。
出了那西偏殿的門,良妃一張臉氣得鐵青,瞪着那一湖水咬牙切齒:“實在是欺人太甚,縱是本宮懷着孩子又如何?在他的心裡,竟這樣無視本宮,如今可好了,連個太監也不將本宮放在眼裡了!”
臘梅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低聲道:“娘娘,這兒是西偏殿貴妃娘娘的地盤,咱們還是謹慎小心着些,免得教那些有心的人聽見了,平白斷了您與貴妃娘娘的姐妹之誼。”
說起姐妹之誼,良妃便笑了:“我倒是要看看,世人都在傳是瑜郡主殺了那賢妃,如今這貴妃姐姐,又是要以何種面目去見那瑜郡主。”
臘梅扶着她往外走,掃了眼湖面只覺陰森異常:“娘娘說得極是,依着奴婢看,那往日的情分,也怕是要折損得八九不離十了。畢竟那貴妃娘娘可是頗看重賢妃,先前賢妃做了那等事,她還不是向皇上求情,從輕發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