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簡直是都城衆挑事者的惡夢,要不是那時候徐若瑾手段到位,如今這郡主府還能這樣平安無事?
估計早被那些個挑事的給掀翻了。
樑霄瞧着陸凌楓冷哼了哼:“那是我媳婦兒,她強,我便要護着她纔是,女人生來嬌弱,若是因我不在而變得強大,那便是我的無能!”
陸凌楓擺了擺手,提着酒罈子笑:“徐若瑾確是個世間少有的奇女子,如今看來,她能看上你而非旁人,倒也是情理之中了。這一般人若是當了將軍,對自家的夫人只怕就沒有你這般的氣度了,難得啊,難得。”
樑霄卻只笑笑,其實大家的心裡都是明鏡似的,他二人走到今日有多不容易,他又怎會不珍愛?
二人在那書房裡喝到了天黑。
徐若瑾手裡的賬目已經清理完畢,悠悠習完了字,站在徐若瑾的身旁瞧着她是如何指揮別人辦事的。
銀花匆匆打外頭進了屋,抖落了身上的雪,朝徐若瑾道:“郡主,如今雪下得越來越大了,陸大人和四爺還在小書房裡喝酒,喝了這樣久,怕是要醉了。”
徐若瑾擱了筆,朝銀花道:“如今他成了鎮國公,作爲發小難免要爲他慶賀一番,你去給他們備兩碗醒酒藥,屋子裡的碳要亮着,可別着了涼了。”
銀花溫聲道:“郡主,我可都吩咐下去了呢,斷不會着了涼去,只是這二人喝醉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徐若瑾起身走向外邊,銀花爲她披了一件墨狐的外袍,又取了湯婆子放在她的手裡,溫聲道:“郡主,奴婢總覺得今日的雪是下得最大的。”
往日裡不過些小雪沫罷了,頂多也就下那麼一會兒的大雪便消停了。
徐若瑾掐指算了算,朝銀花道:“再過幾日便是大雪了,下這樣大的雪倒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過,那姜必武出征的日子就在下月初一,若是此時行軍,只怕將士們會受些苦了。
畢竟從這都城出去,還要途經幾座高山,那高山常年有雪崩之嫌,若是人就這樣過去,定是要有危險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大部隊。
銀花提了燈盞走在徐若瑾的身旁,狐疑道:“郡主,這不是去書房的路啊。”
徐若瑾順手摘了支梅插在悠悠的頭上,笑盈盈道:“這花襯了悠悠,真是好看。”
悠悠瞧着那路,狐疑道:“孃親,咱們這是要去哪?”
徐若瑾捏了捏她的小臉,笑道“今日外邊正在舉行花燈節,可熱鬧了,你可要與孃親一道去瞧瞧?”
悠悠一聽說要出府,一顆心便揪了起來,笑意也斂了下去:“孃親……可不可以不去?”
徐若瑾見她這般牴觸,嘆了嘆氣,蹲下身與她平視:“悠悠,你這樣成日的不出門怎麼行?這一次咱們將樑六樑八他們一併都帶上好不好?”
悠悠揪着徐若瑾的衣袍,搖了搖頭:“不嘛孃親,咱們不出去好不好?”
徐若瑾有些無奈,見她這般緊張,只得應下:“好好好,不出去,咱們不出去,悠悠想來也是餓了,咱們去找點吃的。”
徐若瑾牽着她的手,朝着那膳廳走。
有丫鬟匆匆過來,附耳銀花耳旁嘀咕了兩句:“郡主,那書房裡的二位醉得厲害,如今可如何安排。”
徐若瑾低頭瞧着悠悠,眸色微亮:“既是要憶往昔崢嶸歲月,那便將他們安排在一處睡吧,今日我陪着悠悠睡。”
悠悠歡喜得很:“孃親,悠悠有好多夜裡玩的小玩具呢,都給你玩。”
徐若瑾牽着悠悠的手去了膳廳,膳廳裡擺着的都是悠悠與徐若瑾愛吃的。
悠悠在吃飯上面乖得很,若是有旁人喂的時候便乖乖吃,如今自己會吃了,便不再假手於人了。
銀花替悠悠添了些蛋羹,笑道:“小姐旁的也不見怎麼喜歡,偏偏對這蛋羹情有獨鍾。”
外邊原是大雪,卻漸漸停了,那煙火在天空綻開,五顏六色極是好看。
悠悠瞧着有些心動:“孃親,帶上樑六樑八,咱們真的平安無事嗎?”
徐若瑾替她擦了擦嘴邊的飯,溫聲道:“樑六樑八的武功可是厲害了,一般人哪裡是他二人的對手,不過悠悠既然想呆在府裡,那便呆在府裡,咱們過些時日再出府去玩,你瞧這樣可好?”
悠悠扒着碗裡的飯,默了一會兒,待吃完了,這才朝徐若瑾道:“孃親,悠悠……悠悠想去看花燈。”
徐若瑾笑道:“這花燈可是要連着放三日呢,今兒是頭一日,還不是頂熱鬧的,最熱鬧的還是要屬大雪的那日,那時候的雪燈會,可比平日裡要好玩多了。”
外頭的煙花升起,在空中炸開,印在雪地上,也印進了悠悠的眼裡,悠悠心動不已。
“孃親,咱們就出去瞧一眼好不好?”
銀花替悠悠添了一步碗湯,笑道:“先前小姐可不是還說不願出去嗎?如今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小姐怎的如今說話就不算數了?”
悠悠臉色微紅,瞧着徐若瑾,一時有些尷尬:“孃親……悠悠確是害怕,可是有孃親在,有樑六樑八……孃親,咱們再叫上爹爹那就更好了。”
徐若瑾擱了筷子,端了湯慢喝了兩口,朝銀花使了個眼色:“你若是能將你爹爹喚去,孃親便帶你一同去。”
悠悠擱了碗打椅子上跳了下來,朝徐若瑾笑道:“孃親,我這就去!”
在悠悠的印象裡,徐若瑾對樑霄說一句話,抵得過她對樑霄說一百句,若是說她孃親讓她去喊的,想來馬上就可以出門了。
銀花忙派了丫鬟跟着悠悠,一面擔憂道:“郡主,這……那兩人可都醉得不醒人事了,派了小姐過去,可也未必能將人喚醒。”
徐若瑾垂眸,理了理帕子,淡道:“他們二人飲得倒是痛快,讓悠悠去說道說道也好。”
看到時候樑霄還敢不敢再這麼飲酒了。
就樑霄今日這個人事不醒的樣子,若是有刺客進來了,找到了他,他那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悠悠跟着丫鬟去了客房,客房裡瞧見她爹就躺在外邊,而牀裡邊一個人披頭散髮的,二人滿身的酒氣,悠悠站在門口自動腦補了小話本里三千字的小劇情,頓時崩潰了。
丫鬟不知悠悠怎麼了,慌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